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蒋昊握住舒鸾的手腕。
“疼。”
眼前一片黑暗, 舒鸾微微蹙眉, 手按着蒋昊的肩膀。
闻声赶来的程修好一眨不眨地看着舒鸾, 手微微握成拳，眼底是藏不住的担忧，而裴萱萱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蒋昊半哄半骗道：“一会儿就好。”
“乖。”蒋昊将冰袋翻了翻, 轻轻按在舒鸾眼睛上。按了好一会儿, 虽然舒鸾依旧觉得疼, 但至少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了。
叶晁蹙眉道：“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唐汐给蒋昊取来了他们的包包和手机。
蒋昊颔首，见舒鸾似乎没那么疼了才问道：“能走吗？和我一起去诊所看看？”
“嗯。”舒鸾眼睛无法睁大，看不清楚, 因此下意识地拉住了蒋昊的衣袖。
两人这一离开便到了晚上才和乔纳斯夫妇一起回来。
回来的时候，甜点屋已经打烊了。
经过检查, 舒鸾的眼睛没事，只是因为被异物刺激, 因此会暂时看不清楚, 睡一觉便能好了。
蒋昊带舒鸾回房, 见他睡下后便转而到厨房去给他做一些粥。这个小镇没有中餐, 但米还是买得到的，蒋昊决定亲力亲为。
入夜后，甜点屋一片寂静，只有厨房内传来了碗碟的碰撞声和水声。
林艺薇在厨房外见到的就是蒋昊站在台面旁专心极致熬粥的背影。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摇晃晃的，让整个空间晕着稀稀落落的淡黄。
“昊哥。”
蒋昊一愣，只是微微点头。
蒋昊态度似乎有些疏离，和上次的距离感不同，这次似乎还……
林艺薇站在蒋昊身后，咬了咬下唇问道：“你在生我的气吗？因为……因为我帮不上忙？”
舒鸾受伤去了诊所，张云溪也不在，于是厨房就只剩下林艺薇一人了。
大家想着虽然辛苦，但可以尽力帮助林艺薇。谁知林艺薇什么都不会，客人下了单子后手足无措，连怎么开始都不知道。
没有了舒鸾的掩饰，林艺薇失去了发号令的对象，整个人都懵了。
大家也懵了，然后林艺薇开始哭，最后程修好当机立断结束了营业。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林艺薇一愣。
“什么？”
蒋昊是部队里混大的，心思非常人所及。林艺薇的心思和手段，其中的曲折他不会不清楚。
无论是成功伤了裴萱萱还是舒鸾无辜遭殃，蒋昊都气。
他的鸾鸾受了伤……疼得都要哭了。
他的鸾鸾眼睛差点就要看不见了，若是真有什么无法挽回的意外，那该怎么办？！
林艺薇的喜欢建立在这害人的事之上，让蒋昊觉得厌烦。
懒得和林艺薇说话，蒋昊将锅盖盖好，准备离开厨房。
“不是……不是我！我没有！”林艺薇急了，上前就想抱住蒋昊。
蒋昊闪身避开那个拥抱，眯了眯眼，正想绕过林艺薇，手臂却被她强硬地挽住了。
“不是我！”
蒋昊不耐道：“你已经确确实实地伤害了人，撒娇还是任x_ing并不能改变什么，也没有谁会纵容你。”
林艺薇的生长环境太好了，从以前蒋昊认识她开始林艺薇便是一个住在象牙塔里，任x_ing妄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主。
听了蒋昊说的话，林艺薇面色苍白，知道自己无法再辩解了，于是深吸一口气，软声道：“昊哥，我这么做……是因为我喜欢你。”
“对不起……我因为喜欢你的情绪而失去了理智，你不要生气了，我待会儿去和舒鸾道歉好不好？”
“我就是，就是喜欢你。”说都说了，林艺薇豁出去般咬牙道：“昊哥，和我在一起吧？”
蒋昊微微眯眼。
接触到蒋昊眼底的寒意，林艺薇一愣。
“昊哥……？”
蒋昊终究忍不住了，厉声道：“林艺薇，你知不知道如果辣椒再多一点，或者温度再高一些，今天发生的事足以把鸾鸾还是萱萱弄瞎。”
“碰”一声，蒋昊狠狠地拍了一旁的桌子，掀起一阵烟尘，震耳欲聋的声响让林艺薇吓得浑身一颤。
“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这么做的后果？！即便不是鸾鸾，你想毁了萱萱的人生吗？就因为她惹你不高兴了？”
林艺薇眼眶红了，节目持续了这么久，她是第一次见蒋昊发火。蒋昊从来都是笑眯眯与温柔待人的，但此刻……蒋昊难得的尖锐，针对的对象是她！
“可是，舒鸾和裴萱萱最后也没事了啊……”林艺薇微微哽咽，不死心道：“我条件不差，林氏能给你的也不差……”
蒋昊微微蹙眉。
蒋昊有他的修养和原则，他从小就被教导，绝不对没有攻击力的普通民众出手，保护比自己弱小的人，不伤害老幼，不对女孩子说难听的话。
但是……
蒋昊觉得林艺薇触了他的底线。如今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纠缠缠，挑战他的脾气。
蒋昊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包装，而林艺薇在看到那个包装后，只觉得心底“嗖”的一下冷了。
“这双手套还给你吧。”
林艺薇瞪大了眼，咬牙看着蒋昊浑身发颤。
真的这么讨厌吗？连收着自己送的东西都嫌恶心？
见林艺薇总算不纠缠了，粥也熬好了，蒋昊取过木勺将白粥从锅里细心地勺出来，放入瓷碗中，之后端着碗快速离开厨房。
蒋昊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舒鸾受伤，归根到底也是他的错。
蒋昊长叹一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他没有保护好自己心爱的人，事后将怒火撒在别人身上又能如何？
一个优秀的士兵，如果连自己爱的人都没有余力保护，还谈什么保卫国家抑或自己的团队。
瓷碗的热度刺激着蒋昊的手掌心，但蒋昊仿若无觉。
“叮铃铃——”
两人一愣。
离开厨房后，蒋昊却是迎面和舒鸾碰上，舒鸾站在门外，手中拿着自己还在震动的手机。
“鸾鸾？”
舒鸾道：“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所以我给你带了下来。”
“谢谢。”蒋昊摸了摸鼻子道：“你怎么下来了？你眼睛看不清楚，不是让你在房里休息吗？”
舒鸾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空瓶子。
蒋昊意会，取过了他的瓶子给他盛水道：“你可以先把粥拿上去吃。”
舒鸾看了眼追出来的林艺薇，微微抿唇。
蒋昊和林艺薇一直在厨房里？
舒鸾也不看林艺薇，快步上楼去了。
房内空调温度适中，放在矮几上的粥已经不再冒出热气了。
舒鸾窝在被窝里，脑中一片混沌。
林艺薇和蒋昊……
蒋昊和林艺薇……
他们很登对，林艺薇比自己好。
舒鸾觉得脑海中有无数个声音在说话，一片嘈杂，而他无法控制这些声音。
“咔嚓——”
蒋昊带着水瓶步入房间时，就见舒鸾完全没有吃粥，还蜷缩在被窝里背对着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鸾鸾？”
“滚。”
蒋昊瞪大了眼。
这，这又是怎么了？
蒋昊将瓶子放好，坐到床上笑道：“怎么了？不开心？”
舒鸾没有反应。
“别闹了，来吃粥。”蒋昊哭笑不得，伸手按住舒鸾的肩膀想将人给转过来。
“你不要碰我！”
蒋昊一愣。
舒鸾的音量很高，看来是真的情绪不对。
蒋昊叹了口气，也没听舒鸾的话，只是伸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发顶。
“你去找林艺薇好了。”
背对着蒋昊的舒鸾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蒋昊似乎明白了，笑道：“可是我不想找她，我想找你。”
“为什么要找我，我反正也没她好……”
舒鸾将脸埋入了枕头。
“没有她好看，也没有大胸。”
“没有后台，没有林氏。”
“还不会说话。”
“没有她那样情深深雨蒙蒙的。”
蒋昊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团子。
对于舒鸾的不信任有些微微的心寒，更多的是心疼，但其实还很想……笑？
还情深深雨蒙蒙的，舒鸾这是入了什么戏啊。
“反正……我很糟糕。”
舒鸾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也许是因为眼睛疼，又看到了林艺薇和蒋昊在厨房那一幕，重重叠加之下委屈得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