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蕾拉,马上帮我解开。”我一字一顿,异常认真望着她的眼。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我可不是沙包,任着她揍不会反抗,更何况我还是个男的。
她浑浊的眼睛开始缓缓清明起来,原本垮塌的面容向上扬起,显出愤怒的神态:“全思宏,你以为我是闹着玩的么?”
将脚往后收回,她动作极慢地蹲下,然后伸出涂满黑色指甲油的手,大力捏着我的脸颊:“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望着她,脸颊被捏得生疼。
她的眼神渐渐转变得狠了,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但是门外都是我的人,你再敢用刚刚的语气对我说话,我就让他们进来,轮齤奸你。”
我发誓当时我真的恐惧,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昔日还算纯良的女孩,会长成今日这幅模样?难道扭曲的爱情真的会蒙蔽人的心智吗?
“蕾拉,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吗?你这是在犯罪!”我急急地对她说,试图挽回失控的局面。
“嗤,有什么所谓,”她又露出完全叛逆的神情,“我要让思凉哥哥知道,只要是在他旁边的人,都会被我一一铲除。”
“他,只能是属于我的!”
以前那个没大没小喊我作“阿宏”的人,已经渐渐消失了。
传说中恶魔会在孩子即将步向成人的路途中出现,设下种种难题考验他们的心智,没有经受住考验的人,会被恶魔渲染,最终变成恶魔的傀儡。
而蕾拉,已经离恶魔不远了。
我无力地向后倒去,即使从未站起。
“全思宏,别给我装柔弱,”她似是忽而想到了什么似的,神情又变得凶狠起来,“想必你就是用这样的招数勾引思凉哥哥的吧!你这个贱齤人!”
她涂满了黑色指甲的手青筋突起,向我的头发抓去,我被迫抬起了头,头皮被扯得激起,头发都快被扯断了,然而更恐怖的事情正向我纷沓至来。
“我他妈砸死你看你还怎么作贱!”剩下的时间我只听见耳边轰鸣的喧嚣,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有什么黑糊糊的液体渐渐模糊了我的眼睛,看得不太真切了,连着脑袋,也渐渐眩晕起来,什么也意识不到了……
我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严格说起来,也不算多久远以前了,那时候我八岁,第一次遇见小我一岁的全蕾拉,那时候她穿着黑色的公主裙,留着黑色的长到腰际的直发,看起来像动画片里面的女巫,后面站着她的父亲,相当魁梧的身材,也亏得他能当上黑道老大了。
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发育早一些,虽然蕾拉还没开始发育到哪里去,也是比我高出半个头,我得微微仰着头,才能看见她的眼。
总是坏坏的、不怀好意的,喊着我“阿宏”,逼着我陪她玩什么“傀儡游戏”,虽然我对这方面一窍不通,但也只能坐在她旁边,陪着她捣弄那些看起来很可怖的玩具。
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咧着大大的红嘴的洋娃娃,头发是黑白相间的,现在看起来特别时髦,那时候看起来却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那洋娃娃的眼珠可以从脑袋后面操控随意转动,还是特别圆的蓝宝石状的眼,跟真的一样。
某一个下午,我在蕾拉的房间里,玩着玩着,便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是极其不舒服的,终于醒来,眼前赫然出现一张巨大的人脸,那圆圆的蓝蓝的眼珠子不断抽风似的上下滚动,大得吓人的红嘴巴里发出“嘻嘻嘻”的恐怖叫声,我当即被吓哭了,哭得特别大声,还很丢脸地尿了裤子,估计是被我唬住了,蕾拉第一次对我表现出关心,连忙丢下手里的洋娃娃,跑到我旁边坐下来搂着我的肩膀,不住地拍着我的背,嘴里还喃喃着“对不起”,我想停止这羞耻的哭泣,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从眼眶里冒出来,只能忍耐着抽噎。
所以,当妈妈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我和蕾拉坐在一起,她劝着我别哭,而我们身下是一大摊深色水渍……
那估计是我童年时最丢脸的一刻,也是我和蕾拉渐渐生分的开始,即使是这样,也充满了不少的温馨回忆。
由于没有受到多好的家教,蕾拉从小就没有走上正途,十岁开始学会了抽烟,喝酒便不知道是从哪学的了,估计是挖开了她爸珍藏的酒窖,品了品好酒的滋味,但后来自己也只喝得起劣质啤酒。
虽然蕾拉因为自己的顽劣因子没少挨过她爸的揍,并且从未思悔改,但那时的她还是善良的,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几年没见,她会变成今天这样。
怪谁呢。
梦里的场景渐渐模糊了,感觉乘上了一叶悠远的帆,正向着未知的岸,随风飘荡,冉冉前行……
第十九章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准确来说,是一片漆黑。
什么也看不到,我心中最原始的恐惧开始慢慢地散发出来,我觉得我就快要疯了。
我怕黑,特别怕。
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以前夜晚一个人在房间睡觉的时候,总要开一盏小小的夜灯,不然就睡不着,和全思凉在一起后,却渐渐淡忘了黑暗,现在自己一个人再次处在幽静暗黑的空间里,那种恐惧感又冒了出来。
周围一片寂静,我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居然可以自由活动,只是手背传来的不适感——
“别动了。”一把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全思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