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肝癌
星期一,我刚开着车到了停车场,迎面就走来一人,我眯眼瞧了瞧,是裴萧栋。
两天没见,他整个人像吸了鸦片似的瘦了一圈,前些日子看着正好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也像大了一号,肩膀处都垮了下来。
“裴总……”我冲他一点头,跟在他身后上了电梯。
他看了我一眼,双唇微动,我见他要说话,不由等了一会,片刻后,他微微转开头,什么也没说。
一路无语。
看着电梯上方的指示灯快速跳动,我双手叉袋,靠在了身后冷冰冰的金属墙壁上。
裴萧栋这个人上辈子我就没懂他,当年他囚禁我,折磨我,在我看来都是为了辛柏,但是后来片刻的温柔又让我泛起了迷糊,临死之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原本倒是想问一问,不过那念头也是转瞬之间,如今,我看着他的态度,倒是有点舍不得我,又想套着辛柏的意思,明摆着要享齐人之福。
电梯停下的时候,裴萧栋先我一步出了门口,然后径直去了自个的办公室。
我看着他瘦弱的背影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到了中午,我约了几个同事准备出去吃饭,刚下楼就见裴萧栋的司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我眯眼瞧了瞧,是老王,我认得。
“那个……唐先生……裴老板的药忘拿了……”他见着我立刻松了一口气,然后把手里拿着的白色药盒交给了我。
我一怔,刚想推却,他又说话了。
“唐先生,我这还有急事,老板这药不能拖,您可别忘了……”他指了指手表,还不等我回绝,一个转身就跑了。
原地留下我瞧着手中的药盒咬牙切齿,末了,我让同事回来的时候给我打包一份,自个重新上了楼给那个病痨送药。
吃饭时间,办公室里早已人去楼空,我走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听见请进两个字后,便走了进去。
裴萧栋正在休息,整个人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见我进来了也就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假寐。
“老王说你药忘带了……”我把药盒往他桌上一搁,淡淡道。
他看了一眼,嘴里露出一丝苦涩,摇头道: “吃药有什么用?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不差这一两粒……”
言语间流露出绝望。
我一怔,出口道: “你要死了?”这话刚说完,我顿时感觉这话问得不对,看着病痨苍白的脸庞,不禁转开头,道歉道: “不好意思,刚才我这话说错了……”
裴萧栋从沙发上坐起身子,垂下头微微一笑。
虽说是笑了,但就那笑,我看着心里好像堵了口气,憋得慌。
“没事,肝癌晚期,是要死了……”
此话一出,我大惊,身子不由打了个寒颤。
“肝……肝癌?你确定?”我上前抓着他肩膀,着急问道。
上辈子我死是好几年以后的事,那时病痨还活蹦乱跳,没想重活一世,他倒是要先走在我前头?
不行,我不同意。
“我看你身子挺健康的,怎么可能?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骗我来的?”今天不说,就他前些天的面色,我看着比三年前健康多了,怎么可能得那种病?
我想不通。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现在已经对我不管不问了,我拿这个骗你有什么好处?难道说我要你陪我最后一段时间,你会愿意?!”裴萧栋掩住眼眸,言语哽咽。
我看着他,心绪复杂。这话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在我犹豫的功夫,裴萧栋抱着头,哭声渐大。
我听着心里一阵抽痛。
“别哭了……我问你,这事辛柏知不知道?”我干脆坐在他身旁,双手一拉,他顿时倒在了我怀里,靠着我的肩膀抽泣声不断。
“我……我没让柏柏知道,柏柏的病刚好,我不能让他担心……”
“所以你就让我担心了?”我反问他一句,心里立马觉得不痛快。
说实话这时候我不该闹别扭,可是一看这差别待遇,嘴里就不知不觉问了出来。
说白了,老子幼稚。
“你……你以为我愿意告诉你?要不是你刚才进门那冷冰冰的眼神,你以为我愿意?我知道,从一开始就是我缠着你,你根本对我就没那意思,你爸说得对,我又老又病,和你站在一起根本不配,还是你们家古维好,年轻力壮不说,带孩子也是一把手,和他一比,我就是一个老东西!”裴萧栋说着说着,豆大的眼泪就滑了出来,看着整个一凄惨的下堂妇。
我抽了抽嘴角,问道: “我爸是这么跟你说的?”
就刚才那番话,我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简直杀人就无形之中嘛。
爸,你够狠。
“不止,你是不是还想听他怎么折损我的是不是?好,我全都告诉你……”兴许是见我不信,他忍不住要补充道。
我连忙捂住病痨的嘴,“好了好了,不开心的事记这么久干嘛,我爸也是老糊涂了,没事和你说这……裴叔,你也别生气了,现在身子要紧,对了,老王说这药不能拖,你是不是该吃了……”
裴萧栋把头埋在我胸口,闷闷道: “饭都没吃,我怎么吃药?”
听这语气好像是在怪我没给他准备吃的,得,我认了。
“那……我出去给你买吃的,您老歇一会,我立马就到……”
我这刚站起身子,他不知怎么的又把我拉了回去。
“不准,若绯,我不想一个人待着,你陪陪我好不好?”他像孩子似地紧紧的抱住了我腰。
我见状不由叹了口气,应了。
就他现在的情况,是人都会怜悯,更何况我早前还跟他有过一段,这心自然是向着他的。
“那我打个电话给同事,让他带两份饭上来……”我手动了动,抱着他一起窝在了沙发上。
病痨“嗯”一声,嘴角试探性的碰触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没躲开。
没过一会,他枕在我的膝盖上闭眼休息起来,就睡觉的时候还不忘抓着我的手,好像我会逃了似的。
我摇摇头,任由他去了。
上辈子我走在他前头,这辈子他走在我前头,也不知道是因还是果。
***
下班后,古维带着孩子来接我,小屁孩一见我就立刻屁股扭着小跑了过来,我连忙抱起他一阵轻吻。
“爸爸……”小屁股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
“哲哲叫谁?”我指了指自个又指了指身边的古维。在家,小孩对着我俩,不管喊谁都叫爸。
小屁股咯咯一笑,转身向古维伸出了双手,古维连忙接住抱在了怀里。
“这小孩……老子在外为他赚钱他倒是不记得,全惦记你在家陪他玩了……”我摇摇头,跟着古维上了车。
古维微微一笑,眼眸顿时成了月牙。
晚饭吃完后,我让奶妈抱着孩子先回房休息,古维见我有话要说,不禁坐直了身子。
我深吸了口气,言简意赅的把病痨情况和古维说了一遍。
古维听后只挑了挑眉,说了一句: “你确定是真的?”
我抿了抿嘴,摇摇头。
“既然没有,那就不要先下结论,唐哥,我没别的意思,要是他能把诊断书拿出来给你瞧瞧,你再用同情心也不迟,要是万一是他使得苦肉计,你这一门心思不就白费了?”
古维的眼里全是冷漠,在他眼里,裴萧栋就是一个外人,和他没啥关系的外人。
“当然,他要是真的得了那病,唐哥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阻止……随你吧……”他又补上一句。
我看着他,扯了下嘴角: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古维站起身子,微微弯下腰,道: “不是很清楚,但是心里又有一点明白,唐哥,我也不是一个不通事理的人,很多事我们还是不要说穿了……”
得,他这是给我台阶下了。
97.照顾
两天后,我陪着裴萧栋去了医院复诊,在白大褂的摇头晃脑中,我终于确定了病痨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得了肝癌,病入膏肓。
回到车上,他老人家吸了吸鼻子,凄凄惨惨的看了我一眼,和大宅门里不受宠的小媳妇一样委屈。这委屈好像在说我怎么就怀疑他了,不相信他了。
忘记说了,复诊是我提出来的,当时被古维说得也的确带了点疑惑,也不怪他有这想法。
但就现在,看着他那表情,我不由握住了他的手,嘴里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肝癌,听着挺遥远,但是就眼下,近了。
方才在医院听着医生的意思是活不过两年了,当然若是调养得好,兴许能过三年。当时我看着白大褂敷衍的态度是恨不得一巴掌上去,你说你作为一个白衣天使,说话咋这么不着调呢,别说这话不能当着病患的面说出口,就是你……拜托也多点进取心,不会早点突破疑难杂症啊。
“若绯,我……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他反握住我的手,还抓得紧紧的。
就他那手劲,我看着不是不想拖累我,而是整个赖着我了。
“裴叔,事已如此你就按着医生的意思做吧,吃药,休息一个都不能少,公司的事您先放一下,这个企划我会跟着,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我任由他靠在我胸口,客套道。
你让我一下子恢复三年前的热乎劲,这根本不可能,如今只能跟着感觉走,先把他当叔照顾得了。
“若绯,你会陪着我的对不对?柏柏在国外,我……我不想麻烦他……”他神色有些为难,在等待我回答的同时又局促不安。
“嗯……”我考虑了一下,同样为难。
我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我天天待在裴萧栋身边,即使他只剩下两年的生命。不是老子薄情,有些时候,感情和责任,我选择后者。
毕竟不是小孩子,琼瑶似的义无反顾看着永远是虚的,而不是现实。
“若绯,我不求你天天陪我,一个星期三次行不行?就当是可怜我这个垂死的老头好不好?”大概是见到我犹豫看,裴萧栋眼泪不自觉出了眼眶,落在了我的衬衫上。
老头?我看着他满头黑发,嘴角抽搐了一下。
“裴叔,我先陪你回去休息,这事……我可能要回家商量一下……”家里那个女王的情绪,我不得不顾虑,老子的心在他手里捏着,容不得一点马虎。
裴萧栋眼眸一个闪烁,双手抱住了我的腰肢。
很紧。
出乎我意料的,裴萧栋并没有回别墅,而是住进了我和他幽会的那个小屋。面对我惊讶,他只是垂下头,淡淡说了一句他住这已经三年了,什么都习惯了。
就这话,激得我心中顿起涟漪,老子的心……还是太软了。
看来上辈子选择自杀,不是没有道理的。
趁着他去浴室洗澡的功夫,我打了个电话给古维,跟他说晚饭不回来吃了。
古维问了几句,我实话全说了,然后他答应了。
等裴萧栋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在美国的三年,家常菜对我来说早已不在话下。
“裴叔,你看看合口味吗?”我给坐在对面的病痨夹了点菜,问道。
他浅尝了一口,然后点了点头。
摸样很矜持。和古维不同,老子第一次下厨给他吃的时候,他那表情比中了头彩还激动,然后激动得晚上缠了我整宿。
“若绯,我们好像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吃了两口,裴萧栋发出一声感叹。
我歪着头看了他一眼,纠正道: “不会啊,上个星期不是还一起吃过?”我指的是和他一起和客户的那顿饭。
他那张脸抽了抽,然后平静的低下头。
那一刻,我承认自个挺没情调的。人家好不容易来了个铺垫,这就被我给掀了,心情可想一般。
接下来,裴萧栋沉默的吃着饭,看着好像牛嚼牡丹。
陪他用完饭后,我看了下手表,七点,我想回家了。
“裴叔,我……”老子告别的话还没说,他老人家就发脾气了。
“你走吧!”病痨把原本要吃的白色药丸扔了出去。
也不知他存心还是无意,两粒白色药丸就这么滚啊滚,滚到了我的脚步。
我看着他,算算日子,他老人家更年期是该到了。
“你回去享你的天伦之乐,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得了……”
话是这般说,裴萧栋整个人却死死的搂住我脖颈,身子紧紧的贴住了我,说话间又有了哭腔。
就这般,明显的口不对心。
“裴叔,三年没见你倒是变娘了,说说,你这是第几回在我面前哭了?”我捧起他的脸,嘴角溢出一丝嘲讽。
他要是哭个一回两回,我兴许还受用,但要是老来这套,我可就要用对付儿子那招对付他了。有句话叫做适可而止。
“原本我今天倒是想留下陪你,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先回去了,至于地上这药……我只想说一句,命是自个的,您要是自个都不爱惜,那我这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对不对?”我拉下他的手,站起了身子。
裴萧栋眼眸瞪大,神色间不可置信。随后他低了下头,收住了哭声。
孺子可教。就冲他这表现,我心里点了点头。
“裴叔,您看现在多好,来,吃药……”我从药盒里重新倒出两粒药送到了他嘴边。
我不喜欢看他装模作样,当然,这事若是放在三年前,我说不准还会暗自窃喜,但现在,我不会了。
他温顺的服完后,情绪低落的进了内屋。临走前回眸一瞥,似有委屈又带了点怨忧。
病痨是在**我。
我咽了咽口水,摇摇头挥去心里深处的骚动,然后正气凛然的打开门,不带留恋的走人。
回家后我先洗了个澡,把人整得香喷喷后才钻进了被窝,原本已经关了灯的古维见我进来,不由抬手开了一盏小灯。我看着他的表情,感觉和派出所里负责盘问的民警一个摸样。
噼里啪啦问了几个问题,全是我意料之中的,对此,老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于组织的提问积极配合。
“那……唐哥现在打算怎么办?”末了,他擦了擦眼镜,问出我最不想回答的一题。
“呃……”我眼珠转了转,抓抓头。
“唐哥实话实说,不用顾虑我……”他这话算是给我打了强心剂。
我想了想,实话实说道: “他怪可怜的,身边又没个人照顾,古维,我做不到弃之不理……”
“所以……”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所以我先照顾着吧……”我拍了拍他肩膀,说得轻描淡写。
就我的想法,凭着古维现在的地位还犯不着吃一个命不久矣的醋,他的答应势在必然。
“行,既然唐哥想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家里有我,没事……”
果然。
谈话告一段落。
***
两个月后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不在沉默中**,就在沉默中爆发,如今这句话的意思,老子算是参详透了。
“裴萧栋,你有完没完啊……”我把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搁,气急败坏道。
裴萧栋瞥了我一眼,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了原本在我裤裆处不断磨蹭的脚丫。
但在我看来,就他的反应完全是死不知悔改。
老子不是女人,但是被他连续非礼两个月,任谁都会有脾气,尤其还是我这种血气方刚的,能看不能吃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去浴室解决下面的骚动。
双手在律动的过程中,我闭着眼不期然脑海中想起了病痨的身影,跟着,下面更硬了。
射出来的一霎那,我心里骂了一句:阴魂不散。
两个月,他身子看着没变坏,老子却是心惊胆战,反了。
98.威胁
在浴室处理完之后,我看着病痨那张脸也有了异样感觉,思了片刻后,我立马走为上策。
两个月来,裴萧栋的身子越见健康,但是每次复诊的结果却是不乐观,两者反差巨大,问了医生,医生回我四个字:回光返照。
我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照顾起病痨也越加小心。期间倒是问过他要不要告诉辛柏,毕竟自个老爸得了重病,作为儿子哪有在美国逍遥的道理,但是每每提起总是被裴萧栋驳了,他说自个腿脚还能动,不用辛柏回来。但是对我却是越发依赖,和着我变成他儿子了。
但是没有人会对儿子非礼挑逗,至少正常人不会,所以我看着病痨没把我当他儿子。
回家后见时间还早,我带着儿子还有古维去了院里溜达,看着儿子在面前蹦蹦跳跳,古维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护着,我这心里不由对方才在病痨家里发生的羞愧不已。
心里一羞愧,我不由对裴萧栋恨上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不管在行动上还是举止上对病痨皆采取了回避态度,估计是太明显,他老人家在某天吃完晚饭后,冲我摆了摆手。
也好,干脆和他剥开心扉聊一次得了,也好断了自己不清不楚的歪念。我心里这么对自个说了一声后,坐在了他身边,顺便给他拿了两粒药。
唉,习惯成自然了。
裴萧栋服完药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冲我晃了晃。
“裴叔,你不行,不能喝酒……”我连忙摇头,一把抢过他的酒瓶。
“行,那你喝……”他笑了笑,眼角立刻多了几条鱼尾。
我心口不由一阵狂跳。
凭良心说裴萧栋这张脸长得真是漂亮,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当初若不是他出挑的外表,你让我和一个叔做那破事,我又不是瞎了眼睛,怎么可能愿意?
“若绯,喝……”他给我倒了杯酒。
我看着茶几上的酒杯,意思意思喝了一小口。
“若绯,我们聊聊吧,这些天……”他顿了顿,“你情绪上……怎么说呢?可能是我的错,某些意图上表现得太过明显,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一口酒顿时含在嘴里,半会之后才咽了下去。一上来就这么开门见山,别说我还真没心理准备。
“裴叔,瞧你说得……”我刚想打哈哈糊弄过去,没想一抬头就看见病痨一本正经的表情,想了想干脆道: “你说得没错。”
原本我还想着这话一出口,裴萧栋少不了生气打滚,没想他老人家面色不变,还给我挤出了一点笑容。
老子立马毛骨悚然,腰背挺直。
事实证明我的警觉没错。
“若绯,你走了三年,说实话三年里我没少惦记你,柏柏也知道我的心思,三番四次赶着要我去找你,但是柏柏的病我放不下,抑郁这病也没个准,要死要活的就转念一瞬间,柏柏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死不瞑目,当然……我也矛盾过,当初你问我柏柏和你当中选一个……对不起,我选了柏柏,因为没有选择。”
这话他说得挺心酸的,我听了也觉感触,以前没儿子的时候觉得病痨应该把我放第一位,现在自个有了儿子,不由的想了他当初的处境,当下就不怨了。
“裴叔,都过去了……”我又喝了一口酒,垂头说道。
裴萧栋轻叹一声,自顾自说道: “你走后头一年,柏柏病情时好时坏,一直到了第二年,柏柏的病情才慢慢稳定起来,有天晚上闲着没事,他和我说了一些事,听他的意思好像做梦做到的,我见他想说也就顺道听了……”
我心立刻到了嗓子眼,表情复杂。
裴萧栋睨了我一眼,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
“柏柏说梦里你特别爱他,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他每次要和你分手,你都鬼哭狼嚎的要自杀,没一点男人样……”
“我呸!”虽说是事实,但我越听越不爽,不由朝地吐了口唾沫。
裴萧栋见状呵呵一笑,往我这挨了挨,继续道: “他还说我一开始反对你们俩在一起,看着你特讨厌,可惜你打不跑赶不走,用柏柏的话说就像小强似的……”
我冷哼一声,双手环抱上了手臂。上辈子老子就是一个欠操的,怎么着,碍着谁了?
“后来过了很久,兴许是你想通了,和柏柏提了分手,柏柏他不愿,一个性急把你给关了……他说梦里的那个他是个混账,对你不好不说,还把你的公司给抢了,怪不得你后来那样恨他……”裴萧栋又给我倒了点酒。
“后来呢?”听着这话,我突然想抽烟了。
其实儿子出生后,我烟已经抽得很少,但是要说戒,我没那个心。
“后来你逃了,柏柏他说他很担心,也就是那个时候,他说梦里的那个他发现自个爱上你了,所以,他就像疯了似的找你,再后来……”裴萧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往下说。
我吸了口气,点上了烟。他话里的意思我明白,后来发生的我更加清楚,其实我没逃出来,是被救出去的,当然也不能叫救,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被囚,囚我的那个人就是病痨,当时我不懂,现在我一样不懂,若说辛柏是一直没明白自个的心,所以想着法子折磨我,那他又是为了什么……莫名其妙。
要知道病痨下面东西虽小,可是发起疯来仍是会要人命的。
“再后来呢?”虽然我什么都知道,但在他面前我仍是装成了一无所知。
“再后来……”裴萧栋长长的叹息着,眼眸迷蒙,“柏柏说他在我名下的一所房子里找到了你,原来是我把你带走的,还……把你拷了起来,和他一样强了你,若绯,这梦听着挺玄乎是不是?”
“是挺玄乎……”我冷笑一声,“裴叔听了可别有什么想法,老子生来就是在上面的,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
我这话给他提个醒,让病痨别走辛柏的老路。
裴萧栋低笑一声,然后笑声渐渐变大。
“说了半天,你原来就是别扭这个?也对……你是个男人,不怪你介意这事……”他靠在我肩上,白了我一眼,“你放心,我俩要是能续前缘,我保证在下面那个,不会亏了你的……”顿了顿,他话题一转,不禁又牵扯上了辛柏的梦,“若绯,柏柏的梦很奇怪对不对?柏柏说梦里他最遗憾的就是没亲口告诉你……他爱你,所以等你……”裴萧栋端详着我的表情,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