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有过非常要好的时光,在那个时候,她们恨不得所有的好东西都拿来给对方分享。父母买给她们的新裙子,自己辛辛苦苦收集的糖果纸。当然也有吵架的时候,从幼嫩的童音里叫出“我跟妈妈说,在也不和你玩了。”到现在一吵架,彼此就会好几天都不理对方。都等待这对方开口道歉,最后总是会发现和好的由头也那么不起眼。
人啊,是万万不能回想的,一想到过去,都是被温暖的橘色灯光照漂白过的老旧照片感动。美好地让你忆不起一丝瑕疵。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颗名叫嫉妒的癌瘤在她们心中滋长,它盘踞在心房,向全身上下伸张着它的枝丫。它的每一个末梢都控制着肌肉,每个恶毒的想法都通过这些末梢传达给肌肉。
好在人有张皮,很多情绪都能藏在面无表情和微笑中。
待到面皮也控制不住的时候,就会化作行动。就像那天一样,把昔日好友从高高的楼梯上推下来。
说来那天易勤安同学绝对是一只护城河里的小鱼,闲极无聊地跑到楼顶上去抽烟,却被麻烦找上门。楼顶总是校园故事的高发地点,什么偷情、威胁、吃饭、谈天。总之乱七八糟一堆正常和不正常的事。所以当听到有人在天台楼梯口争吵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在意。直到听到女人的尖叫声,等他赶到时,就发现他们班的副班长顾嫣然躺倒在血泊里昏迷不醒,而他的女友樊思琪则扶到在她的身上痛苦流涕。
在他还没闹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从楼梯下就冲上来了一个人,向他的脸揍去。那一记老拳夹怒之威,就算是平日力气甚小的苏魏贤同学,施展起来杀伤力也极大。他的鼻子瞬间就流出血来。
他想说的是,真的很痛耶。并且感到愤怒。连常常喝醉酒无缘无故拿酒瓶砸的老爸,揍得也没这么痛。凭什么这小子要打他这么痛。
之后两人像发了疯的野狗,互相撕咬。从天台的楼梯口一直打到操场。期间有无数的人围观,也有很多人劝架。
最后被老师强行拉开,但这件事没完。因为不管怎么说来都是苏魏贤的错,事后意识到错误又怎样,道歉又怎样。告你,晚了。所以说他最讨厌这种除了学习其他一无是处的好学生。欺负他、打他,甚至强奸他真的一点负罪感都没有,谁叫他的愚蠢和天真一次又一次的得罪了他。
前些日子,吃错药的樊思琪又来纠缠他。不知道那时为何突然想到了苏魏贤,之后脑袋灵光一闪,告诉那个姓樊的女人,他喜欢男人。
效果倒是不错,从那以后樊思琪就没来找过他。逍遥了几天后,他偶然之下忆起了卢斩云的警告。以樊思琪的脑力、人力,绝对可以从他喜欢男人这一点,推算出他将整死苏魏贤的计划,还可以通过她在学校遍布的无数眼线,找到有力的证据。
啊,怎么办,他可不想计划都还没实施,却因为他的关系给搞砸了。易勤安烦躁地用双手抓了抓头发,右手夹着的那根烟,因为晃动烟灰掉进了头发里。
Episode 24
现在易勤安心心念念的樊大美女正在一医门口的花市里选看望病人的花朵。今天的樊大美女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雪纺衫,透明的连黑色的抹胸也能看见。淡紫色的包裙,肉色的高跟鞋。高挑的身子,弯着腰,几缕头发荡到了胸前。这样的大美女站在花海里,不知是花衬托了她的美,还是她的美彰显了花。
大美女把涂着鲜红指甲油的食指放在唇边,做思考状,到底选什么花好呢?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摸样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连带着花店里的生意也变好了。
花店老板喜笑颜开的上前询问。
“是要送给病人的吗?”
“嗯。”
“玫瑰怎么样。”
“我探望的那个人不喜欢玫瑰。”
“那她个人喜好什么花呢?”
“白色的花朵。”最好是白菊花。她在心里加上一句。
“那就百合吧,香味清新,使病人心情舒畅。”
“好,就要百合,给我来一束。”
她还买了一篮苹果,预示着对密友的祝福。来到病房后,发现病人竟然不在。向护士打听后,才知道病人现在正在康复中心锻炼。
她放下了看望病人买的东西,跟着通道上方的指示牌,来到了康复中心。
录属于直江市一医的康复中心非常大,里面堆满了各种康复器材,有好几个病人身边陪伴着家人在做康复运动。
樊思琪也很快的在病人中找到了顾嫣然的身影。她穿着并不合身的条状花纹病服,在双手都能扶住栏杆的康复设备上行走。
摇摇晃晃,波涛胸涌。樊美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小乳鸽的形状而已。就算大家总是说她最漂亮又怎样,挺起胸脯来,她就没有人家那么骄傲了。
也许这就是因为她们不是真正地姐妹的关系,真正地姐妹,在别人夸奖其中一个的同时,另一个也会由衷的感到高兴。她愣愣地看着顾嫣然艰难地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在开着空调的康复中心满头汗水。
有好几次她都痛得停下来,就算如此,她也会抬头给在一旁看护她的顾妈妈,一个温暖的微笑。顾妈妈对她挺好的,每次去他们家,都会得到热情的招待。她特别怀恋顾妈妈做的那一桌家常菜,那已经是她很久没吃到的东西。
看到这一幕的樊思琪,心里很难过。现在要她回想当时的对话和心情,她一定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像某个妖怪大师说的那样,那一刻,她一定是被某种路过魔给附身。
因为平日堆砌了满满地嫉妒,她嫉妒她成绩好、身材好,有一个完整的家,平日里不会为了生活费想东想西等等。当深绿色冒着泡泡的嫉妒之液将要满满溢出时,当那天激动争吵,对方不知不觉地站在天台楼梯的边缘时,她整个人被恶魔占据。只是轻轻一推,对方用不敢置信地表情看着她,仰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