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青和上君和狐帝月白似乎也谈到了尾声,但听青和上君道:“我估计还得借你的风水宝地待一段时日,赤鸟和帝姬的事我会传书于天帝,你不想去天界就不必去了,只是月白暂托你照看几日。”若月狐帝低应了一声,随后又低语了一句什么,换来青和上君的唇角浅浅上挑。回首,青和上君唤月白上前叮嘱了几句,便径自离开返回青丘,而狐帝若月一脸不情愿地提溜着两只“赤鸟粽”与月白一道去天界,待到了天殿门外,若月把两只“赤鸟粽”扔给了月白让他交给殿外的守卫,一句“有事问上君”便携了月白径自回了青和上君仙邸。入夜,月白无眠正打算去自己日常清修之所修炼,刚出房门,却见门前池水旁,狐帝正负手而立,仿若未知,直待月白行至身畔,若月方开口,嗓音清雅只是语气却是那么的冷,仿佛比青丘那数万年冰封的山顶还冷:“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一阵沉默后,月白开口道,喉咙干涩得有一种钝痛的错觉,“你……我……我是天狐吗?”“为什么这么问?”并没有意料中的沉默,狐帝若月语气如故,神态如常。又是一阵沉默,月白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似乎隐隐总觉得……直到今天看到你和师父交谈,这个想法突然明晰。”“那个凡人有留什么给你?”不曾料到若月会突然问及此,月白本能地回答:“什么都没有。”“你不曾觉察自身有什么变化?”又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问话。月白虽觉得不解,但还是暗自让仙魄游走于周身,除了气息略微有些稀薄,倒也没什么特别反常,便如实回复。未料狐帝再开口却又是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若有一*你仙元不保,你是愿意被狐族的仙元相融,还是就此消散?”月白一呆,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张了张口,却想不到要说什么。沉静半晌,若月冰冷清雅的嗓音娓娓道:“青丘狐帝若无意外数万年如一日,只是历任的狐帝最后都觉得无趣得紧便找了由头下界去历练,一旦遭逢意外殒身,则仙元自归青丘,重新幻化诞生新的狐帝,传说狐帝的仙元其实封印着曾经的记忆,只是从未有相关的破解之术留下,不过因着这个传说,新诞的狐帝总是被看作是前任的转生或者重生。世人只有凤凰涅槃,却不知天狐转生。”“天狐?”月白疑问地重复着这个词。“九尾狐修成仙身便是十尾天狐。而传说中的上古神兽天狐神君其实也是一只被女娲大帝点化驯养的九尾狐,并不是天生十尾。”话语稍顿,若月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淡笑瞥了一眼身边的月白,见他微皱着眉认真听着,便又继续道,“狐帝就是天狐,天狐却未必一定是狐帝。数千年前,竜月狐帝与青和上君交好,他的师父本是太上老君,只是老君乐衷于炼丹,对教养一只九尾幼狐没啥兴趣,便趁着与青和上君闲聊之际发了通牢s_ao,青和上君不知是同情老友还是怜悯这只被师父放鸽子的幼狐,总之,后来青和上君便成了幼狐真正的师父。竜月自幼便粘着青和上君。千年后,竜月修习圆满成了镇守青丘掌管狐族一脉的狐帝。一如历任的狐帝清冷孤傲,连他的挂名师父太上老君他也一样爱答不理,只有青和上君例外。而上君也从未冷淡过亲近自己的竜月。直到千年前,一次帝姬的挑衅,竜月如你一般应了下界历练。却未曾想那一世的帝姬成了一代霸主的宠后,她贤惠温婉明丽动人宛如一朵人世间最美好的解语花,只是这朵世间男人迷恋的解语花酷爱白狐裘,或者说酷爱旁人为她杀戮白狐。”见月白神色一变,若月嗤笑一声道,“你现在可以想象一下你当时说要随帝姬下界历练,你师父的心情。”说罢,没好气地又瞟了一眼月白才继续说;“自竜月下界后,青和上君放心不下,便时常去天命殿的观尘池。在竜月被那个女人的帝王夫君悬赏的道士们设了埋伏阵法镇压时,青和上君立刻冲下界,却也只来得及收竜月一缕未散尽的仙魄,竜月的仙元被那些道士狠辣的法术损毁得厉害,后来一直在青丘修复孕育,而青和上君也自此长驻青丘百年。直到那一年青丘又一只九尾狐诞生,只是这只九尾狐的仙魄含有竜月的仙魄,但仙元却不是竜月那颗破碎的仙元修复而成,又过了千年,竜月的仙元修复后诞生了一只不含他仙魄的九尾狐。”
第17章 番外 青和上君的烦恼
最近青和上君心情很不好,连参加天殿例行会议的诸仙都察觉到了青和上君身周的沉郁气息。不过众仙都很体谅:之前帝姬骆兮下界时堕化陷害天狐,最终狐帝为护卫天狐与帝姬同归于尽,青和上君痛失好友,自是心情沉痛。天帝和太上老君想着安慰一下好友,一个带了最新得的仙酿一个带了最新炼得的仙丹相携到了上君的仙邸。本来二位想着趁着喝酒时安慰一下这位数万年难见一回情绪的好友,结果……仙酿是喝了,丹也品鉴了,但想说的话却半个字也未能出口。离开上君府时,天帝和老君忍不住相望轻叹:青和上君这个徒弟还真是……彻头彻尾的狐狸本色,狡猾得紧,连他们三位对饮,这只狐狸也低眉顺眼端坐一旁伺候着斟酒换盏,几次青和上君想开口说什么都被这只狐狸看似恭顺温良地殷勤伺候给打消了,而他们两位来访的本意也硬生生变成了评鉴仙酿仙丹,看来青和上君这难得的烦恼至少一半得归功于他这个宝贝徒弟。
这一次,太上老君和天帝倒是真说对了一半,青和上君的心情郁结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宝贝徒弟天狐月白。不过说月白也不全对,因为现在这只其实是狐帝若月和天狐月白的合体。本来因为前狐帝竜月的仙元破损在青丘修复时,y-in错阳差地混搭了天狐的仙魄,而天狐的仙元又混搭了竜月的仙魄。可惜竜月的仙元破损太过,纵使修复却脆弱异常,终究难逃消逝的宿命,月白下界时一时兴起赠于凡人一根混着精魂的狐狸毛,成了散元的□□。虽然最后狐帝若月将自己的仙元与仙魄与月白的仙元仙魄结合终使得竜月的仙元和仙魄寄生于天狐的仙元和仙魄,天狐的仙魂和仙元终得圆满。而狐帝若月为了天狐和狐族的大义而牺牲引得天界诸仙唏嘘感叹了好一阵子。可青和上君郁结却不是因为痛失好友,正相反,亲自施法协助月白与若月仙元仙魄结合的青和上君心里清楚:眼下诸仙以为的天狐其实是披着月白外表的若月。换言之,就是月白+若月的强和版。搞定一只天狐青和上君还是绰绰有余,但是两只天狐……青和上君觉得自己真的是……可以考虑一下自己下界历练。
刚开始时,因为担心两个仙元和仙魄的结合会给“月”(为了不分伯仲,青和上君对新生的天狐称呼“月”)带来意识的混乱,青和上君几乎寸步不离左右。待确定无恙,一直陪同月在青丘的上君便想着回自己的仙邸,结果他前脚进门,后脚月便跟着,还一脸无辜外加委屈控诉的小眼神,青和上君瞅了两眼,想着过些时日,这厮呆腻了自然就会回自己老巢。于是这时日一呆便呆到了现在,眼看着又一百年过去,青和上君不放心狐族一脉,只得趁着视察各界生机时顺道去了一趟青丘,在月眼里自动成了上君陪自己去青丘。偶尔青和上君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月“到底打算赖在青和府多久”,结果被月一句“当初你在青丘时我可从没催你离开过”噎得没了声。其实就这呆着也没什么,问题是月不知怎么察觉青和上君将那缕有着沈暮然记忆的仙魄重新归元后,三不五时地找事:什么人间春节换新衣,自己要新衣啦;什么月白和若月只能选其一时保哪位啦;什么自己房间的月白纹样要换成月啦……每每青和上君觉得终于停消一阵还没来得及多享受几日,新的幺蛾子就诞生了。青和上君本想着索x_ing放任不理,可是也不知是那该死的凡人的记忆使然,还是自己的本意,反正最后总以月的如愿以偿而告终。
这一次青和上君是真的不打算搭理这只问题天狐,起因是若月曾经的启蒙师父白鹤仙君终于被黑蛇仙君的死缠烂打给逼出了情意,两位仙君自请下界修行,太上老君心疼自家最得意的门生就这么给拐跑了,伤心惋惜之余便约了青和上君喝酒。青和上君好不容易将自己身边这款狐皮膏药给留在了上君府单身赴约,结果回来时被虚心好学的天狐问了一通结成仙侣的事,青和上君也就简略地说了说,顺便说了句之前安慰老君的话:“那黑蛇仙君追着白鹤仙君少说也有七八千年了,白鹤仙君这动心也不算亏。”月问道:“那之前骆兮还追着天帝数万年呢?”“那可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黑蛇仙君的修为比之白鹤仙君如何?”
“那自是高出许多,据说黑蛇仙君的修为比之天界的一般上仙都不逊色。”月想了想又补充道,“可难道修为比白鹤仙君低就算亏了?”开玩笑,那自己要什么时候才能超过眼前这个天界修为数一数二的上君啊。
青和上君并不回答月的追问,只是又问道:“黑蛇上君在天界的魅力如何?”
“我只见过他几回,不过确实清俊冷厉,想必不少仙姬会喜欢。”清魅的狐狸眼转了转,顿时了悟,“上君的意思是……”
“我只是单纯觉得就黑蛇仙君这样的情况和心思,白鹤仙君被他逼动了心思也不算太亏罢了。”一口喝干仙露,青和上君起身,“当然,若白鹤仙君若不动心思才最是不亏。”丝毫不理会身后那只暗暗咬碎一口犬牙的天狐,青和上君施施然拂袖回房,嘴角一抹浅弧转瞬即逝:自己好歹是天界数一数二的上神,就算两只天狐的合体又能奈我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