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同性恋又是乱沦,杜唐明显被他噎了一下,有些郁闷,无话可说。
“所以呢?现在被发现了,你要怎么办呢?”
总算问到正点上了。
杜唐调整了坐姿,背着光面对着施译,看上去面容有些严峻,“你愿意回去吗?”
这问题来得有些突然,施译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有什么区别吗?”
“回去,和留下来,只能选一种。如果回去,我们就只能结束。”
施译急了,怎么一上来就是生死题?杜唐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开玩笑,他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心里不知怎么感觉怪怪的。杜唐一向很护着他,根本不会舍得拿这种有我没他有他没我的二选一来让施译为难,他既然会这么问,那就说明,这个问题真的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施译一时间又是无奈,又是感动,“你舍得让我自己决定?”
杜唐站起身来,走到施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仍然是逆光的角度,施译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孔。
他什么话也没说,浑身也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仿佛一只很温顺的羔羊,匍匐在他脚边,等着他的裁决。
施译踌躇着,“真的只能这么选?没有第三条路?”
杜唐站着没动,只是低着头看着他,那目光近乎温柔。
施译往后一倒,两手反向撑在床垫上,凹下去深深一块,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又看看杜唐,再转回去看天花板,拧着眉头,像是很苦恼。
杜唐却往床边移了一步,虽然站姿表情都没怎么变,但整个人的气势却变了,像是有一种淡淡的疲倦笼罩全身,“我知道了。”他点点头,一手抚上施译的脸颊,缓缓摩挲,大拇指轻轻擦着他的嘴唇,而后突然发力,施译一惊,还没有所反应,整个人就被杜唐狠狠推倒在床上。他欺上身来,张嘴吻住施译,凶狠得好像啃咬。
施译的嘴唇很快被他咬出血来,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彼此的口腔间,那感觉很不好受。他呜呜地抗议着,却很快被杜唐更凶狠的舔咬所淹没。他的舌尖在施译的口腔间戳刺,施译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大口喘气,来不及吞咽的口水顺着嘴角滴滴答答流下来。
施译去推他的胸膛,杜唐的两只手臂却像铁桶似的将他紧紧禁锢在怀里。
施译心里叹了一声,身子柔软下来,卸去抵抗,温顺地由着杜唐。这样吻了一会儿,杜唐像是感受到了施译的温柔,也缓下来,两个人嘴唇含着嘴唇,以这样“学生”的方式静静吻了一会儿,才分开来。
他静静看着施译的脸庞。
施译被他看得受不了,抓过杜唐手掌,将他放在自己掌心里,固执地将自己五指插入杜唐的五指间,单方面地扣住。杜唐微微弯了弯手指,却并没有扣下去。
施译眉一横,“你怎么一点也不配合!”
“怎么配合。”他的声音听上去感觉有些艰涩。
施译叹了口气,只好把两个人握着的手举起,伸在两个人中间,又举起另一只手将杜唐的拇指轻轻扣下,“都告诉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又不听,我都还没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杜唐微微别开眼,“没激动。”
“你是不是以为我很犹豫,不知道该选你,还是选爷爷?”
杜唐低着头不说话,目光钉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掌上。
“我在逗你呢,你没看出来吗?你到底多不相信我。”
杜唐的眼珠子动了动,他低声说,“我不相信我自己。”
施译用另一空着的手轻轻拥住杜唐,“你是我唯一的爸爸,也是我唯一爱的人。我早就对自己发誓,要一辈子喜欢你,少了一年、一月、一天,甚至是一分一秒,都不是一辈子。你明白吗?没有谁能让我在你和他之间做选择题,因为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杜唐将下巴磕在施译的肩上,手指紧紧扣住施译的,他笑了笑,“会很难。”
“如果有一天,真的很难很难,你会放手吗?”
“不会。”没有丝毫犹豫。
“那我也不会。”施译嘻嘻露出一个笑容,“好啦,肉麻够了,万一老爷子来抢人怎么办?”
杜唐摇摇头,“有我在。”他突然伸出一只手蒙住施译的眼睛,“施译,你听好,这话我只说一遍。”他将两人握着的手缓缓引至自己的左胸,那里的心跳平稳,动听,“如果有有一天,你希望这里被你戳成千疮百孔,那你就松手。”
施译把他蒙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抓下来,有些讶异,“杜唐,你刚才是在害羞?”
杜唐别过脸,“去吃饭。”
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了下来。日后施译回想起时,突然发现这竟是他和杜唐之间的第一个给彼此的承诺。那时候每个人都信誓旦旦,日子好像还很长很好,但生活好像总喜欢在不经意之间给你考验,让你知道,承诺和誓言并不总是那么好坚持。那时候他对枕边人说,你知道吗,我年轻时曾给过一个人一个很重很重的承诺,为了那个承诺,我付出了所有的青春,以为仁至义尽。后来我狠狠松开了手。你说,我这种人是不是很畜生。那人扭过头和他安静对视,但却不是他以为的那双眼。他脸上的笑容很乖,说,“一个青春期,够了。”施译也笑,笑得咳嗽,“可他几乎用尽了一辈子。”那个男孩子一愣,轻轻说,“谁年轻时没干过一两件畜生事呢,你最好祈祷他以后不要再遇到你。”施译弯起眼角,笑得连眼泪都出来,身边那人的面容在眼前突然模糊,“是啊,以后不要再遇到了,他这种……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