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担心,万一这样恶毒的行为被卢斩云知道了,她该如何自处。
在同一时刻的直江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在得知噩耗赶来的母亲,焦急地坐在手术室外,无眠。
世界就是这样,日日夜夜在我们普通的日常生活里,呈现的也只是普通的日日夜夜,可要是哪一天,这日日夜夜的某天某夜变得不再普通,那这样的日夜将变得无比漫长。
时间还是拉回那个有着舒适天气的下午,当结束了篮球活动的一行人,口中含着冰棒,悠闲地享受着剧烈运动后的安然。
“不得了了……”隔着老远松鼠就大声叫喊,待他跑到近处,早已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事不得了了,看把你急的。”有人打趣道。
“易头,昨晚……苏魏贤跳楼了。”
“你说什么?”
“千真万确,是我当护士的小姨告诉我的。”还没等松鼠把话说完,易勤安已丢下口中没吃完的冰棍,套上运动衫向校门后跑去。“喂,易头,他在直江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重症监护室。”松鼠对易勤安的背影叫道。
Episode 41
人生是一条漫漫长路,大多数的时候我们是缓缓独行,有时我们也会停下脚步,欣赏沿途的风景。那,怎样的情况我们会放开脚步,向前奔跑呢?
阿甘的奔跑代表着挣脱束缚、超越自我,是一种执着,也是一种追求。运动员的奔跑是由于终点就在前方。
易勤安的奔跑只是为了一个人,一个他还来不及对他说爱的人。
在读书方面就笨拙的家伙,在感情方面也没聪明多少。在一位可能会失去爱子的母亲面前,说喜欢他儿子之类的话,也许也只有易勤安这样的笨蛋做得出来。
他一腔热血的说出了自己的爱,却没考虑到对象的母亲是否能接受,也活该他在重症室外跪了很久。
所有的秘密在时间面前都不是秘密,哪怕是国家机密,也有解密的一天。极力想隐藏苏魏贤跳楼自杀消息的校方,最终也没能如愿以偿。好在五一长假的到来,和马上要进入的高考,暂时冲淡了人们想探究的欲望。
但总有人不愿意此事就此了结,休假后没多久,校方和警方分别收到了一盘录影带。随即对录影带里的内容作出了相应的回应,校方是实行了对易勤安的开除通知,警方是派出了警员对易勤安进行了逮捕工作。
从此市五中的高三二班也就少了两个人,卢斩云的世界也变得清静了不少。
6月7日如期而至。市五中是考场之一,所以其他非高三党的学生,高考期间放大假。校门口照例是大群等待的父母,路边照例放着禁止鸣笛的牌子。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等待,等待灾难的来临,等待死亡的降临,等待最终的宣判。而真正的灾难、死亡、审判来临的时候,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两天四场考试很快就结束了,接下来是属于他们的狂欢。那么高考结束后,他们会做什么?通宵的上网游戏,或是和同学彻夜喝酒唱歌,再或者烧掉课本,向暗恋的人表白,向三年的同学告别,在墙上课桌上涂鸦。
再见了,高考。再见了,青春。
6月8日的那天下午,在本校考试的五中同学并没有马上离去,在其他考场的五中同学也搭车赶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大铁桶,由几个大男孩推着嚷着走到了操场的中央。
晚餐是通过打劫学校里的小卖部解决的。自动贩卖机就惨了,完全被大卸八块,商品散作一堆,同学们一抢而空。苦笑不得的,也只是躲在一旁无可奈何的校长大人。
现在的市五中就像发生暴乱的监狱,作为囚徒的学生肆意破坏着,而作为狱警和监狱长的老师和校长,也不知躲到哪里去消灾解难去了。
这一切失控的场面,源自于校长大人高考前说的话。只要同学们能从高考这场战役中存活下来,那么高考结束后的那天晚上,将是你们的主场。
也因为这句话,高考后的狂欢成为了市五中的一项传统。
夜幕降临,铁桶被架在操场中央,同学们在学生会干部的指挥下,排成螺旋状环绕着大铁桶。他们按着秩序把课本扔进桶。待到扔进半桶左右,倒入汽油。现场马上出现几个人高马大的同学,他们强制性拉开人和铁桶的距离。在一切准备妥当后,由平时射击最有准头的同学点火。如此属于他们的主场正式开始。
有喜欢音乐的人拿出乐器在一边高声摇滚,有的人甚至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来不及去理发店里染色的同学,便买来彩色喷雪瓶对自己的头发进行染色。穿着平日学校不准穿的衣服,hiphop服装,超短裙。
也不知道是谁拿来一箱箱啤酒堆在一边,每人或多或少都会喝点。不愿喝酒的人,会被其他人硬灌,还是不愿意的,那对不起了,他们会嘴对嘴地灌你。这群疯小子才不管会不会尴尬哩。总之最后不是灌你一肚子就是浇你一身,无一幸免。
有人被怂恿着大声叫喊暗恋同学的名字。头一声中还蕴藏着尴尬不好意思,次数多了,喜欢你的话变得越来越坚定。有的被叫喊者从人群中出来,相亲相爱,皆大欢喜。有的却始终都没出现,上空中回荡的是乐团不成调的音乐,和他执着地叫喊,xxx,我爱你。翻来覆去,一遍又一遍,听久了会让人落泪。
后来大家都累了,三三俩俩地散在一边。乐团的麦克风不知何时变成了众人的点歌台,也总有人想上去高歌一曲。唱得好的,大家鼓掌。不好的,就会被大家哄下来。
铁桶里的火还是非常明艳,有人手拉着手,围着铁桶唱歌跳舞,就像少数民族的火把节一样。
卢斩云坐在一边看着人群笑着,火光把他的脸映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