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晏秋也在纳闷,自己装傻装的好好的,虽然那次跑步因为苏意的缘故破了功,但他自认为没人看的出来,不想无端端挨了次打。按他的计划,等这尊大神腻了、厌了自然会放手。都不用自己去上演贞洁烈男。看来是得好好疏远苏意一阵子了,不然下次挨打的可是两个人。
祝欢颜在他看来就是小孩子,顺眼的就想要,一旦得到,等新鲜劲一过就丢掉。这样的人,做朋友还是好的,因为他大方,不计较什么,只要顺着毛摸就好,实在不行,装傻总是有效的。因为他犯不着和一个和他实力差一大截的人计较,他是小霸王,总得有霸王的气度。
这一次挨打,估计不是他的意思。照那个暴力男的说法,让祝欢颜伤心了,只是到底是因为他晏秋伤心还是因为苏意伤心。呵呵,这个,得走着看了。
9.打架与思考
你有没有做过这一辈子都没想过的事?
那是很刺激的。
值得一做。
对苏意而言,大概是和季黎打上一架了。又或者只是单纯和某个人打上一架,也许他在祝家压抑得太久了。
事情的经过是那么简单,他知道了那个揍了晏秋一顿的混蛋是季黎。在正义感和与记忆共存的虽是刚刚被提起的兄弟情的作用下,他在放学后堵了季黎,然后在校园后的小巷子里打了一架。
不仅仅是拳头与拳头的简单叠加。苏意觉得他开始是真的想为晏秋出一口气,到后来却成了单纯的去打一场。他体内有被激发的血性,不释放会憋坏的。
好多年了,都忘记打上一架的感觉了。
最终以季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苏意舔着被打坏的嘴角结束。
到最后,季黎还不知道为什么要打着一架。
苏意很满意地看着他,说:“下次再打一场。”
季黎流了一滴大大的冷汗。有谁刚刚一脸视死如归的朝你砸拳头,下一秒又亲昵地跟兄弟似的。没谁有这个接受能力。真是疯子。
苏意不以为意,似笑非笑地整整校服,踢踢踏踏地走掉了。或许,他苏意骨子里就是一痞子,人前装得再怎么正经,也改变不了事实。所以,他以后能够那样对待晏秋,伤了再伤,最后抛弃。这些,他们现在都还不知道。
人总会回归,回归本性,回归真实的自我,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回到家,祝欢颜破天荒在家,苏意看了看他,回房间了。
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他又变成了衣冠苏意,和刚刚那个禽兽苏意有着天壤之别。别介意,他是苏家的老虎,这个年纪,也是有锋利爪子的小兽。
带上金丝边的眼镜,盯着屏幕上的红绿相间的数字,脑中飞快计算。
人生在世,做点有意义的事。狙击季家的公司算不算?
一边,晏秋继续拿着他糖果屋的本子写着什么。人生的指望低到一定程度,写些东西是很不错的发泄方式。
对于生活,有一种很无力的无奈感。就像海涅注定迷恋青年时期的苔莱丝,注定被羞辱,注定因着这种热情成为情诗之王,却也注定厌恶垂暮而且虚荣的同一个女人。
这种宿命般的悲剧让人无奈,人可以通过努力改变自身境况,却无力面对情感与心。
年少清贫时对美的追求,年长颇丰时唾弃曾经痴迷过的人或事,那人那事只是一尊少年残像,是已逝美的残留物,比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晏秋这样文艺的孩子,总是将思想的触点停留在空中的一点,旁的人无法知道,他悲喜为何?
其实,若他思念当年翩翩何砚秋,明明可以努力让他回来的,比在那儿伤春悲秋来的强多了。
晏秋站起来,缓缓弯起嘴角,你知道这是上有一种毒叫一响贪欢。喝了它,如醉如梦,明明身是客,不知。他不知道的是,他日后会因为这些思考,重圆他的梦想。
10.有个年龄叫叛逆
如果,你年少时的苔莱斯与你心心相印,那种精神上的愉悦与满足是难以形容的。尝过那种滋味的人,很难再有更加起伏的情绪,或是深沉的动力。更何况,苏意于他而言,不仅仅是心心相印那么简单,他们是雾都孤儿,是最后的贵族,相依为命,是彼此眼中的意义。
于是世上最好的风景已经被览尽,以后的什么,不过是熬日子,因为哪一段都比不上过去,这个人,被定格在过去。
但是,这个过去,永远也回不去了。
这就是最毒的毒——一响贪欢,以人为毒引。
服过一响贪欢的人,不如在发作之前死去,不然,一定是一生难逃的梦靥。
索性,苏意出现了,回来了。被上天送到他身边来了,他的爱,他的意义所在,回到了他身边,他觉得自己的血是热的。生命有所指望。
晏秋,合上本子,淡淡笑笑,撇开这些有的没的。
母亲拿着成绩单,看着低着头的晏秋,“你要争气呀。”
如今,母亲不提沈家,不提何砚秋,单单就眼前说眼前。他们都受不了,那种落差,从云端跌下的落差。所以小心翼翼回避着。
晏秋说:“好。”
以后,晏秋真的在用心。
人只要肯对自己狠,就会达到自己想要的。
只是,你真的想要的是什么,晏秋?是满足母亲的那句争气,还是为了月下同酌的那个影子,还是仅仅是你破了那一响贪欢的魔障?
很久之后,晏秋回忆这一段的时候,这么定量:那时候的确是向往着左岸却沿着右岸行进的。可是如果不那么逼着自己,人这一生就彻底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