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希望,又令我失望。”
蓝山呆住,不明所以。
听筒里,刘元声音兀自令人心惊肉跳。
“蓝山,你是个骗子。”
蓝山刚要施予辩驳,听筒里传出嘟嘟断线声。
天,真是天大的意外‘惊喜’。
现在是只有惊,没有喜了。
蓝山坐立不安踌躇再三,他不能立刻向林永哲求助,至少要等他谈妥生意。
如果刘元真要惩罚他,那他一定会先按捺不住对他采取行动,没有办法,倒不如静观其变。
等到三日后,刘元并未有任何风吹草动,蓝山开始疑心他不过是一时心情不好由是大放厥词,最好如此。
傍晚接到林电话,蓝山惊喜异常,只盼他说他即刻到家。
可惜林说:“蓝山,抱歉,我明天回不来了,生意伙伴叫我伴他北上考察,我也想将生意做大对不起蓝山,我会尽快赶回。”
林声音透出深深思念。
蓝山不禁叹气,只得唯唯诺诺。
他经历过太多挫折,他太懂得挫折规律,只得你一人孤军奋战,只怕愈战情形愈坏。
只希望身边能早日派送战友支持。
他致电王久久,王久久也脱离联络,至他成为公关经理,比从前在大华夜总会更加如鱼得水,这里碰到的女人更加体面,王久久自然乐不思蜀。
他又开始固态萌发了,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作停,偏要等到皮囊颓败,届时孤家寡人落魄之时才悔不当初,半夜惊醒,形容枯槁,靠在床头叹息,早该认认真真过活,他们这种弱势群体,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稳固家庭。
蓝山又替王久久担忧前程,索性忘记自身,烦恼倒是少了不少。
夜晚他痛快喝酒,烈性白酒,酒精浓度高达百分四十,喝下喉咙立时火烧火燎热辣非凡,还好,能借以入眠聊以自慰。
次日,有人上门。
蓝山头痛欲裂,顶着颓废形象去接待客人。
大门开启,刘元像条毒蛇盘踞在石阶上。
蓝山忿然,顾不得邻居窥探。
“你来干嘛?!”
刘元穿着十分体面,一看就是富裕家庭出身,良好容貌,良好气质,站在人群中自成一格。
蓝山冷眼看他,他眉宇间仍是蕴着那迷人的淡淡忧郁气质。但此刻,蓝山避之如蛇蝎。
“我来请你吃饭。”
多好啊,刘元请他吃饭,这样一个英俊青年亲自登门邀请。
若是以前,他肯定感激涕零,断然不敢错失良机。
可惜命运已将他们拖至新的格局。
蓝山忍不住追忆他以往对刘元的迷恋,一时间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仿佛中间那段时光已成断层,无从考证。
他深呼一口气尽量平静:“我不去。”
“你不会拒绝我的,我有这个自信。”
刘元笑着看他,露出雪白牙齿。蓝山从未见过如此魅力笑颜,像散着淡淡幽香的郁金香。
他忽然感到心中刺痛。
刘元作出邀请姿势,而后头也不回向对面泊车位走去。
还是那辆低调保时捷,他靠在车门上回头冲他笑:“来吧,蓝山,我并不想为难你家中老父老母,可怜他们一把年纪,养出个不孝子,令他们名誉尽失。”
蓝山骇然,哪里容得他抗拒。他乖乖坐进副驾驶,低头沉默委曲求全。
只怕委屈亦求不得全身而退。
蓝山愁苦的将额头贴在玻璃上降温,他真怕自己的脑袋要被热浪爆开。
两人共同出席私人派对,公共场所,蓝山似私人保镖紧紧跟随刘元身后。
派对人面上对蓝山客客气气,转脸就听人议论。
“好有手腕,同时伺候两个大老板。”
“攀上林老板,又缠上刘老板。”
“说的就是,个个被他迷得神会颠倒,又送车又送房。”
说的好似亲眼见到。
蓝山苦笑,他哪里有那么抢手。
刘元自身后紧紧捏住他侧腰,他只觉被捕鼠器攫住,痛的肠胃打结。
“派对人都说你贪恋我年轻肉体,抛弃林老头。”
蓝山不理睬,负起的低头只顾喝酒。
杯中是血色玛丽,猩红色,似女人鲜艳口红。
刘元倒是不恼,他好整以暇的捏住蓝山下巴,面上仍是调笑斯文神色,只要蓝山知道,他的下巴几乎痛得要碎掉。
他轻声呼痛,神态似被欺侮的孩童,无助而茫然。
刘元轻轻吻住他的眼睑,和气的说道:“离开林老板,回到我身边,我会不计前嫌好好待你。”
蓝山怔住,好似听到最费令人费解的黑色幽默。
多好笑,那时他肯为他付出一切,他却嫌他配不上他,如今人事已非,此情此境此情都已作废,他又来索要他。
笑话!他是人,不是记忆星片,情感无法存储,更不能在你索要之时就能提档,而后情感归档,好似中间过往都不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