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阳实习分配的是D市的老院,张阿姨坐下多问了几句,听着丁浩说张阳长胖了点,笑的眼角的皱纹都遮不住。“哎,这孩子!我每回打电话问他都说是在单位吃的好,我还不信呢!浩浩这么说啊,我就放心了!”
董飞端着饭碗,听见这话,又忍不住看了一眼丁浩。就是因为是丁浩说的,才更不能放心吧?
丁浩一个人独占了手撕鸡,丁奶奶牙口不好,吃不了,董飞个子比他高,这更不用谦让。一边啃鸡翅膀,一边继续哄张阳妈妈开心,“阿姨您放心,他在哪儿都吃不了亏!真的,您别看他在家里脾气好啊,他在外边,喝!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揍一双啊!”
董飞一口粥差点没喷出来!他还从没见过这么跟人家父母夸奖孩子,报平安的!
丁浩把自己手边的水递给董飞,又顺口把董飞编排进去增加可信度,指着喝水的又吹上了,“阿姨您看我这朋友,别看长得挺单薄的,衣服底下可都是腱子肉!就他这样练过的,张阳来了,啧!一脚就能给踹趴下!”
董飞这次有心理准备,宠辱不惊的听着,手里的水杯纹丝儿不抖。
丁奶奶当真了,回头看了董飞,追问,“真的啊?”
董飞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金牌秘书守则第七条:在不违背良知的基础上,老板喜欢,不妨配合他说些善意的谎言。
张阳家阿姨听了又笑,“他要是能欺负人啊,我就放心喽!”大概是想起以前的事,叹了口气,“我家阳阳,就是太乖了,有事儿自己忍着从不跟我说。幸好还有浩浩你跟他做朋友,不然就让我养出个闷葫芦来呢!”
丁浩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告诉张阳家阿姨,“您太小瞧他了,阿姨!您都不知道他手儿有多黑啊,罄竹难书!罄竹难书啊~!”
鹩哥豆豆在笼子里蹦跶了一会,也忍不住飞出来,停在丁奶奶椅子上啄着羽毛。没一会儿,后边又跟着飞出来个小鹩哥,长得活脱脱小一号的豆豆,鬼灵鬼灵的模样儿让丁浩想起豆豆刚来的时候。
丁浩瞧着小鹩哥,心里喜欢,拿了碟子里的花生米去喂它。小鹩哥怕生,犹豫着没敢吃,蹦着躲去丁奶奶身后了。丁浩一边逗它,一边问,“奶奶,这就是小豆豆啊?”
丁奶奶把小东西握在手里,轻放在桌子上,“可不是!早几年就给豆豆配了母鹩哥,孵了好几窝儿,就这么一个活了,人家赶紧给送来了!豆豆可疼它呢。”又戳了一下小鹩哥的脑袋,“这小东西鬼的很,现在跟豆豆成天的蹲在门口等炒豆,人家个把月来一次,它们俩跟过年似的,叫的那个欢哟!”
丁浩也乐了,“那卖炒豆的老头现在还来啊?”
丁奶奶告诉他,“来啊,不过换了辆小货车,专门给咱们这边送炒货!人家现在不吆喝啦,都用那种自动播放的喇叭,声音倒是没变。豆豆它们爷儿俩听见卖炒豆老头的声音,喊得比人家喇叭都起劲儿!呵呵,人还特意绕个圈来给它们送两包炒豆呢。”
丁浩笑得忍不住,吃货教出个小吃货,哈哈!
豆豆带着儿子一起蹲在椅子上,两只小东西姿势一样,眼神一样,都歪着脑袋可无辜的瞧着丁浩。估计是经常被丁奶奶教育要说四个字儿的吉祥话,鹩哥豆豆扑腾着翅膀过去,挨着丁浩蹭了蹭,一脸讨好的跟着凑热闹,“恭喜发财~!”
丁浩被它逗乐了,丢给它一粒碎花生米,“不错不错!豆豆,再来个。”
鹩哥可得意了,小脖子仰着说个不住。
“万事如意~!”
“身体健康~!”
“我吃旺旺~~!”
小鹩哥瞧见了,有样学样,也扑腾着小翅膀凑过去讨好董飞。小东西深情的看着董飞,说的也是四个字儿的,“你二吧你~!”
董飞始料不及,一口水就喷出来!弄了鹩哥一头一身的水,呛得一边咳嗽,一边拿纸巾给小东西擦干净,“对不起,对不起……咳咳!这太突然了,我没心理准备……”
小鹩哥悲愤了,拿翅膀重重拍了董飞一下子,自己飞走了。一整晚拿屁股对着大家没再吭声,它打从来这个家就没被这么欺负过,小鹩哥伤心极了。
董飞有些尴尬,拿着纸巾不知道该怎么办。丁浩幸灾乐祸,笑得碗都端不住了,丁奶奶也乐了,老人这边难得这么热闹,听着丁浩他们说笑嘴都何不拢。
董飞住了一晚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小鹩哥还是不肯正眼瞧他,撅着屁股生闷气。
丁浩让他不用放在心上,瞧着董飞有点受挫,又拍着他肩膀劝慰他,“这样吧,你下回来的时候捎点鹩哥爱吃的饲料,豆豆以前可好哄了,半包饲料就能跟你走!”
鹩哥豆豆在吊兰里叫了一声,以示抗议。
没等几天,小鹩哥就吃上了饲料。
不过不是董飞送来的,是白斌亲自给带来的。白斌这些年还真没跟丁浩分开过,几乎是丁浩前脚走,他后脚就开始想念了。白斌工作性质特殊,就算加班加点的忙完也不能抽身离开,只能抽了中间的双休日来看看丁浩。虽然辛苦一点,但瞧见人他也安心许多。
白斌回来的时候动静有点大,毕竟得先去看看白老爷子,看了自己家人,丁浩家那边也不能漏下。白斌一去看丁远边,丁浩躲着不回家的事儿就露馅了。
白斌把丁浩从镇上接回来,丁浩一到家,先被丁远边揪着耳朵训了一遍话。丁远边听说丁浩又不弄酒店,改去做工程,一颗心提的七上八下,这些天就没睡舒坦过。
白斌在旁边陪着,忙跟丁远边解释了一下,说丁浩这不是专门弄工程的,“我们老师过来了,算是搭把手,帮了学校个忙。浩浩也没扔下原来的产业,就是负责给各部门联络一下,真不是胡来。”
丁远边还是不放心,他们这边好几个老朋友的儿子、侄子的都跑去‘搞工程’,弄的乌烟瘴气,钱没捞着几个,把自家老子的名声全弄臭了。丁远边自己是不怕的,可白斌呢?白斌这刚起步,哪儿能担得起这个啊!这俩小的远在D市,丁浩胆子向来大,白斌又是什么都让着他,万一闯祸了可怎么得了!
白斌仔细的又给解释了一遍,丁远边认真听着,直到把白斌的心里话都给问出来,才算放心。白斌表达的意思很明确,他想让丁浩多跟学校接触,有可能的话,继续上学深造是最好了。
丁远边也觉得这样好,他家这兔崽子做事儿没那么大的定性,而且一个人在外打拼确实辛苦,白斌能这么护着最好不过。
从骨子里来说,白斌的想法跟丁远边的不谋而合,他们就没指望丁浩能扑腾起多大事儿,老老实实的养在身边就好。丁远边觉得丁浩一出门他就提心吊胆,听着D市新闻里的负面消息,不由自主的就往丁浩身上安,委实折寿几年;白斌觉得丁浩在自己跟前做事,抬头就能瞧见,心情那是相当的好,实在是长寿的妙方。
作者有话要说:
化装成鹦鹉的小鹩哥:浩浩!浩浩!!起来陪我玩~~
丁浩:唔,别吵啊,让我再睡会儿……太累了……
经验不足的小鹩哥(歪头):为什么会累?
睡眠不足的丁浩:……因为白斌回来了。
38、醉枣儿
家里主事儿的俩个男人商量半天,差不多已经替丁浩定下来了:去学校吧,就这么办!
丁妈妈趁着他们商量细节问题,拉着丁浩去了厨房,拿出一小坛子醉枣子给他吃,“喏,浩浩今年还没吃到吧?秋天的时候去你奶奶家那儿摘的,打下来就给泡上啦。”
丁浩夹了一颗尝了口,又甜又辣,咬起来倒是很脆。“在奶奶那也吃了点,不过都是干枣,还是这个好吃啊。”
丁妈妈瞧他吃的香,又摸了摸他的脑袋,满眼的笑,“慢点吃,这一坛子都给你留着呢。浩浩,来了多住几天吧?正好你生日也快到了,咱们在家过啊?”
丁浩唔了一声,嘴里被酒辣的嘶嘶吸气,“妈……我都想好了,咱们那天都去镇上吧?反正就是一家人聚聚,去奶奶家,人多了热闹,奶奶也高兴。”后边还省略了一句,到时候可以跟白斌回他们那小窝过个二人世界,这个自己默默的知道就可以了。
丁妈妈点头答应了,只要儿子高兴,去哪儿都成,何况是去老人那边呢!给丁浩倒了杯水,又小声问了他,“浩浩啊,你爸他们说的是真的么?你偷偷跟妈说,你还想不想继续上学了?”
丁浩‘咯嘣’‘咯嘣’连吃了几个醉枣,吐了枣核,这才回答了。“随便啊,反正多读点书又不是坏事。”
丁妈妈知道自己儿子坐不住,打从幼儿园就闹得全家鸡飞狗跳。小学跳级,高中复课,转学都连着转了两三次。她瞧着丁浩瘦了点,又开始心疼,“要不咱们不读了吧?这不也能吃上饭嘛,好不容易把这十几年的熬下来,咱不回去受那个罪了……”
丁浩抱着丁妈妈的脖子乐了,在她脸上啃了一口,“妈!您真是我亲妈哎~!”
丁妈妈也笑了,“可不是你亲妈怎么的!你小时候那个皮啊,换个后妈都养不活哟!”掐了下丁浩的脸,嘱咐他,“你有事儿跟妈说,别管你爸他们。好不容易过上几天舒心日子,甭那么累,啊。”
丁浩嗯了一声,抱着丁妈妈亲了好半天,不过还是顺着丁远边他们的话接了下去,“妈,我觉得回学校也好。多跟老师们接触接触,多学点本事呗。”
丁妈妈拍拍他的手,笑着说好。
在丁浩父母这边吃了晚饭,丁妈妈特意做了拿手的白菜汤,白斌喝了两碗,笑着说就这个味道最好。
丁妈妈不知道是受了夸奖,还是刚才喝了酒,脸上红光满面的,笑得可开心。
白斌开车过来的,不方便喝酒,丁浩替他端起了杯子。他们家是自己泡的药酒,一天一小杯是最好了。丁浩敬了父母,说起话来不由多喝了两杯。丁远边也不拦着他,只是嘱咐了丁浩,“在外边处事儿有点分寸,别由着自己性子胡来。多听听旁边人的话,知道么?”
丁浩拍着胸脯答应了,说的话那叫一个好听。丁远边笑笑也就放过他了,不再多啰嗦,好歹还有白斌看着他,光冲这饭桌上细心照顾的劲儿也就能放心了。
当爹的最了解自己儿子,你别看丁浩这小兔崽子表面挺乖,在外人面前人模人样儿的,这心里的鬼主意可多了去了。刚才给人白斌夹菜,那夹的都是自己不爱吃的!啧,嘴巴上可不这么说,一口一个‘尝尝吧,我妈最拿手的’‘好吃吧,老丁家手艺最地道的菜啊’……
丁远边看着看着,自己先乐了。
一顿饭吃的挺开心,可吃过了饭,丁浩他们还是回了白老爷子那边。
丁远边心里有点不舒服,他觉得自己家儿子跟嫁出去一样,特别扭,“到了别忘了打个电话回来。”
丁浩晚饭的时候多喝了一点,脸上有点发红,说话倒是还利落,“爸,到了就打……电话,您放心吧!”
丁远边没注意他说的话,一双眼睛全盯在丁浩腰间的那双手了。虽然知道是自己儿子喝多了,人家白斌怕给摔着才扶的,但是心里依旧别扭。他有一种自己儿子给人占便宜的错觉……这个感觉十分不好,丁远边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
丁妈妈倒是没觉得什么,把那一坛子醉枣都给丁浩带上了,嘱咐他们路上小心开车,“路上有冰,开慢点,啊。”
丁浩从车窗里跟自己爸妈挥手,“知道了!妈,快进去吧,天儿冷!”
吉普车喇叭响了两声,开走了。丁远边瞧着那吉普冒着寒风带着自己儿子开去别家,心里更加不舒服了,原本挺高兴的脸上也笑不出来,哼了一声回屋去了。
丁妈妈站在门口多瞧了两眼,想着过几天去镇上又能瞧见丁浩,也就高兴了点。
丁浩喝多了酒,小动作也格外的多。他在路上偷吃了不少醉枣,末了儿还捧着小坛子喝了一口。白斌开着车来不及阻止,等着到白老爷子那儿的时候,丁浩眼神已经有点飘了。
别小看这小坛子醉枣。丁妈妈生怕泡不出好醉枣,托了熟人去酒厂弄的原酿。这个纯度高,度数又大,偏偏又放了好些糖让人尝不出来,几口下去,就高了。
丁浩下了车已经有点站不稳了,白斌半扶着半抱着的带他进去。白老爷子正在客厅看书,瞧见他们这么进来,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白斌帮着给解释了下,“浩浩贪嘴,不小心吃多了醉枣。”
丁浩抗议,唔了一声,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刚下车吹了冷风,又进来被房间里的暖气烤,加上刚才吃的醉枣,只觉得自己由内到外都要烧起来了。
白老爷子也瞧出他不对来了,让白斌赶紧扶着去房间休息,“快去洗洗睡吧。”
白斌答应了一声,扶着丁浩上楼。丁浩不走,红着小脸站在原地,冲白老爷子打了个敬礼,“爷爷晚安!!”
白老爷子老花镜都给他这一嗓门震得往下直溜,扶着眼镜冲他摆手,也笑了,“晚安、晚安!快去睡吧,啊。”
丁浩又打了个敬礼,人都快歪了,“是!!”
白斌被他闹得不行,干脆扛起来带着他上了楼,“别乱动啊,小心磕着……洗澡?好好好,我带你去洗澡……”
白老爷子瞧着趴在白斌肩膀上还在扑腾的人,摇头笑了下。现在的年轻人啊,果然还是有点朝气的好。他都没想过,自己孙子将来会有这么像老妈子的一天,这份儿体贴又耐心的劲儿,除了丁浩,恐怕还真没用在别人身上过。
丁浩被白斌体贴的带上楼,又耐心的给他脱了衣服,好不容易陪着冲洗完了,丁浩又开始折腾起来。
丁浩睡衣都没穿整齐,扣子一半还扣错了地方,歪歪扭扭的套在身上,胸膛露出大半来。洗了澡之后,喝醉了的脸更红了,硬是跪坐在人白斌身上不下来,手还撑不稳,张嘴吐出清晰的两个字儿,“我不。”
白斌怕丁浩冷着,伸了手去给他扣好扣子,刚碰着他,马上给抓住了手腕。红着脸的那位还在说话,固执的重复那俩字儿,“我不!”挪了挪身体,压住顶在身下那硬硬的东西,还恶劣的伸手去摸了下,“我不……给你压啊!傻瓜、才这么做呐!”
白斌被他摸的有点上火,这家伙在浴室里就没少点火,他还没算账呢。也不给他系扣子了,直接从打开的衣襟里探了手进去,大方的摸索起来。“那你想怎么做啊?”
惹事的不觉得自己错了,坐在白斌腰上,理直气壮的宣布了,“我要在上边儿!”
白斌哄他,坐起来一点,给了他一个吻,“嗯,你在上边。”
醉得跟软脚虾一样的人哪儿能抗拒得了,被亲了几口就喘上了,眼里都泛着水光,“我不在底下……”
这还记着不忘。
白斌也不难为他,替他脱了刚穿上不久的睡裤,又体贴的做了润滑,“好好好,都听你的啊,咱们在上边。”
丁浩坐着不下去,被弄得腰软了也强忍着不肯倒下,白斌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干脆把他抱起来换了个方向,让丁浩背靠在自己胸前,歪在自己怀里。
丁浩有了依靠,这才好受了一点。
刚好受一点,又开始不听话,腻在白斌身上蹭来蹭去,就是不让他得逞。
白斌被撩拨的一肚子火,在丁浩脖子上啃了一口,又怕咬的重了,不舍的舔了下。“浩浩,让我进去……”
丁浩不干,推着他晃晃悠悠的要起来,眉头都皱起来,“你进去……那我的放哪儿啊?”他喝了酒很直白,人家干嘛他干嘛,绝不吃亏啊。
白斌笑了,趴在他脖子那儿叹了口气,“怎么喝醉了也聪明了。好吧好吧,我们一起好不好?”
抱起来,温柔的抚慰了半天,半哄半骗的顶了大半进去。丁浩还在犹豫,不过白斌在他耳边说的话好听极了,他一走神儿,彻底的吞了进去。
体内的东西似乎还在微微的跳动,慢慢的胀大着,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了,“哪,浩浩,我被你关起来了……”伸手握住了丁浩的,细致揉搓,“你的也被我抓住了。”
丁浩身体发烫,想法远没有身体的反应快,习惯性的晃动了腰部。
白斌灼热的鼻息喷在他耳朵上,贴着蹭动了下,“好乖,我们一起啊。”白斌握着丁浩的手,让他和自己的手一起上下动着。
丁浩犹豫了下,立刻被前后夹击弄的有些承受不住,顺从的按着白斌的指导动作起来。
“嗯……好聪明,就是这样。”
耳边低沉的声音还在说着,有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是话语却能清晰的传送进脑袋里。
“做的真好,浩浩很厉害。”被扭着下巴,侧过身去与白斌接吻,耳边都是赞扬的夸奖声。“在上边也很厉害,我都快……被你弄疯了。”
丁浩头晕晕的,但是听到表扬,还是卖力的证明起自己‘在上面必须很厉害’来。这样的后果就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被他‘欺负’了一夜的身下人,难得一次没有早起,陪着他睡了懒觉。
丁浩果然是很厉害的。
39、陪我一会
白斌工作忙,住了一晚就走了。丁浩跟着白老爷子下了两天棋,又难得收了心思,翻出自己以前的纸笔,写了好几篇大字。白老爷子在旁边看着,虽然瞧着字不如前了,还是夸了他几句。
丁浩属于那种骂着上进,夸着倒退的。白老爷子说了之后,字是一篇不如一篇,末了儿自己也写不下去了。白老爷子在旁边看着,生生给他气笑了,瞧着丁浩在家里坐不住,干脆让他去镇上呆几天。
“去看看你奶奶吧,在这儿就会糟蹋纸,快别惹我生气了!”
丁浩收拾了包袱去丁奶奶家,一直住到生日那天。
期间丁浩同小鹩哥建立了革命友情,白斌留下的鸟饲料十分管用,丁浩每天换着口味的喂它,有的时候还拎着笼子带它出去玩儿。炒货铺子离着不算太远,早上溜达着过去,陪丁奶奶买早点,顺便给小鹩哥也来一份儿炒豆。
小东西人生的真谛被颠覆了,原来炒豆不是月中才可以吃到的!原来炒豆可以天天吃!!它现在可喜欢跟着丁浩,有事没事就缠着丁浩蹭脑袋,连丁浩伸手进自己笼子里去拿装水的小鼓杯都不啄他,还讨好的往前给丁浩踢了踢,歪着脑袋一脸的讨好。
“浩浩!浩浩……恭喜发财!”
丁浩乐了,“再换一个!”
小鹩哥往丁浩跟前蹭了蹭,嘴巴巧得不得了,“万事如意,身体健康……又长高啦!!”
丁浩听得心花怒发,把兜里的炒豆都给它拿出来,倒在另外一个装小米的鼓杯里,“喏,吃吧、吃吧!吃完还有啊。”
丁奶奶在沙发上坐着,瞧着丁浩在阳台上逗鹩哥,眼睛也笑得眯起来。孙子辈的几个里,来这边儿最多的就是丁浩,老人最疼的也是丁浩。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份儿疼爱是怎么也替代不了的,怎么瞧怎么喜欢。
生日当天早上,丁浩早起来去买了菜。原本张阿姨帮着提前准备了一些,可丁奶奶非要买新鲜的鱼肉,说是要给丁浩好好补补。丁浩向来顺着老人,又不舍得老人出去,大清早的就起来自己去买了。
刚出了单元门,就瞧见外边停着的一辆车。丁浩看了牌子一眼,是D市的牌号,想是连夜赶路,牌子上都被风雪挂了一层,灰扑扑的,实在狼狈。
丁浩过去拍了拍车窗,好一会窗户才放下来,里面的人有点惊讶,“浩浩,这么早就起来了?”
丁浩不答他,伸手去他脸上摸了一下,眉头也皱起来,“白斌,你早到了?车里多冷啊,怎么不上楼去?”
“不冷,开了暖气。”白斌知道他担心,按着他的手多贴在脸上一会儿,让丁浩知道是真的没冻着。瞧着丁浩还皱眉,笑了,“路上没堵车,倒是比想的提前到了一小会。”白斌到的时候是凌晨四点了,他不想打扰老人休息,可又想第一眼瞧见丁浩,干脆在外边等了等。
他想天亮了,第一眼就瞧见丁浩。光这么想着,心里就格外的温暖,哪怕赶了一夜的车,也不觉得疲惫了。
丁浩他们小区位置好,离着菜市场也近,跟白斌俩人溜达着就过去买了需要的蔬菜鱼肉。刚开早市,小商贩们忙碌着,菜色都比平时要多一些。年关快到了,该置办年货了呢。
白斌穿着昨天的衣服,大概是刚下班就赶过来。虽然多了件厚外套,但依旧能瞧见里面的西装,中规中矩的,更是衬托人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这样一个人,跟在穿着厚棉袄,还带着护耳的丁浩身后,让人忍不住又多瞧两眼。
“爷爷跟你说了吧,我那天写了一张特好的字儿,回头拿给你看啊。我觉得都可以裱起来了……唔,这个铁杆山药成么?买点回去蒸着吃吧,奶奶挺爱吃这个的。”
白斌点了点头。他不多说话,丁浩买了,他就在后边接过来提着;丁浩身上没零钱,他就掏了自己的钱包给他,让丁浩自己拿。
两人逛了半天,拎着大包小包的回去了。到家的时候丁奶奶刚起来,瞧见丁浩一个人出去,两个人回来,有点惊讶,“白斌哪,这么早就来了啊?”说着就要去给白斌倒水,“外边天儿冷吧?看看你穿的,这都快冻透了!下回奶奶也给你买个大棉袄,啊。”
白斌忙把菜放下,扶住老太太,自己去倒水,“奶奶您快歇歇,我自己来。”他压根就没把自己当外人,不但给自己倒了一杯,还熟门熟路的翻出丁浩常用的杯子,也给丁浩倒了一杯。
丁浩把俩人买来的菜分类放好,鱼还新鲜,就拿去放在厨房的盆里,浅浅的一层水,大鲤鱼肚皮朝天睁着眼睛直吐泡泡,偶尔摆一下尾巴。
小鹩哥没见过这么大的鱼,扑腾着翅膀飞过去,站在丁浩肩膀上也往下看。
丁浩指着那鱼教育它,“这是松鼠鱼、红烧鱼、糖醋鱼、水煮鱼……算了,你也学不了这么多,说个年年有余吧!”
小鹩哥对鱼不感兴趣,从丁浩左肩膀蹦到右肩膀,轻轻啄了丁浩头发,“浩浩!浩浩……发财!”
丁浩噗嗤笑了,这小东西越来越会偷懒,连说的最溜的‘恭喜发财’也不肯好好说了。丁浩随手丢了一颗豌豆粒给它,小鹩哥欢欢喜喜的去啄起来,尝了一口就觉出不对来了,‘呸呸’的吐掉,在抽油烟机上扑腾翅膀抗议!
丁浩怕它把厨房弄乱,开了抽油烟机,呜呜响着吓唬它,“烤鹩哥了啊!嘘嘘!快走、快走!”
小鹩哥怕火,一听这个声音也有点呆不住了,它瞅着丁浩,估计这回真的讨不到东西吃了,这才犹犹豫豫的飞走。
丁奶奶要去做早点给白斌吃,白斌拦住了没让,笑着说,“我在路上吃过了,不饿。”
丁奶奶心疼他,觉得人家白斌连夜赶过来,总得有个表示。老人想了想,这一不喝水,二不吃饭的,该是累了吧?这么想了,就试探着问他,“白斌啊,要不你去休息会儿啊?奶奶都给你收拾好屋子了,新棉花絮的被子,可软可暖和呢!”
白斌还真的有点累了,这一夜奔波也是辛苦,“那好,我去休息会儿。”
丁奶奶要起来带他过去,丁浩瞧见了,从厨房几步过来,“奶奶您坐会儿呗,不是说要看早上重播的那个戏嘛?”丁浩把电视打开,又递了遥控器过去,放在老人手里。“喏,正好要演了!您昨天没看上,嚷嚷了一个晚上,快好好看会吧!我带他过去就成。”
走了两步,又回来叮嘱老人,难得摆了张严肃的脸,“奶奶,我可跟您说了啊,不能去收拾那鱼!厨房里的菜也不能动,那是我妈打上个星期就定下的活儿,您干了她可跟您没完!”
丁奶奶乐了,挥手让丁浩赶紧走,“知道,知道!你这说了多少遍了,豆豆都会说了!”
鹩哥豆豆正在阳台的晾衣杆上跟小鹩哥玩,听见伶俐的回了一句,说的是它最拿手的,声音都格外深沉,“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这也是个懒货!这么两句词儿翻来覆去的背了好几年,居然还挺得意!
丁奶奶给白斌收拾的客房还不错,白斌也就看了一眼,又拐进丁浩的卧室去。丁浩正在给他翻睡衣,瞧见他进来也不意外,“等会儿啊,我给你拿睡衣……还穿那件灰色的?”白斌的地盘意识强烈,有丁浩的地方,就有他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