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白晖低头看了看贴在胸前的三道符,冷冷的眼神扫过杜言的面孔,用力的把杜言搂得更紧,手臂的力道似乎要生生勒断杜言的腰。杜言被那股劲道勒得闷哼一声,后背升起了一股凉气,刚刚只想着不能让白晖伤了人命,也顾不上其他,就那么冲了过来,也没考虑一下老爹那几张符究竟管不管用!他只当老爹的东西都是有用的,可看白晖的反应,估计这东西贴他身上的效果和被蚊子咬了一口差不多……原来老爹的水平也不比他这个半吊子高多少,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早知道他就不过来了,直接跟着大黑一起掉头跑回家多好!一时冲动酿成大错,可惜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地啊……
杜言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这绝对是舍己为人的真实写照了,他现在只期望白晖别当场把他嚼吧嚼吧吞下肚子去,至少秋后算账也能让他有点缓冲时间……
“怎么?敢做不敢当?”
白晖见杜言低着头,僵硬着全身动都不敢动,刚刚升起的一丝怒气奇迹般的烟消云散了。怀里这玩意之前就动过杀了他的心思,而且还付诸实践了,咬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口,白晖至今仍旧记忆犹新。不是说多疼,只是觉得新奇,从他睁开眼睛那一刻起,敢动这种心思的东西,无论人还是鬼,或者是魔怪,凡是白晖知道的,能喘气的是绝对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的,不能喘气的直接被白某人吞进肚子消化了。就算是当年把他变成这样的那些人,不也是被他给撕碎了吗?
为什么怀里这个就这么特别?几次三番的触犯他,而自己却从来没动过拧断他脖子的念头?
“抬起头!”
白晖的声音带着不耐烦,见杜言还是低着头,干脆一把拽住杜言脑后的发尾,揪着杜言的头发迫使杜言仰起了头,略显单薄的身躯瞬间僵硬,冰冷的手指擦过杜言的唇角,看着杜言因为害怕变得有些发青的脸色,白晖更不明白了,既然都害怕成这样了,怎么还敢往自己身上贴这些没用的东西?
捏着杜言的下巴,也不去理会仍旧贴在自己身上的那三张符。这些对他没什么作用,只刚贴上那一刻会让他感到些微的刺痛,多半还是因为杜言的血。要是放在一般的东西身上,估计早就变成飞灰了。这三张符绝对不会是怀里这人画的,也不会是对面两个老头,看起来,他背后还有别人?
难道会是那对夫妻其中的一个?
白晖懒得去多想,无论是谁都对他没多大影响,斜眼看了看几乎动都动不了的两个老头子,白晖不否认,有那么一刻,他是对这两个老头起了杀心的,敢用雷劈他,就要付出代价,可现在他又不想杀他们了,有的时候他做事仅凭一个念头或一时的兴趣,除了填饱肚子,实在没什么事情能让白晖产生某种类似于执着的念头,当然,杜言是个例外。估计宰了他们也要费一番力气,白晖干脆就不打算再理会他们了,他没那么闲,更何况,怀里这个八成是不希望他这么做的。
自己竟然开始在意起了怀里这个人的想法,这让白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他实实在在的就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凝神看着仍旧不敢出声的杜言,白晖的视线扫过杜言的眉眼,划过鼻端,最后落在了杜言因为恐惧而咬破的下唇上,一道新鲜的血痕刻印在唇瓣上,吸引住了白晖全部的视线。
歪了歪头,白晖觉得喉咙有些干,遵循本能的低下头,舔了一下的杜言的唇角,入口的味道有些微妙,似乎和以往尝过的味道不同,但是,仍旧香甜得让他微微眯起了双眼,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捉住了杜言的双臂扭到身后,狠狠一口咬在了杜言的唇上,雪白的獠牙撕破了唇上柔嫩的肌肤,却将力度控制得很好,不会让怀里的杜言害怕得想逃,即便是痛,仍旧伴随着一阵阵的酥麻,先前紧绷的神经似乎也因为白晖的轻咬吸吮而慢慢放松,不由自主的,杜言放松了紧绷的身躯,扬起头,迷蒙了双眼,双腿有些发软……
渐渐的,白晖似乎不再满足于仅仅从双唇上汲取的那一点液体,单手掐住杜言的下巴,抬起杜言的头,用牙齿咬破杜言身上T恤的领口,浓郁的香味瞬间冲进鼻端,鼻翼微动,凉滑的舌舔过薄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顺着血液流过的纹路划过,尖锐的牙齿终于忍不住刺破了杜言脖颈上的皮肤,伤口处流下的血,全被掠食者吞噬,没有流下一丝的痕迹……直到最后,连被咬破的伤口也慢慢的愈合,只留柔韧的肌肤被艳红色的唇吻吮着,印上了一个个青色的痕迹。
就在白晖抓着杜言咬来咬去的时候,刚刚还和白晖死掐的两个老头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可刚刚站起身,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又是一个踉跄。
赵老头手里那把就剩个光杆的蒲扇掉到了地上,冯老头的烟袋锅子也没拿住,两个老人家惊疑的互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他们是眼花了吧?是吧?!
“老赵,难不成言小子和那个是这种关系?”
冯老头大拇指对着勾了勾,笑得一脸那啥。
“我看八成就是!”
“早知道他们是这种关系,咱们两个老头子费的这是哪门子的力气?吃力不讨好。”
“咳咳……”
冯老头咳嗽了两声,惊醒了正晕晕乎乎的杜某人,察觉自己现在的状况,杜言吓得一把就想推开白晖,结果当然是没推开,换来了脖子上的又一口。
冯老头又咳嗽几声了,白晖依旧故我,冯老头干脆推了赵老头一下,“老赵,你上!”
“我上能顶用?”
“不顶用也得上!就算现在社会开放,也不能就这么搂着啃吧?这光天化日的,影响多不好!”
“也是,现在的年轻人啊……”
“我看只说也不成,干脆继续用雷劈?”
“你想把言小子一起劈了?!小心郭丫头和白家丫头扒了你的房顶!”
“这不一时忘记了嘛……”
两位老人说话的音量实在不小,白晖仍旧是一副八风吹不动的冰冷表情,杜言的脸色却变了好几个来回,他想说这两个老头子恩将仇报,要不是他送上门给这个姓白的啃,他们两个老头子当下就得去和他外婆喝茶聊天!还打算用雷劈他?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终于,白晖似乎是啃得满意了,摸了摸杜言的脖子,再抬起头,金色的双眼已经恢复了正常,黑色的眸子,和正常人也没多少区别,只是仔细看,仍旧可见金色瞳孔中的流光。
赵老头笑呵呵的掐了个字诀,挡在白晖面前的那堵墙瞬间消失无踪。
“早知道你们是这种关系,我老人家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啊!”
“就是!言小子,别不好意思,其实,我们这些老帮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这也没啥,只是别动不动就这么光天化日的啃,知道你们这是年轻,可毕竟影响不好。还有,你弄清楚这东西的品种没有?要一起过日子,可不是单靠一张脸啊,说不定他原型是条长虫什么的,晚上一起搂着睡觉……”
“就是就是!”
两个老头子你来我往,说出的话不只把杜言气了个仰倒,就连白晖脸色也有些发黑,他怎么就是长虫了?!他什么时候说自己是长虫了?!那种只会爬的东西怎么能和他比?!
留在郭平家里的杜老爹和杜老娘,只见跟着杜言出去的那条大黑狗颠颠的跑进了院子,却久久不见杜言回来,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不安稳。
“不行,我去看看去!别真的遇到什么麻烦!”
杜老爹到底不放心,放下手里的金纸站起身,杜老娘也没拦他,只是让他多加小心。郭平一直坐在院子里,注意着远处的动静,当第二声响雷过后,她的脸色就越来越不好,见杜老爹的动作,也打算一起去看看。
“姐夫,我和你一起去。大黑,留家里守着。”
郭平拍了拍大黑的脑袋,就和杜老爹一起出了家门。两个人循着声音过去,没走出多远,就看到杜言正低着头往回走,杜老爹总算松了口气,好在儿子没事。可在看到杜言身后跟着个男人之后,杜老爹的脸黑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刚和老伴说不会是那两个男人追来了,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
郭平则是在杜言领着那个男人走近之后倏地的皱紧了眉头,这男人绝对不是寻常人物,杜言怎么会惹上这个东西?!
第五十章
无论如何,上门是客,更何况之前自家还收了对方价值不菲的东西,杜老爹就算再不乐意,也不能当场就甩脸子赶白晖走,更何况他也赶不走。只能瞪了杜言一眼,和郭平说了一声这是杜言的朋友,至于白晖为什么这么凑巧就来了这个岛,杜老爹不说,郭平也没问,只杜言看着两个人的神色解释了几句,只是他说的那番话郭平会不会相信可能还要打个折扣。
“既然是言小子的朋友,就先到我家去坐坐吧。”
郭平没把心里的怀疑表现在面上,只等着回家私下里问问姐姐姐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郭平的话,杜言连忙扯了扯白晖的袖子,好在白晖没在这个时候给拆杜言的台,点了点头,开口对郭平问了好。又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了一个红色绒布盒子递到郭平面前。
“初次见面就要叨扰,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郭平倒是大方,客气了几句,随手接了过来,只在触碰到白晖的指尖时顿了一下,然后便若无其事的收下了那个盒子,没有当场打开,对待白晖的态度倒是好了不少。
杜言看着郭平手里那个盒子,想起白晖之前送的那套翡翠首饰,就知道那盒子里装的肯定不是凡品。趁着郭平和杜老爹走在前面的时候,低声问了白晖一句,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没什么,一只白玉簪子罢了。”
一只白玉簪子?
杜言当然不会以为白晖手里送出来的会是流水线上生产出来东西,至少会有些年头。扳着手指头算了一下,这厮出手大方,送了老爹老妈一套翡翠首饰和一柄玉如意,又送了郭阿姨一只玉簪子,怎么就不见他送自己点东西?
按理说,他咬的是他杜言,喝的是他杜言的血,想吃的是他杜言的肉,怎么就不见这厮给他点补偿?!都下口这么多次了,连袋补血的红枣都没他买过,结果刚刚自己还愣充活雷锋,巴巴的是送上门给他咬,这样算下来,他岂不是亏大了?
杜言眼神不善的盯了白晖几眼,一旦牵扯到关系自己存折和钱包的问题,杜言就会变得异常认真,这一点,凡是和杜言打过交道的人基本都知道,尤其是杜言这两年签过单子的客户,都直叹杜言绝对是个做生意的好手,不下五人曾经想把杜言挖到自己的公司里去,这也是杜言能在王老板和徐姐的高压之下,仍旧优哉游哉的赚自己小钱,另外不忘打点退路的资本。
“我说……“
杜言压低了声音,凑近白晖,完全忽略了这厮之前几次搂着他下嘴的斑斑劣迹。
“你都咬了我这么多次了,怎么没见给点补偿?别的不说,至少补血的补品给我买点也成吧?”
白晖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杜言的脑袋,手指触上杜言的额头才想起来,自己身体的温度和杜言的体温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对于这玩意是否在发烧根本就无法确定。
“我没发烧,你什么意思?!都咬了这么多次了,我也不和你矫情,今后你想咬也成,可至少得给我点好处吧?就算是养只猪准备宰了吃肉,也得给几顿好的吧?吃白食也得有数吧,啊?!”
杜言这番话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可白晖仍旧没出声。
“喂,同意不同意,至少给个话啊!”
杜言有点火了,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走在他前边的杜老爹和郭平已经停了下来,转过头,目光在杜言和白晖之间逡巡了两圈,虽然没听清杜言说的是什么,可两个人都察觉出了有些不对劲。
“儿子……”
杜老爹想和杜言说儿子你别发傻啊,你跟前这个是什么东西尚且弄不明白,你怎么就敢和他较真的,不怕他一巴掌拍下来灭了你啊?你老爹没那本事能让你全身而退啊,少条胳膊缺条腿的,你后悔都来不及啊!
白晖勾了勾唇角,低下头,咬了一口杜言的鼻尖,捏了捏杜言的耳垂,似乎觉得手感不错,干脆把杜言整只耳朵都包到了手里,雪白的牙齿松开杜言的鼻尖之后,落到了杜言的下巴上,轻轻留下了一个完美的牙印。
“真好玩……你在和我撒娇吗?”
啥?!
这厮在说啥?!
杜言说不出话了,杜老爹也傻了,郭平嘴角抽了抽,干脆转过脸,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虽然本就没准备嫁人,可她的的确确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一直跟在三个人后边的赵老头和冯老头嘿嘿笑着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几个老帮子这么多年没出过岛了,都无聊得想要上房揭瓦了,或许老天也听到了他们的心声,这不是马上就送来了这么几个好玩的人来给他们解闷?回头就去找那几个老帮子去,这么好玩的事,可不能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
“老赵,好像,摸上岛来的,可不只前边那一个。”
“有什么关系,这么好玩的,来一个也是来,来两个也是来。老冯,徐老帮子不是也会霹雷吗?等着都凑齐了,就一起劈,一锅端了。那场面,啧啧,肯定更有意思!”
“也是,这种不怕雷劈的,我至今还没见过,老赵,你能看出前边那个究竟是什么品种吗?”
“这个,不好说,等着让老徐头来看看吧。”
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老头子乐颠颠的回去了,一边走还一边想着那帮老伙计应该不会再无聊了。
杜言被白晖的话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任由白晖扯着自己往郭平的家里走,一路上,杜老爹的脸一直就是黑的,郭平的神色也有些不对,只是想着先回家再说。
一行人走到郭平家门口,只见那条大黑狗耷拉着耳朵趴在铁门外办,一声不出,郭平觉得奇怪,叫了一声大黑,大黑狗抬起头,见到郭平似乎想跑过来,可是看到白晖,迈出的脚就僵在了半空,以一种十分诡异的姿势僵硬在了原地,一条狗能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要是在大城市,估计能上报纸头版头条。
“大黑,你怎么了?”
郭平走上前,摸着大黑的脑袋,安抚了它一会,结果随着白晖的走近,大黑浑身哆嗦得越来越厉害,也不敢进院子,也不敢掉头跑,那委屈的样子,简直是见者落泪啊。
白兰在屋里听到了外边的动静,起身迎了出来,见到杜言平安无事,念了一声老天保佑,看到跟在杜言身边的白晖,神色变得有些奇怪,却不是吃惊。
“老伴?”
“那个,白晖来了?妹子,又得麻烦你了……”
白晖倒是没在杜言家人面前露出过那副冰冷的样子,见到白兰,也点头问好,只是在走进室内,见到端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之后,唇角的弧度瞬间就消失了。合身的黑色西裤,白色的夏季衬衫,领带松松的系着,黑色西装搭在一边,眼前这个俊美得诱人的男人不是栾冰又是哪个?
于是乎,屋子里的温度瞬间就下降了五度。
杜言的脑袋嗡的一声就炸开了,他只觉得,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大手温度正在急剧下降,劲道越来越大,几乎要把他的胳膊捏碎了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
白晖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虽然平平无奇,听在在场的人的耳朵里,却生生的让人感到一股冷气迎面扑来。杜家老俩口有了上次的经验,扯了还有点弄不清楚状况的郭平进了里屋。
“妹子,来,姐和姐夫有话要和你说。儿子,你招呼客人,别忘了倒茶,冰箱里还有水果。白晖,栾冰,别客气啊。”
栾冰笑笑的点点头,白晖也没失礼,只有仍被白晖抓着胳膊的杜言未语泪先流,老爹,老娘,郭姨,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啊,别丢下我一个啊……
等到里屋的门关上,栾冰缓缓的收起了脸上的笑,架着长腿坐在沙发上,单手支在扶手上,看着白晖,“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你明白我的意思。”
“哦,当然。”栾冰勾了勾唇角,站起身,走到白晖的面前,两个高大的男人面对面站着,栾冰伸手捏住杜言的下巴,视线落在杜言脖子上,看到那几个青色的淤痕,眼神变得暗沉下来,“我可不像某些人的脑子少条筋,自己送上门去给雷劈。”
杜言不自在的动了动,栾冰从善如流的放开了他的下巴,只是朝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我这个人一向是和平爱好者,不喜欢暴力,聪明人会有聪明人的做法,这种解释,你满意了吗?”
“满意?”白晖竟然笑了,“我理解了,这应该称之为是老年人的思维惯性吗?”
一瞬间,电闪雷鸣,这下子玩笑开大了,杜言开始深恨为何自己不会飞天遁地……
51第五十一章
白晖和栾冰斗鸡似地互相拆台,谁也没留口德,不带脏字的把对方从头到脚损了个遍,白晖嘲讽栾冰的年纪,栾冰就讥笑白晖的冲动,那语言和词汇的丰富量,足够让任何一所高等学府的文学教授抱着脑袋撞墙。
杜言在一边听着都觉得遍体生寒,生怕这两位一言不合立刻大打出手,这可是在别人家,要是真把房子拆了,他怎么赔给人家?关键是房子拆了,他今晚睡哪?
郭平被杜家两口子拉进屋里之后,本以为他们会和她解释一下外边这两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倒好,就看那二位把门一关,只留一条小缝,贴在门上朝外看,那姿势,那神态,只让郭平哭笑不得。她怎么不知道,她的姐姐姐夫有这爱好?
“姐,姐夫,你们这是做什么?”
白兰让杜老爹继续盯着,拉着郭平走到一边,简单的把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告诉了郭平,包括白晖和栾冰之前那次突来的拜访,还有杜老爹的怀疑。郭平听了一会,想起了白晖送给她的那个首饰盒子,从口袋里拿出来,打开一看,一只通体莹润的白玉簪子静静的躺在盒子里,郭平看着那只簪子,就算不识货,也知道这件东西绝对值不少钱。再想起白兰刚刚说过的那些事情,对于门外那两个男人的来历,心中也有了些猜测。
“妹子,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有。”
郭平把簪子放好,白兰和杜老爹仍旧担心的看着门外,杜老爹眼见门外那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重,咂咂嘴,只和白兰说,“人家只道生个好女百家求,咱家这儿子怎么也能招来这些个……”
“得了!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白兰瞪了杜老爹一眼,儿子在外边都火烧眉毛了,这做爹的还说风凉话呢!
“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行的忌讳,再说了,我就算动手了,也打不过他们,难道你就想看着我去找揍不成?”
“那两个都肖想咱儿子呢,他们敢揍你?!”
“那可说不准,我可没听说那种东西还有什么敬老爱幼的传统……”
郭平之前只隐隐约约的觉得门外那两个男人不简单,虽然她也能分辨出一些不属于阳间的东西,可毕竟道行还浅,像是白晖和栾冰这种的,她一眼是看不出来的。如今从白兰口中知道了这些,再看看他们对自己这个外甥的态度,郭平也觉得有些头大。可见身边这两位越说越不着调,郭平眼前就一阵阵的发黑,这是为人父母该说的话吗?干妈当初之所以要把自己的东西留给外孙,是不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这两位都靠不住?
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郭平干脆也不指望他们了,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外甥在自己家里吃亏,转身走到屋里的柜子前,打开柜门,小心翼翼的捧出了一个红布包着的长方形匣子,把匣子放到屋子西面墙上的神龛上,示意杜老爹和杜老娘暂时安静一下,掀开红布,从随身挂着的一个布包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匣子上那个小巧的铜锁,匣子里放着的是一尊用红布包着的塑像,郭平又从抽屉里取出了三支香,点燃了插到神龛上本来就有的一只香炉上,等到香慢慢飘起,才恭敬的揭开最后那层红布,一尊豹头环眼,铁面虬鬓的钟馗像赫然出现在三人的面前。在钟馗像的基座上贴着一道有些年月的黄符,上书“赐福镇宅圣君”。
白兰和杜老爹顿时肃穆了神色,不敢再轻易开口,郭平只专注的看着那三支香。这尊钟馗像他们都知道,当初一直供奉在杜言外婆的那座宅子里,即便是当初最乱的那个年月,到处是打砸抢破四旧,在这个镇子里,几乎每家每户仍旧供奉着这位圣君。
后来杜言的外婆去世,那所老宅子被封了起来,杜家两口子以为这座神像也被留在了老宅子里,没想到却被郭平给带了出来继续供奉。
在外间客厅,杜言仍旧焦头烂额,生怕栾冰和白晖突然之间就动起手来,自己会遭受池鱼之殃,结果这二位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剑突的戛然而止,双双变了神色,互相看了一眼,随即便将目光落在了里屋的门上。
杜言觉得奇怪,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当然,除了一扇门板,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隐隐约约的闻到一股子檀香的味道从屋里慢慢的飘出,难不成,老爹老娘实在没办法,在屋子里拜佛求神?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瞎猫也能碰上死耗子,杜言这种自己都觉得不着边际的猜测,离事实的真相差得并不远。
白晖和栾冰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几乎是同时收回了目光,即便不甘心,他们也都知道里面那尊神像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虽然不至于会造成什么严重的伤害,到底还是会让他们感到不舒服。可让他们就这么离开,还真是不甘心!
杜言已经从白晖握着他胳膊的那只手上感受到了这个男人正勃发的怒气,其实他想说,要生气没关系,能不能先把他的手放开,这都多长时间了,他的胳膊都麻了,估计手腕早就肿了一圈了。只不过,看这样子,老爹老娘和郭姨在里面鼓捣的事情,绝对有戏!
“里面的,很麻烦啊……”
栾冰挑了挑眉,目光扫过杜言,见他仍旧是一脸的紧绷,也就不想再为难他了,再想找个味道这么好,又这么好玩的东西可不容易,要是一不小心弄没了,估计又得等上好长一段时间了。虽然这看起来像是自己先示弱,也未尝不是一种以进为退的手段。一味的强硬,并不能得到最满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