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熟稔的笑着躲开,他真怕自己要精尽而亡,看来大华夜总会的头牌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 6 章
“可别说龙哥欺负你,你本来就是玻璃,叫你接男顾客也是为了你好。”阿明拿着鸡毛当令箭,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一定要一雪前耻,“呀,忘了提醒你,接男客人可得把后面洗干净,刘先生可是有头有脸的大老板,你要是把他给得罪了,以后就别想在深圳混了。”
“哎,其实也犯不着我跟你在这废话,你个玻璃还不比我专业。”阿明一双眼睛像夜里的猫似的,阴测测的叫人生恨。
蓝山本就心里不痛快,根本拿他当哑巴,其实他早就给自己立下规矩,只卖前不卖后,当然他也会跟顾客讲清楚,以他以往的经验,他知道龙哥是不会强迫他们出台的。
“过来坐,离我近点。”刘元泰然自若的拍着他身边的空位,仿佛他从未见过他,两人不过是首次相见。
蓝山站在包厢门口进退维艰,他的嘴因为惊讶始终维持着半圆的弧度。瞬间,惊讶又转为滔天的愤怒。他是故意的,他故意点他,为什么呢?还能为什么,羞辱你呗!蓝山的眼睛要喷出火来,他感到自己在簌簌发抖,抖得像一条脱水的泥鳅,无论在水里还是案上,都灰头土脸的。
“来呀,害怕我给不起你钱吗?我带着现金呢,都是美钞。”刘元冷笑,说时倒是毫无语气,像个没有脾气的复读机。
可听得蓝山脸上心里热辣辣的痛,巨大的羞耻感叫他无地自容。仿佛刘元这个人,生来就是要给他屈辱的。蓝山想,自己活了18年,在未遇见刘元前,他虽穷,但活的光明磊落,走到哪都昂首挺胸,坦荡荡的光荣。而自打遇到刘元,他的境遇就直线下滑,现在他一无所有,除了钱和屈辱,而钱他又没有多少,那么岂不是就只剩下屈辱了,多么可笑,多么可恨!
蓝山心里发恨,脸上表情也凶狠,看得陪同一旁的‘同事’心惊肉跳。
“蓝山,你站那挺尸呢,没听见刘老板叫你啊!”孟繁刷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拉扯他,他平日里与孟繁不熟悉,孟繁本就与他不属于统一体系,孟繁来报道的时候就表明了自己的里查过,他是玻璃,立场分明,只接待男顾客。而蓝山,是个二百五,孬种,变态,蓝山知道他在孟繁这个标准玻璃心里的印象,一定坏到不能再坏,他是虚伪的令人恶心的。可是孟繁帮他了,不明所以的帮助,同连峰给他一般无二。
孟繁想,来这里的人都是些走投无路的可怜人,谁闲着没事赤身裸体的出来廉价贩卖尊严,贩卖灵魂,唯独不贩卖肉体,因为肉体本就是用来亵渎的,肉体本来就不值一文。
更何况是同性恋,他晓得玻璃在这个年头存活有多么不易,要是可能的话,他也愿意伪装成直男,只要他能威逼利诱自己的身体对女人有本能反应的话。
蓝山被推到刘元身边,力道之大几乎要让他跌在刘元的怀里。
刘元倒是不以为意,反而顺势将蓝山揽在怀里,他那样高大的身躯,活像搂着一个尚未发育完全的小孩。
蓝山的又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心脏了,他按住那里小声的说别跳了,别跳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也不看看你心动的人是谁?!
刘元冷眼看着他,脸上摆着的是游戏的客套表情,他笑着,眼里却毫无暖意:“我还想呢,你怎么不来给我送水了,原来是找到更好的工作了,这工作的确好,既轻松,收入也高。”
“是、是呀。”蓝山咬着嘴角,终于清醒的认识到,自己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把衣服脱了吧,怪咯手的。”刘元伸手就把他的白衬衣拔出腰带,蓝山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看着他戏谑的神情,反正他是要丢人到底的,索性放开了,拔了衣服,又拔裤子,自己脱得赤条条的只穿一条四角内裤,头顶着五彩琉璃灯,脚蹬着玫瑰木茶几,腰兜着赤诚色骚包四角裤,跳啊跳,旋啊旋,蓝山狐疑自己把灵魂也旋没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可那里还是完完好好的包裹着一颗跳动的心。
兴许灵魂并不住在心脏里。那它住在哪呢?住在哪呢?
蓝山找不到灵魂了。
他听见刘元哑着嗓子说:“把屁股翘起来,把内裤也脱了吧。”
他听见刘元说:“孟繁你出去。”
他多希望出去的是他,他恨不得立刻逃出刘元的视线,可是蓝山停不下来,他怀疑自己只是个上了发条的玩偶,那么他没有灵魂的事实也就顺理成章了。
刘元拉着他的手把他抱进自己的怀里,他觉得蓝山的裸体真漂亮,漂亮到诱人的程度,那是具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躯体,健硕却又带着孩子似的青涩,尤其是蓝山本就不算高,只有一米七四的个头愈发衬得他有些娇小,当然这是在身高直逼一米九的刘元面前,在刘元眼里,任谁都是卑微的渺小的一粒沙尘。
蓝山此刻觉得,他就是刘元眼里的一粒沙。
“你哭了?”刘元的声音软了下来,夹杂着几丝难以置信。
“我没哭,我从不哭。”蓝山逞强,然双手盖在脸上,扬着健壮的脖子,像只濒死的鹭鸶。
“你哭什么,我又没有欺负你,再说这种事情都是你情我愿,你要是不愿意,大不了你不脱衣,我不掏钱罢了,你又何必弄得这么狼狈。”刘元神色复杂的望着他,他想如果他的品质没有那么恶劣的话,他的皮囊,他的躯体,自己还是很受用的。
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但职业素质不高,连人品都成问题,不但小气吧啦,爱贪小便宜,嗜钱如命,还素质极低,什么四有青年,他完全不沾边,最最差劲的是,他还是只鸭,脏死了的卖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