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行眼中含泪,怯生生的猛点一阵头。
男人十分嫌弃的啧了一声,却不得不接着说下去。
“我知道你根本不是王家小姐王念君。你是谁你自己清楚。不过…怕是将军还把你当成刚过门的媳妇吧?”男人凑过来呲牙咧嘴的说着。
怎么听他这话有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
怎么现在他段阳不开桃花,开上了石楠花小菊花吗?
厉害的我的阳。
不过钟离行的吃惊也就维持了半秒钟,远远没达到能被男人捕捉的程度,所以在对方眼里,他根本就是害怕的震惊从头到尾。
所以他是怎么想到,在这的根本不是王念君?
“王念君被狼吃了!你虽然不知道是他们从哪儿弄过来的替罪羊,但是我劝你还是趁早滚蛋!有多远滚多远!”男人越说越气愤,就像是钟离行抢了他什么东西一样。
转念一想钟离行就想明白了。毕竟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在卓玄祯的那个世界,有一个穿书过来的时知秋,在谭穆晨的世界里,有一个重生的梁雪。
不出意外,这个世界的这个男人多半是一个拥有先知的人,怎样的先知就不得而知,总的来说,身为男人的他喜欢段阳。
这就足够了。
钟离行的眼底带了一丝丝危险,随后完美伪装在胆怯之下。
“就算你成为了帅夫人又能如何,你若是想从将军这得到荣华富贵我怕你是打错了如意算盘!”男人捏着钟离行的手越发用力,甚至都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为了不让他把自己的手捏掉了,钟离行决定让灵力生成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
随后不出意料的,那男人一脸嫌弃的甩开手,钟离行顺势滑倒坐在地上,掩着脸无声的哭泣。
虽然不能把他怎么样,钟离行还是决定不能惯着这种人,早已经给了弥生提示让它去叫段阳过来了。
边疆最近没有什么战事,段阳每天早起出去练兵场,中午回来吃个饭,又是一下午,晚上吃了饭就不走了。
钟离行出来给他开小灶,如果不是在这耽搁了,现在也就是段阳回来的时候。
这人喜欢回来看着他做饭,实在是不知道看的什么。
所以段阳来的十分快,以钟离行的加持了灵力的视力远远能看见人影的时候,他伸出了脚,准备言语上暗搓搓的绊这男人一下。
“小女子…小女子不过是同夫君过来营地,不知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让你这样对…对…”欲言又止恰到好处,钟离行接着哭起来。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把戏,你不过是看上了将军地位的不知什么地方的乡野妇人,在我这使心眼,还早着。”男人看上去是真的想就这么杀了他,不知道有什么原因牵扯,让他一而再的收敛。
钟离行现在使用的这具身体是死的,所以身体早就失去了活着的柔韧,所以皮肤虽然苍白的很却也脆弱的很。
以至于刚才这男人狠狠的捏了他的脸和手腕子之后,半凝固的血液瞬间冲破毛细血管,留下了大片大片的淤血。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钟离行非要捂着脸哭的原因。
这男人还是怕被人发现的,不过怕明显没什么用,还是被快速赶来的段阳撞了个正着。
“黎正卿!你他娘的敢动老子的媳妇!!”段阳也不分青红皂白,反正他媳妇不可能自己平白无故的坐在那哭,定然是他黎正卿的错。
段阳一拳头挥过去,没带一丝的水分,黎正卿躲也只躲过了一半,哪怕只是被这拳头擦了边,也打破了嘴角,可想而知,要是被打个正着,下巴都能被打碎了。
黎正卿一脸的难以置信,他跟在这人身边三年,从士兵混成大校,现如今他竟然为了一个才成亲三五天的女人要了命的打他。
他表示惊呆了。
段阳完全不理他会不会被自己打残了,手忙脚乱的跑过去直接把钟离行抱起来,自己坐在地上把人放在自己腿上,死乞白赖的扯开钟离行的手。
钟离行必须得表现的贞洁烈女一点,原本还不想让他看,可也不能不看,半推半就,就把脸漏出来了。
方才在胡同里,黎正卿也看到了钟离行的脸,不过由于实在是太黑,他只以为是一片红色,撑死能肿起来罢了。
总归是没想到,竟然留下来大片大片紫红色的瘀血,甚至手腕子上还留着手指捏过的凹痕。
瓷白色的皮肤在明亮的月光之下仿佛自然发光,故而这瘀血便十分刺痛人眼球。
段阳瞬间红了眼,周身原本就波动的气势竟然带上了上阵杀敌的血腥气。
“黎正卿!你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打我媳妇!”段阳我实在是气急了,又舍不得再把钟离行放到地上,索x_ing直接把人抱起来,他随后也起身。
原本想给那人一脚,又怕颠着怀里的人,气的只能跺脚。
“将军?!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你竟然要为了她,想杀了我这个为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吗?”黎正卿看着段阳抱着别人,自己研究妒火横生,立马就说话不经过大脑了。
他这个逻辑也是很有问题。
是,你是赔他出生入死了,但是你把人家媳妇弄伤了,跟这有半毛钱关系!怎么,要是你救了他一命,他媳妇是不是还得陪你睡一觉啊!
钟离行不着痕迹的赏了他一个白眼,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无义了。
娇滴滴的小媳妇一见罪魁祸首吼了起来,她先是被吓得一愣,随后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段阳真是想把这黎正卿剁吧剁吧喂狗。
“去你娘的将军!你他娘的才可有可无!老子现在不是将军!我现在就是她的夫君!你欺负了我的媳妇,还他娘的跟老子谈感情!我…我!”段阳气的直转圈。又实在找不到什么趁手的武器,随后指着黎正卿,冲弥生一声大吼“咬他!往死了咬!”
随后也不管到底会不会真的咬死,转身离开,他媳妇伤的这么重,可没有什么闲工夫在同他在这闲扯。
段阳恨不得立马飞回家里去,一路上飞沙走石,就嫌飞得低。
赶过来蹭饭的副官段青山见那黎正卿已经被弥生都咬出血了,赶紧把狗拉开,免得真弄出人命来。
弥生得了老爹的指示,没人拦着就咬死,有人拦着就算了,于是十分拟人的啐了两口吐沫,摇摇尾巴小跑着跟上段阳。
段青山见弥生伤了人,自然要过去告状,也就追了上去。
顺便也看到钟离行脸上格外吓人的瘀血。
段阳找出了一大堆的伤药,一样一样的全抹到钟离行的脸上手上,摸着手底下温凉细腻的皮肤,心底的火气越烧越旺。
“这?这是怎么弄的?是那黎正卿!”段青山立马就猜出来了,虽然黎正卿跟了段阳三年,可远远比不上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段青山。
毕竟这两个人可是穿过同一条开裆裤的交情。段青山与段阳是表兄弟,只比段阳小了三天,就多叫了二十几年的哥。
段阳的爹娘都未必能有段青山了解段阳。
加上段青山本身就有些文人的细腻,如果不是被迫从军,不然也是要入朝为官的。倘若瞧不上那皇帝小儿,离开朝堂四海为家,做一个闲云野鹤的文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军营里的事段青山就比段阳看的更加透彻。
因为身为文人,纵然不是出自本心明白了何为龙阳之好断袖之癖,也免不了有所沾染。
也明白黎正卿看待段阳的眼神,对待段阳的殷勤,明显不是一个士兵对待将军的眼神和态度。
他也曾无数次的提醒这个人,离黎正卿远一点,偏生就被那个人的谋略糊了眼,谁成想,那小子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的对帅夫人动手。
怕真的是活腻味了。
不过段阳这大傻子啥都不知道,段青山能猜出来他也不吃惊,文人嘛成天鼓捣那些个弯弯绕绕,不知怎的就说一个人怎么怎么样了,就能搜到证据证明,虽然副官到不了朝廷里那些人的程度,毕竟也是文人嘛。
“哼!那小子必然要被我降级的,什么人都敢动!老子的媳妇,我看着她端菜都怕她手上没有劲,扣撒了菜烫伤自己的手,你瞧瞧!!”段阳小心翼翼的捧着钟离行的两只手给段青山看,满脸都是孩子气的气势汹汹。
然而他说的话,必然会做到,那黎正卿降级怕只是惩罚之一吧。
段青山没想到这相府千金竟然真的能金贵到这般地步,就算是习武之人手劲大了点,竟然给人捏成这样。
还是太娇贵了。
不过嘴上铁定不能这么说,不然依照段阳x_ing子,火气上头必然得着谁喷谁。
“这小子也太无法无天了!竟然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降级算什么!罚他洗涮一年的香桶!”
“对!还要扣他军饷!不给他饭吃!现在就给他找一个五大三粗的媳妇!我当着他的面,也欺负回去。”
“给他娶媳妇就罢了吧…”
“怎么!你还想替他说情!”
“你是不是傻,他欺负你媳妇,你还给他娶个媳妇!你就应该让他这辈子都娶不上媳妇才对啊!”
“对!你说的对!我就得让他一辈子娶不了媳妇!我这就找人阉了他!让他去跟宫里那些阉狗做伴!”
“唉?你脑子里的弦歪到哪儿去了!赶紧给我回来!”
钟离行这几天里不止一次的觉得这两个人拌嘴好笑了。
段阳是一个十分亲民的军官,守边的五十万将士,他认得每一个百夫长,能跟所有的士兵打成一片,又能不是威严,也算的上是有几分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