第五章
邹程这一辈子没悄悄拿那五万块钱,而是正式的跟杨叔说了。毕竟经历过一世,也早就能分好坏,体谅杨叔的那一番苦心。
杨叔听邹程说了些话,有了些沈默。
过了好一阵子,杨叔才问,“这一学下去就要好几年,那五万块去得快得很。到时候许莫肯定也会上音乐学院,那里面什麽都贵,又能拿什麽来交学费和生活费呢。”
邹程一听咬著牙把自己想了很久的想法说了出来,“那就把我的房子卖了,过两年说不准房子还会涨价。我上了大学贷助学款读书,大学里贫困学生不是还可以申请助学金的麽,也还有奖学金。我全争取下来,一年的学费肯定花不了多少钱。我还可以在周末的时候去学校打小时工,一个星期的饭钱还是没有问题的。”
杨叔被邹程的这一股脑想法给震惊住了,他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始,那个顽劣的小子居然这麽懂事了。
就好像这一回,他初三毕业,就考了一个极好的名次。到时候上高中只要把名次保持在年级前十名,连一个月的两百的生活费学校都会给,学费也是完全免了的。
许莫一开始的时候还不愿意去学,他知道自己妈没给自己留下多少钱。
可对於一个孩子来讲,有什麽比从小就坚持的兴趣还要心心念念的?许莫纠结了好两天,连话都没说,最後还是同意了。
不过同意的时候许莫把他妈妈留下来的那些首饰给了杨叔,死活要当成是给邹程的钱。
少年的自尊是伤不得的,邹程也只好接了过来。这一堆首饰其实也值个两三万,对现在来说数目也不小。
等到过几年,许莫上大学的时候,金子会大幅度涨价。到时候这笔首饰要是换成了钱说不定对许莫有好处,邹程这麽盘算著。
许莫开始继续学钢琴,因为一直在那个琴室里学。老板是个女的,三十多四十岁,保养得体,很是喜欢许莫在钢琴方面的天赋,也知道许莫家里的情况,所以在收学费的时候比其他两个学生少了三分之一。
弹著钢琴的许莫和平时的许莫完全不一样,是真真像个小王子。举止优雅得体,微笑迷人。邹程在一边看著的时候心脏比平时跳得快了四分之一。咚咚的心跳声和许莫弹奏的曲子交错在耳边响起,如梦似幻。
邹程突然流下了眼泪,继而反应过来转过了身。
这一世,我必定不会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再也不会跟许莫分开。邹程默默擦掉了眼泪,在心底对自己说。
寒暑假的时候,许莫呆在琴室里的时间比较长,因为有时间所以还可以留在琴室里自己多多练习。
邹程送许莫去琴室之後没有去书店坐著等人,而是骑著自行车到处逛。
初三完的暑假已经过了一个星期,邹程想著到处看看,怎麽才能弄到钱。B城现在才开始发展,倒是做什麽都能赚钱。可他一缺资金,二缺人脉,三他才十五岁什麽都做不了。倒是可以在工地上做两个月,搬砖头,扛水泥。可一个月的钱才九百块,还没许莫一个月学钢琴费用的三分之一。
邹程在大街上到处晃著,看著在慢慢修建的新大街,两旁的房子还没开始建设,就只有中间的那一条才铺了碎石上面铺著水泥的路。
邹程知道,再过两年这两边就会盖起新房子,房子下面的门面也会开起来,到时候卖什麽的都有,这条路也会代替原来的老大街。
邹程倒是想在这买一块地皮,等再过十年,会翻了不知道多少翻。就是可惜手里没有多余的钱,这种赚大钱的机会也只能让给别人。
在逛到老大街的时候,邹程倒是遇见了一个初中同学。就是那个以前关系很好,後来慢慢变淡的徐武。
徐武这回看到邹程很是高兴,身上穿得很洋气。邹程只消看一眼就知道那一身的牌子都还没进B城。
徐武兴高采烈的请邹程喝果汁,说他初三一放假就跟他小叔去了A市,见识了很多好东西。
徐武的小叔叫徐德才,在B城道上的人都叫他才哥,後来就叫才爷了。邹程上一世就是跟他混的,那个男人现在才三十岁,为人虽然不怎麽样但脑筋好使,会来钱。在邹程跟了他七年多的时候,B城已经发展起来,徐德才一边混黑一边创办实业洗钱。到最後自己死的的时候,估计也漂白得差不多了,想必有了自己这个替死鬼,上一世的徐德才晚年会过得很舒服,什麽都不愁。
这也是这辈子邹程知道自己跟徐武的关系变淡了也没去做什麽补救措施的原因,他要离他们远远的。
徐武一直兴高采烈的说著,说白了也是一种炫耀。
邹程在一边默默的听著,听徐武说A市是多麽多麽的繁华,那里的房子是多高多高,仰著头都看不到顶。又说那里的酒吧跟B城这种小地方的小舞厅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他叔就准备在B城开一个酒吧,将来会如何如何赚钱。
说到激动处,徐武一怕邹程的肩膀,“嗨,哥们,你知道不?A市那酒吧装修得啊跟个皇宫似得,我这回可是开眼了。知道里面的一罐可乐多少钱嘛?十块!妈的外面才卖两块知道不?就说别的,那些个小吃,我们这的爆米花这麽一大捧,才一块,人家那要十五。还有那牛肉干你知道嘛?特别难吃,那一盘子装得可能还没三两,就得三十!哎哟,我们这才多少?能比嘛!”
去接许莫回家吃晚饭的邹程听徐武唠叨了一个多小时,把自己的心思也说活了。倒是有了一些想法,但还是得慢慢盘算。
许莫今天很高兴,邹程骑著自行车文他做什麽那麽高兴了。许莫没说,就是一个人乐呵著,像个小傻子。
等到晚上许莫吃完饭回自己家复习功课的时候,邹程留在了许叔家,找许叔说些事。
邹程是想赚钱,今天徐武跟他说酒吧的事让他想到了一桩生意。邹程上一世就是跟徐德才管理酒吧的,里面的那些弯弯绕绕自然是清楚。
B城现在有一家卖牛肉干的,只是一个小作坊。平时也只是在B城范围里卖,偶尔也有外出的人带一些出去送朋友。
这一家小作坊後来却成为了一家公司,专门卖这类产品。
A市是省会城市,这些小产业不是没有,也不是不多,只是都没有B城的牛肉干好吃吃著带感。
B城後来大力发展旅游业,还把牛肉干作为B城的典型产品往外推销。
邹程把想了两个小时的东西逐一的跟杨叔说了个清楚,杨叔倒是有些犹豫。
杨叔是教政治的,对数学也不是那麽精通,更是没做过生意。虽然邹程把这些说得头头是道,但还是不太肯相信,毕竟邹程才十五岁。
邹程在这一夜跟许叔说了大半夜,说得口干舌燥,终於还是说动了许叔说是试一试。毕竟邹程知道自己才十五岁,干什麽都不成,年龄不达标,总得找个成人代表。
杨叔一同意邹程就开始活络著找门路了,後来还靠这一条路子赚了不少钱。
第六章
牛肉干的进价是十八一斤,因为邹程要得多,一开口就是三百斤,还是现款支付。双方商量了良久才把具体的价格敲定,十五一斤,但是包装袋得另加钱。
邹程没有要那种留有小作坊电话跟产品简介的袋子,而是要的那种透明的上面什麽都没写的透明厚塑料袋子。
三百斤牛肉干,有一百斤是分成一斤和两斤的,剩下两百斤就装成五斤和十斤的。总共的本钱是四千五百五十,多出来的五十算是包装袋的钱。这种硬壳胶袋子在现在B城还比较值钱,况且邹程也找不到其他地方买也就将就在小作坊里要了,还包包装,何乐而不为。
三百斤牛肉干,一个人怎麽背也是背不动的,何况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去A市是杨叔跟邹程一起去的,也是担心邹程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去外面吃亏。
从B城到A市的车每天只有早中晚三班,光单向都要七个小时,车费也要两百多,不兴学生票的。
邹程在头一天买了第二天早上的车票。
做生意这事,邹程没跟许莫说,也没跟杨魁说。两个小孩子,能懂什麽。
杨叔只是嘱咐杨魁在这几天照顾好许莫,让杨魁准时给许莫弄饭和送许莫去琴室。说他带著邹程去A市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
两个半大的孩子也没怀疑,大人说什麽是什麽。
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许莫把邹程抱的紧紧的,生怕人跑了似得。
睡到半夜的时候邹程迷迷糊糊的听到有孩子在哭。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却也是强忍著的,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
邹程彻底醒了过来,一摸身边被子里是冷的,一下子惊了起来。
卧室的门没有关,墙的隔音效果也不是那麽的好,厕所里传来微弱的灯光和隐约的哭声。
邹程走到厕所边,由著厕所门的缝隙往里看,果然看见许莫一个人穿得一条四角小短裤蹲在一边悄悄的哭。
邹程打开门,许莫吓了一跳,一直在哭的双眼红得像只兔子。
“怎麽了,小混蛋?”邹程把许莫一把拉起来抱在怀里安抚他文。
许莫因为在厕所呆得太久了,身体冰凉。一双又红又肿的兔子眼睛可怜兮兮的看著邹程,“阿程,杨叔是不是要把你送走?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以後不学钢琴了,我也会少吃点。”
邹程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觉得又感动又有些好笑,“谁说要把我送走了?我跟杨叔去A市是去赚钱,不赚钱怎麽给你花呀?小笨蛋。”
许莫停止了抽噎,只是喉咙还有些哑,“我不是很会花钱的,不学钢琴也可以,我还可以去捡东西卖。”
邹程听得想哭,这些话许莫在上辈子也跟他说过。只是邹程怎麽舍得让许莫不学钢琴,那可是许莫的唯一爱好了。
再说捡垃圾这个问题,让从小生活得像个小王子的许莫去做这种事,邹程是真的想都没想过。
B城现在在大力发展,很多老房子都要拆了重建。所以一些小孩子总会在晚上的时候去那些没人怎麽看守的施工地上去捡一些废钢条,甚至还有的干脆去偷新的。
上一世的邹程到处跟人乱晃的时候就见得多了,被发现的那些孩子要麽被狠狠揍一顿,打死打残了活该,连警察都不管。要麽就被看守工地的狗咬得哭爹喊娘,别说什麽狂犬病疫苗,被狗那麽一口吞了肉也只能自己忍著。
剩下的也不过是在街上捡一些塑料的和铝制的饮料罐去卖钱,一角钱一个。可许莫这小身板,又怎麽争得赢那些从小在垃圾堆上混的孩子。那些孩子每天穿得烂兮兮的,见著缝就钻。有时候有些人手里的瓶子刚喝完,才一松手瓶子就到了那群孩子的手里。
邹程感慨了一番,把许莫拉回了被子里。又是连哄带安慰了半天,甚至是发了毒誓说不会不要他了才让许莫安静了下来。
有了邹程的保证,许莫倒是睡得很快,毕竟都是大半夜的了。
邹程的小手指被许莫紧紧揪著,血液有些不畅,涨的有些疼。
看著许莫哭成核桃现在已经紧闭的双眼,邹程没舍得把手指抽出来,只是侧著身子用另一只手把许莫搂在怀里。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邹程的半边身体已经麻了,特别是许莫一直揪著小指头那只手,连东西都拿不住。
许莫死活要跟著起床去送邹程他们去车站,所以跟著邹程挤在厕所里刷牙洗脸。就这麽一眼,许莫就发现了问题。
邹程怕吓著许莫就实话实说了,只是说揉一揉就好。
许莫也的确是被吓了一跳,稀里哗啦的洗完脸刷完牙,在杨叔做面条的空隙里不断的捏著邹程那只一直麻木的手。
三百斤牛肉干装成了三个等腰高的箱子,好在牛肉干比较实重,所占面积小。要不换成棉花那还不挤满一个客车。
把货装进客车的货箱里,许莫亲眼看著客车开走了才跟杨魁一起离开。
邹程隔著窗子看不见许莫之後跟杨叔一起偏著脑袋睡觉,七个小时的路程除了睡觉也不知道还能做什麽。
走到半路停下来吃饭和上厕所的时候,邹程跟许叔没跟著其他人去吃饭,而是上完厕所之後留在车上吃自己带的面包跟矿泉水。
後面的三个小时,邹程有一半的时间在睡,一半的时间偏著头看窗外的风景想事情。
A市,邹程上一辈子是经常去的。那时候许莫已经去了维也纳,两个人断了联系。邹程手里也有了些钱,找不到事做,常常带著两个兄弟去A市浪费浪费,尽管那时候B城基本上什麽都有了。
所以,对於A市,邹程是熟悉的。尽管现在还是十年前,但A市是大城市,发展得差不多了,十年再变也变不到哪去。
到了汽车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因为一直坐在车上没怎麽动,邹程倒不是很饿。
汽车站旁边有很多旅馆,都是一些小的,基本上没什麽营业执照,但是极为便宜。邹程跟杨叔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安全的,两个人住在一间,三十块一个人。
先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两个人就在楼下一人吃了一碗杂酱面。
然後开始实施卖牛肉干的计划。
A市很大,是由几个区组成的。邹程他们下车这个远程汽车站是一个区,旁边的一个区是火车站,然後还有一个区是行政中心。每个区里面都有一个或者两个商业圈,里面不管白天黑夜人都很多,是个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邹程计划的是这一次先到汽车站这个区来卖一卖,看效果怎麽样,也好看看这条路能不能走通。
邹程让许叔先拿一百斤到车站旁边卖,因为是大客车站,来来往往各路的客人有很多,会买一些本地没有的礼物回去的也多。
然後邹程计划自己用牛仔包背了五十斤,决定去这个区大广场周边的各大酒吧碰碰运气。
在汽车站卖的大多都是小包装,全是一斤的两斤和五斤包装的。
在走之前邹程在一个老头子的摊子上买了两包烟,十块一包的。然後就让杨叔把箱子搁在旁边顺带卖著,旁边也立了块纸牌子──B城特产,三十一斤。
B城对於A市的人们来说,印象只有一个,那就是穷。要是非要拿个字来形容就是,穷;两个字,很穷;三个字,非常穷。
但是他们却喜欢这些穷地方出来的东西,认为这些东西比他们大城市里的东西不止要好吃一点还要无污染一点。
至於三十块一斤这个数字,邹程是经过思考的。在A市人眼里,三十根本不算什麽,尝个鲜而已,怕什麽。而且听徐武说的,A市的牛肉干的价格还要比这贵那麽几块,也不过是包装得好看而已。
作家的话:
谢谢Tallme童鞋的那一排排礼物,靠,差点闪瞎俺的钛合金眼~来亲一个~
第七章
杨叔是教政治的,嘴自然也能说会道,在卖东西的时候还不忘推销一下B城的一些风俗文化。其实旅客们倒是没有多少时间听杨叔说什麽,不过因为B城一直很闭塞,外面的人不了解有了那麽一点好奇心,东西也自然就买了。一个人一斤,两斤的,卖得很快。从下午五点一直卖到八点,卖了大概五十多近。
车站的治安不怎麽好,杨叔没敢数包里的钱,蹲著身子用纸箱子挡著悄悄把整张的藏进了内裤上的小袋子里。然後直接抱著剩下的半箱去了车站不远处的一个广场,现在这种时候在广场上纳凉的人很多,还能卖两个小时。
在走了一半的时候,果然身後跟了两三个混混一样的年轻人,头发染得乱七八糟,嘴里还吹著口哨,故意大声说笑,吓唬人来著。
杨叔默默的加快了脚步,在快到广场的时候那几个沈不住气了追了上来把人拦住了。
杨叔记得邹程之前说的话,背挺得笔直,一脸冷然,倒把几个小混混给吓住了。
“你们想干什麽?告诉你们,我可是跟著黑哥混的,不信你们去问问,问黑哥认识不认识徐德才,我可是他弟弟!”
几个小混混面面相觑,黑哥他们当然知道,这一片的黑老大嘛。至於徐德才是谁他们就不知道了,但一听都是跟黑哥混的也不太敢做事了。他们面子小,是找不到机会跟黑哥说话。万一真的把人那麽一抢,出了什麽事怎麽办?
杨叔毕竟是快四十岁的人,又是搞思想工作的,那些小混混的心思他怎麽不清楚。又慢悠悠的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给几个人一人装了两支。
“兄弟,我们都是跟著黑哥混的,给个面子?”杨叔亲手给他们点了烟。
几个小混混是完完全全给唬住了,互相看了几眼,一个年纪大一点的拍了拍杨叔的肩膀说,“好说,好说。这都是误会嘛,莫在意。”
杨叔也懂了,从纸箱子里拿了一包牛肉干给他们几个,说,“来尝点嘛,好吃得很,我们自家做的。”
几个小混混看还有东西吃,也眉开眼笑了,拿了东西扬长而去,还说以後不用麻烦黑哥,他们就可以替杨叔罩著。
在广场上卖了两个小时,生意也还可以,整整一百斤,到最後手里只有了几斤。
到晚上十点的时候,邹程也背著牛仔背包到了广场来找杨叔。
邹程并没有卖出多少,酒吧那种地方一般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要想打通一条路不简单。他带著的两包烟到最後是一支都不剩,还只是给一般的酒保孝敬,想见见管酒吧的主管。
跑了二十多家,最终只见到了七八家酒吧的主管,而且那些人还是没事想打发打发时间才见的人。
邹程嘴都说干了,也不过有几家一人买了五斤说试试看。好在那些酒保倒是热情,把邹程背的一斤装和两斤装的全买完了。最後剩下两包十斤装的,也只好背回来。
两个人把剩下的背了回去,上去睡觉之前先去狠狠吃了三两面条。
然後两个人回到旅馆,把钱掏出来数了数。两个人的加起来有三千五百多,离他们的本钱只差那麽一千了。
旅馆里的水不敢乱喝,两个人在回来的时候买了两瓶矿泉水。
在轮流洗完澡之後,杨叔把那三千重新放进自己的内裤包里准备明天早上银行开门的时候去存著,剩下的五百零钱带在身上卖牛肉干的时候好找零。
累了一天,杨叔一会儿就睡著了,只有邹程虽然闭著眼睛但还有些睡不著。
还有一百五十斤的牛肉干,在这两天里必须得卖完,不然拖下去就赚不了多少了。第二天客车站还是要去的,只是小包装的已经没了,大包的要卖肯定得撕开了重新称重卖散的。
这是邹程没有预想到的问题,酒吧那边的生意不好做,比邹程想的要困难得多。而广场那边白天的时候也可以去试试,毕竟是个商圈,白天的人流量也大。
想到最後邹程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才六点多的样子,两个人又起了床,把剩下的全拿了出去。
杨叔依然在车站里卖,还是那个老头子那,邹程这回在那买了两包烟,两包纸和两瓶水。
因为太早广场那边还没开门,邹程也跟杨叔在车站一起卖。
五斤装的还好,十斤装的就不是那麽回事了,鲜少有人问津。最後两个人一合计,去买了一杆秤和塑料袋子,拆封了卖。
旁边的老大爷看了半天说,“哎呦,你们这个,要是昨天那个小包包,还好卖一点。”
因为被拆开了,杨叔倒没客气抓了一把给老头子尝尝。
可惜老头子老了,牙齿也不怎麽好也嚼不怎麽动。倒是他孙子才八九岁的样子,吃了一点後死活的要让他爷爷买。
老爷子也不怎麽好意思一直让杨叔抓点给他也就称了那麽一斤。
小孩子在包里装了一把,在客车站跟其他孩子玩了起来。
邹程跟著守到了早上十点,先让杨叔带著钱去旁边的银行里存了起来。然後他才抱著一半的牛肉干去了广场商业圈。
依然是把十斤重的打开了卖,毕竟白天出来逛的人时间比较多,喜欢边走嘴里有个打发的。零散著卖倒也好卖。邹程也不含糊,最低三两起卖,卖得比想象中要块。
等到下午五点的时候,杨叔到广场上来找邹程,他卖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准备到广场来卖,钱也存进了银行。
邹程手里还有那麽二十多斤,看见杨叔的时候他正在吃两块一个烧饼。
抱著最後一丝希望,邹程带著那二十多斤去昨天晚上那几个说试一试的酒吧里去看看。下午五点多,那些临街的酒吧才开门,忙著做清洁还并没有营业。
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又是敬烟又是赔笑,还是对著一堆酒保。不过倒是打听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那些客人普遍反应说那些牛肉干比以往的要好吃。
而邹程剩下的二十几斤也被一家酒吧的主管收了,更是把自己的电话给了邹程。
邹程和那个主管说了很多,自己的当前苦难处境也说了出来。无父无母,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活,只能趁著放假的时候帮隔壁家卖牛肉干来给弟弟们凑学费跟生活费,把那主管乱感动了一把。
邹程虽然小,但也很够义气,本来三十一斤的硬是给减价成了二十七。对著主管更是哥哥哥哥的叫得甜。
邹程最後走的时候那酒吧的主管还多给了他两百块,说一个半大的孩子不容易。
邹程也跟那主管谈好了,主管会把那二十斤拿去做个调查,一个星期後邹程可以给他打电话,要是对路,他会一直要的。
邹程得了好消息乐乎乎的走了,去广场上找杨叔。
杨叔那里也卖完了,把纸箱子收著准备回去下次继续用。
在去车站的路上,杨叔也对邹程说到了一个赚钱的点子。原来那个老头子的孙子把那牛肉干分了一点给车站周围的孩子们吃,都闹著大人要来买。
那些大人们哪个不是人精,看到这牛肉干的确是比他们自己卖的要好吃,又见著杨叔在这卖得风生水起,都打起了主意。
也就是想找杨叔手里拿货,便宜点,杨叔也用不著天天坐在车站里吃灰。
杨叔那麽一合计,也是划算,就跟邹程商量。
邹程那麽一算计,也同意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两个人还是让那几家做了个调查。几家要得不是很多,但加起来也有一百斤,要是好卖还会继续要。
这几家要求得很多,只要半斤,一斤和两斤装的,外面的包装袋也要光鲜靓丽。而且在价格方面也得让点步。
几个商量下来,邹程这边退了一步,每斤二十七,跟那家酒吧一个价。
第八章
邹程跟杨叔是坐著当天晚上的车回B城的,带来的三百斤牛肉干整整赚了一半。把车费和住宿费饭钱一除,两天时间赚了三千多,而且还找到了好销路。
回到B城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多,那个开得奇慢还只有那麽几辆的公交早就收了班,两个人打了的回去。
邹程一脸疲惫的回到许莫的家,正准备去厕所洗个冷水澡就发现许莫卧室的灯开了。
“怎麽还没睡?”邹程看见许莫起身出来了问。
许莫扑了过来,在邹程身上蹭了蹭说,“等你回来呗,万一你回来我不知道,你又走了怎麽办。”
邹程知道许莫这是有点患得患失,小孩子一样的心情,就跟上一世许莫去上大学之後的时候一样。那时候邹程晚上睡得也很浅,就是害怕许莫给他打电话他没听到。
邹程把许莫撵上床,去洗了澡。
大热天本来就热,洗个冷水澡刚刚好。邹程累了两天回到家终於可以安心一点了,不消一会儿就睡死了过去。
许莫一个人在黑夜里睁大了眼睛,发现邹程睡得打起了鼾,伸出手把人的腰抱著,又在邹程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才笑眯眯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