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老男人软弱了
在做完之后,古年抱着他去洗澡清理内部。虽然在浴室里忍不住还想来一次,但是为了蔡忠的身体着想,他还是忍耐住了。年轻人的身体需要更多的发泄,他把蔡忠抱回床上之后,去浴室**了一次。不然他可不能保证晚上会不会化身为狼,把叔叔再一次的吃干抹净,把精液灌满他整个红肿的小洞。
回到床上,古年把手臂放在蔡忠的脖颈下面,让他枕着自己,另一只手放在蔡忠的腰上,两个人紧紧相贴。手指摸着蔡忠的肚子软软松松的皮肉,古年说他胖了,肚子上都有肉了。蔡忠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步入了中年人的行列,肚子上已经开始有了脂肪的堆积。长期待在办公室里,平日里也没有好好运动,他竟然有些发福的趋势。这样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让他开始有了危机感。
一直以来,蔡忠都觉得,他这辈子比上辈子好的多,他蔡三宝也算成就了。加上本身就不是一个上进的人,混成现在这样也是不错的,他很满足。自然不能跟古年比,他是大公司的老板,他拿的工资只是他的零头,他不该去比较这些,自寻烦恼。
夜半,蔡忠从梦中惊醒,连带着睡熟的古年也朦胧的醒来。
“怎么了?”古年哑着声音问道,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睡意。
蔡忠抹了把冷汗,“没事,我渴了去喝点水。你继续睡。”给古年盖好被子,轻拍下。已经完全清醒的蔡忠不想打扰古年的好眠,就随便找了个借口,下床喝水。
古年也没在意,继续安睡,可是许久过去了,怀里的人还没有回来,他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儿。
最后还是在阳台上发现了蔡忠。他趴在围栏上,披着衣服,手上夹着烟,带着疲态,随着烟圈被慢慢吐出,他整个人都像笼罩在雾气中一样。
“怎么你也起了?”蔡忠听到脚步声回头。
古年走到他身边,挨着他,没用打火机,直接抽出一根烟,叼着凑近蔡忠的烟头,这样点燃,抽了一口。“怎么了这是,不回去睡觉在这里抽烟?”
蔡忠目光直直的望着漆黑夜色中的万家灯火。“我从来不知道,半夜的时候,这个城市是这个光景。那么多灯亮着,连半颗星星都看不着……记得小时候,就觉得,所有的地方应该都跟我们蔡家村一样,房顶是尖尖的,下雨了,雨水会顺着瓦片流下来,墙壁是必须砖头的,还有得有院子,能种菜,能养鸡。做饭是用地锅的,吃得都是自家种的粮食。”
“你看到那儿了吗?”蔡忠指了个方向,“最高的那栋楼,少说也有三十多层。我们村里,出过村子的,谁见过那么高的楼都是荣耀的事儿,非得吹嘘一番不可。一群人都围着问,这城里是什么样,都觉得,连城里的人都该跟村子里的不一样。”蔡忠撇撇嘴。“我跟你说过,我是重生的吧。”
古年点头。
蔡忠按灭了烟,“我还没跟你说过,我怎么回来的。你想知道吗?”
古年也把烟给灭了,“你说,我听。”他下意识的觉得,蔡忠终于肯把他心底的最后一个,也是埋藏的最深的一个秘密告诉他了。他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安。
“你就当我说的是上辈子的事儿吧,毕竟这事儿一般人还挺难接受。上辈子,我蔡忠就是一个普通人,在蔡家村里长大,就跟刚才我说的一样,一个土老帽。活到三十大几了,没钱没媳妇,爷去的早,留了些奶陪嫁的嫁妆金饰给我。爸妈想尽办法想从我手里把爷留的那些东西给换走,可是我没应。最后,爹妈去了。我用爷留下的东西置换了些钱,在家门口弄了个小超市过活。以为生活再苦也苦不到哪儿去了。谁知道,我哥从部队下来之后,弄得半瘫。蔡民强上辈子娶的又是个泼妇,嘴碎不说,每个月伸手还跟我要钱。我就天天跟她吵。我就开一家小超市,一天能净收个一两百就都算顶好的时候了。她倒好,月月跟我要生活费和我哥的治疗费。”
“我哥没能耐,从部队里下来,没什么权也没什么关系,出任务弄得残废,部队里丫的屁东西没给,只报销了一部分医药费。那医院看我们没钱,直接说,出院。”
蔡忠嘲弄的看了古年一眼,“你是不是觉着,这跟你是两个世界的生活?”
古年看着蔡忠的表情皱眉,今夜的蔡忠有些不一样,更为准确的说是跟他平时看习惯的蔡忠有些不一样。今夜的他,带有一股子特别的沧桑感。那样的生活,他确实没有经历过,从小就在古家长大,他几乎没吃过什么苦,除了在追求蔡忠的过程中栽了好几个跟头之外,他还算平平顺顺的。他抬手摸了摸蔡忠的脸,冰冰凉凉的。
蔡忠扭头躲开他的触碰,继续说,“一家人的苦,全给我一个人背上了。我没说什么,家里爸妈没了,老姐姐也走了。嫂子只负责做饭吃饭,照顾我哥。对了,家里还有一个小菜苗,我侄女,很聪明听话,跟她妈一点都不一样,每天中午的时候会提着小篮子给我送饭。也就是那一天,晚上散步的时候,我给一个小青年推到了河里。我就这么,过来了。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我以为我就这么交待了,还没来的及想,我这一去,蔡民强怎么弄,小菜苗以后还怎么上学。我的小超市东西怎么办?什么以后,都在那一天没了。”
古年等着他继续。
蔡忠吸了一口气,“你知道这个故事里,你在哪儿吗?”
“我,也在?”古年迟疑的问道。
“对,你也在。”蔡忠坚定的看着他。
古年脑海中似乎被什么给抽了一下,“我是那个把你推到河里的小青年?”
蔡忠点头。
古年有些拧不过来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个从前,蔡忠的上辈子会有自己出现。还有另一种强烈的念头,他觉得,这就跟命中注定似的,以前的那个古年把他带过来,来解救小时候的自己。让他们早早相识相爱。那是一种类似宿命似的感觉。
“知道为什么你长大那会儿我见你会揍你吗?知道为什么我那么迟迟不肯接受你吗?我就想,老天爷是不是在玩我呢,上辈子我栽到了你手里,这辈子,你还得缠上我。逃不掉似的。”
古张开手臂年敞开怀抱,静静的等待着。总是追逐他也有些累了,只希望叔叔能够主动投入他的怀抱。
蔡忠看着他,叹了口气,终于躲到了他的怀里,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他,一点都不冷。
“古年,现在的我,跟上辈子的我有一点一样,你知道是什么吗?”蔡忠的声音浮动在他的耳边。
“你说。”
“上辈子的我,跟现在的我都已经累了,我这是两辈子加起来的岁数,比你大了好几倍,你就是再嫌弃,我也就只能这样了,我会跟所有中年人一样发福,我会长白头发,对,就跟蔡民强一样,从根上开始长。”蔡忠微微挣开古年的怀抱,激动的比划着。
“别拿蔡民强跟你比。”古年皱眉,蔡民强跟叔叔不具可比性。
“好,不跟他比,我会变老,会有皱纹,这皮会松,而且指不定那天,我没什么动力陪你床上运动了,你是不是就该考虑换一个了?”
古年沉思,琢磨了起来,“这都是你担心的?”
“对。”蔡忠斩钉截铁的说,他豁出去了,既然说,那都说了,反正他老脸是不要了,该害怕的,该挑明的,他希望古年给他个准话,这样,在未来的某一天出现那种情况的时候他能有个心理准备。
“你是不是要我也跟你一样,头发弄白了,脸皮弄松了,你才会放心,我不会离开你?”古年质问。
“也,也不是这个说法,我只是觉得……”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跟你一般的年龄,咱们能一起白头,一起长皱纹。可是,没办法,我那么紧赶的追上你,创办了公司,跟你一起分担房贷,分享生活。蔡忠,我无法跨越我们年龄上的差距,但是我尽量在缩短我们心理上的差距,这些你都没有感觉到吗?”古年暗哑地说着。“我明白,你那个时候不接受我的原因是因为我还年轻,你怕毁了我的前途。但是,你看现在,我能给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个舒适的生活,我能在工作中生活中帮助你,这样的我,还不够成为你的伴侣,支撑你的爱人吗?”
蔡忠看着古年微红的眼角,他是不是伤了小狗的心了,那个一开始便追在自己身后的孩子,为了自己不断的成长,逼迫自己成长,变成了一个跟他的年龄根本不符的坚强稳重的社会人。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也不能不害怕,对于永远,任谁都不能完全的肯定。他们就这同一个问题纠结了无数次,可是每次都没有更好的答案。
“叔叔。”古年把头搭在他肩膀上,“我很累。”
忽然转移了话题,蔡忠有些反应不多来,不过还是下意识的安慰着古年。
“只要抱着你,这种累就不算什么,爱情并不是唯一一个可以维系两个人的纽带,但是亲情也许可以,如果亲情还不行,我们就去找另一个方法。我不愿离开。”
蔡忠也不知道自己今夜是怎么了?也许是梦里的那种孤独冰冷的感觉,也许是内心隐藏的一种不安,各种思想一起侵袭了他的脑袋。他必须跟古年说说,他必须去念叨念叨,是因为古年他才会回来,所以他有责任,必须保证他的一辈子。
他开始软弱了,蔡忠清晰的感觉到了,他开始软弱了,不再有小时候的那种斗志。自从爷去世之后,他找不到了奋进了理由,激进地向前迈进的脚步突然之间放缓了。他不再有那种把生活过得更精彩的激情。如果真的能让古年找到那种维系彼此的方法,他愿意去尝试,他也离不开古年。
回抱的手臂表现了蔡忠的态度,古年闻着蔡忠身上的味道,古英的来去可能也引发了叔叔的一些担心。他的叔叔年纪大了,开始跟所有的中年人一样,展现出一种消极的情绪,他必须学着去接受那些。
“叔叔,抱歉,那个时候把你推下河,但是我很高兴,很高兴你能回来。”无论这件事是多么超出常规,多么的匪夷所思。古年都没有质疑蔡忠的话。“以前是你来引导我,现在,轮到我来引导你,所以,我们不会走错路的。即便走错了,我们都是两个人。”
“你能带着我回家吗?”蔡忠将头埋在古年怀里。
“我,能。”古年保证,将蔡忠紧紧的搂在怀里。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不同于其他伴侣一样,经历恋爱磨合然后结婚,再继续磨合。他们走着不同于别人的道路。但心情是一样的,他们害怕与对方分离,他们害怕会有突然的阻力树立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寸步难行。
他们的一开始并不是因为爱情而在一起,而是一种牵扯不清楚的羁绊,那种丝丝缕缕的关系,不清不楚的感情,将他们越绕越紧,直到他们的心脏相贴,感受着对方的悸动。
62
62、62 后继有人 ...
那夜将心底的担忧一箩筐的说出来,蔡忠觉得轻松多了。一大早,就彻底不承认自己的软弱,说自己那是睡迷糊了,说梦话。对于蔡忠的赖皮,古年表示忽略。那是叔叔第一次如此软弱的靠在自己怀里,似乎把未来交到他的手中。脆弱的叔叔分外惹人怜爱。
“小年,我想回老家住几天,刚好有年假,就用上,就待一个星期再回来。”蔡忠跟古年商量着说。
“怎么突然想回老家?是不是还没有放心?”古年搂着他。
拍了拍他的头,“不是,年纪大了,念旧,回去看看老屋,看看乡亲。”
“你还年轻,年纪大了这个词离你还远。”古年反驳。
“嗯,成,我年纪不大,你也不老。好了,你去上班吧。我去收拾些东西。”
简单了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去礼品店买些烟酒,保健品。蔡忠回乡了。
人其实是一种越老越念旧的动物,一旦踏着的脚步慢了,你会开始思考着很多事情,那些似乎埋藏在自己记忆深处的感情就会涌现出来,骚动着你的心,让你去感受一下最初的那种情境。
在路上,修好的公路两边,庄稼长势非常旺盛,也是最近几年风调雨顺的福,蔡国富说,要是这会儿他们仍旧在老家,这会儿也饿不着。随着社会的进步,大量的农民工涌向城市,为了保护粮食的产量,天朝颁布了许多政策。多年来他们靠天靠地吃饭,现在,守着自己农田的乡亲还是一样,靠着天地吃饭,似乎他们身上的时间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刚到村子口那边就迎来了许多人,多是老人孩子,都冲着他手里提的东西。蔡家村里的人年轻人多数去了城里打工,也只有少数人留在家里种地。
“蔡三宝!好小子!你有多久没有回来了。还认得我吗?”一个滚圆肥胖的大个子朝他走了过来,脖子上还挂着一条脏兮兮的毛巾。
蔡忠真是记不得他是谁了,每年回来村里,也只是去爷的坟前看看,没怎么跟乡亲打招呼。
“不记得了?”那人拿下毛巾,蹭了蹭自己的脏手,“我是黄小胖,以前你坐在墙头上讲那些吃的东西的时候,我老馋来着。”
这一提,蔡忠终于记起了,面前这个脸色黝黑的汉子,就是从前那么跟在他屁股后边找吃的那个黄小胖。“黄小胖,你现在真壮实哈!”蔡忠用拳头捶了捶他的胸膛。
黄小胖搔了搔头,从上到下打量了蔡忠一番,一看就知道蔡忠现在生活挺好的,衣服一丝一毫的褶皱都没有,手上那些礼品盒子,加起来少说得有五百大票。倒是他现在这副模样,怪不得蔡忠认不出来。
“走,咱家坐坐去。”黄小胖扯着蔡忠的胳膊,也不管他愿不愿意。
蔡忠回来就是想看看乡亲的,去哪儿都一样,就跟着他去了。
黄小胖其实算是个本分的庄稼人,别的人都去城里打工了,就他还守着,说自家的地怎么也不能糟蹋了。头几年的时候娶了媳妇,盖了新房,现在家里俩娃子早就会打酱油了。
一进屋黄小胖就说今天在家吃饭,絮叨着城里的馒头不结实,一捏都是虚的,不如自家的馒头实在。一边催促着媳妇儿去准备点好的,又拿出了以前一直舍不得喝的好酒。
“最近怎么样?这还盖起了两层小楼了,日子不错啊。”蔡忠说着客套话。
“嘿嘿,还成,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过,咱不愁多有钱,钱是好东西,可是到不了咱手里。咱就是,有多少花多少,能给孩子养活大了,就算值当了。”
蔡忠也是农村出来的,他自然知道黄小胖这番话没有半分虚假的意思,他们虽然文化水平不高,可是说出来的,是世界上最朴实的语言。蔡忠塞了两盒烟酒给黄小胖,他推辞了半天,终于不大好意思的收下了。摩挲着那金色的盒子,说他从来没抽过这么好的烟。
俩小男孩鼻子上挂着鼻涕,偷偷的在门外边瞅他,蔡忠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把他们招了回来。
“俩男娃,你媳妇也真能干啊。”蔡忠揉了揉小孩的脑袋。看着他们大口大口嚼着糖。
“别说了,今年本来还有一个呢,但是你看家里这都俩了,那个就没要。想着要是要了,许是个女娃,也可好。”黄小胖抽了根自己的劣质烟,给蔡忠递了一根过去。
蔡忠没嫌弃,用打火机点了,抽了起来,劣质烟烟油味重,吸到肺里劲儿大,蔡忠有些不大适应的咳嗽了几声。
黄小胖断断续续说着这几年村里的变化,说着谁家娶媳妇了,多少彩礼,说还有什么小轿车车队亲自来接的。说谁家的娃子又考出去了,上了大学。
“嘿,三宝,要不是你们家走出那么多有出息的,让咱们村人知道学文化是个多重要的事儿,没准,咱们村里得有一半以上的文盲。”
“现在咱们村小学还在吗?”
“在呢,这几年,村里集体给小学捐了些钱,老师也愿意到咱们这儿教书了。比咱们那个时候要好多了。”
“是啊,得好太多了。”
“哎,这吃饭点还早,我领你去逛逛咱村里。”
“我认得路,咱们村,这路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回来你信不!”
黄小胖嘿嘿的笑着。在他眼里,蔡忠已经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城里人,已经跟他们不一样了。不过,蔡三宝这副样子,这说话的调调,让他寻回了几丝熟悉的感觉。果然还是以前的蔡三宝。
俩人绕着村里走走停停,在这家坐坐,在那家唠唠嗑。帮忙抓鸡,帮忙抽水。最后终于又绕回了黄小胖家。黄小胖的媳妇递给他们一条毛巾,让他们掸掸身上的土。
吃了中饭,蔡忠说得先回老屋收拾收拾地方,想在这里待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