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已年迈,她头发有些花白,眯起眼看着来人:“你是晏秋?!”
晏秋微笑着握住老师的手。“老远就看着像您,跑过来看还真是。”
王老师笑着说:“在哪儿工作哪?”晏秋说:“我是作家。笔名是韩小生。”
王老师扬着头想了一会儿:“那个写西藏游记的韩小生吗?”
晏秋笑着点头并从包里拿出刚刚上架的新书《光影的游戏》给老师。王老师笑地很自豪:“我女儿喜欢你的书,回去我就和她说是我的得意门生写的。”
晏秋也笑,很开心。多年努力,有老师肯定,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欣慰与开怀?
王老师同晏秋聊了几句这些年走过的地方,话锋一转,问:“晏秋你成家了吗?”
晏秋一愣,没想到老师会问这个。
王老师见他这样心里也明白了大概,“晏秋,算算你也该三十二了,也改为自己考虑考虑了。”
晏秋安抚老师说:“会注意的,先前碰到过几个,只是不合适罢了。”
再絮絮叨叨一些家常,问问老师的近况。得知老师仍在以前的学校任职,这几天来B市出差公干,晏秋邀请老师用了午饭送老师去了开会地点便离开了。
晏秋把车停了,在市中心的广场散步,近些年,他为母亲买了套房子,也算是有了个落脚的地方。至于将来,孩子可以领养,母亲总是喜欢孩子的。他要了杯咖啡,在草坪边上的公共座椅上坐下,远处有孩子嘻戏玩闹的声音传来,他抬眼望去。仿佛看到儿时的苏意肆意的没有羁绊的童真面庞。他专注地看着那个孩子,尽量忽视自己,待孩子走远,他拭了把泪。想起幼时老师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人之为人,其生浅缘淡,淡定缘浅。这话说的是人哪,这一辈子,活的很虚无,便将生的意义寄托于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上头,而缘分便是再深也有不堪其重的时候,所以有了执念,越是执念越觉得缘分浅薄,不堪一击。所以豁达的人转而去求淡定从容,如此一来,眼界心境一开,念无须执,缘分深浅也不过是一念之差的问题。”
晏秋一字不漏地想着老师的话,不再看那个眉眼与苏意有七分相似的孩子。
缘需从浅,爱需从淡。八个字沥着血,他执着不起。
晏秋家中,祝欢颜陪晏妈妈聊得很欢。晏秋走了两年,祝欢颜每逢休假都会去看晏妈妈,从未断过。儿子远在千里,身边有个会讨好,能嘘寒问暖的晚辈太过不易。晏妈妈自然视祝欢颜为半个儿子。晏秋散完步回家,看到的就是一副母慈子孝的好场景。
“小秋回来啦!”祝欢颜接过他的包笑得无比的甜。晏秋听母亲说过,祝家小魔头变好了,很懂礼貌还经常来看她。本以为只是礼节性的慰问,没想到这么殷勤。
“祝小子别忙了,让小秋做。”晏妈妈阻止祝欢颜拖地,祝欢颜地拖了一大半,家俱已经擦过一遍了。他哈哈笑:“我是兵,小秋是书生,这种体力活还是我来做。”晏妈妈让晏秋给他递水拿毛巾什么的。
晏秋等晏妈妈去厨房忙了,审视着祝欢颜忙里忙外一副很贤惠的样子。心里想这魔头搞什么鬼。但他由着祝欢颜,也不点破。
祝欢颜用了晚饭,很欢快地洗了碗,然后识趣地告了别。晏妈妈让晏秋送他,他嘴上说不要,实际上很想要。一直拉着晏秋的手,晏妈妈在,晏秋也不好发作。
到了楼下,晏秋说了声好走不送便要上楼,祝欢颜从背后抱住他。晏秋挣不开,索性由着他折腾。反正路上也没什么人,祝欢颜抱着晏秋,“小秋,这些年,想死我了。”
晏秋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想我干嘛?”
祝欢颜扭捏:“人家喜欢你。”
晏秋再问:“什么时候开始动心思的。”
祝欢颜在晏秋背上蹭了蹭:“高中就喜欢了,你两年前走的时候,我就想下次你回来绝对不能让你跑了。”
晏秋哂笑:“哟,看不出来,祝上校也有这等想法。”
祝欢颜又在晏秋背上蹭蹭:“小秋,好歹我也看着你那么多年,别把你对欢场上的那套对我。我问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晏秋说:“这个我没考虑。”
祝欢颜笑,又在晏秋背上磕了磕下巴:“现在考虑就是啦!”说完紧了紧手臂,生怕晏秋逮了个空溜掉。
晏秋想自己都三十二了,也不能一直单着,反正这辈子不愿意祸害女的了。领个孩子一个人过,和两个人一起领个孩子过也没什么差别。至于这个人,之前就在电话里听母亲说好,可惜自己从初中就认识他,知道他是个五毒俱全的魔头。这样示好,这样诚意虽然不易,却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晏秋问:“你喜欢我?”
祝欢颜坚定以及肯定地说:“是。”
“有多喜欢?”
祝欢颜想了想觉得拿自己的命去换晏秋也是值得的,于是道:“爱你如同爱生命,爱你如同对dang的忠诚,爱你如同爱我的荣誉勋章,爱你如同爱我生命中的热情。”
晏秋刚想称赞,突然觉得这话耳熟,不就是自己一篇散文的片段么。
祝欢颜又说:“小秋,我不太懂文学,你又是行家,我索性拿你书里的话来回答。但这个真的是我的心声。”
晏秋被祝欢颜突如其来的一闹弄得有些烦,他自觉承受不起什么所谓的爱情,不然他不至于拒绝谢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