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写得很吸引人,裴隽很快就沉浸在故事氛围中,正看得入迷,桌面被敲了敲,陆淮安看着手表,很得意地说:“已经两个小时了,你快输了。”
过了这么久吗?
裴隽恍然回神,发现书已经翻了大半,再看楼下,舒清柳没走,像是理所应当的行为,却让他恼火起来,他可不想因为这种小事输别人五万块。
他拿起手机,陆淮安急忙说:“强制命令的话,赌约无效啊。”
“不,我只是想到了更好玩的。”
电话接通了,这次裴隽用了种相当疲累的声音,舒清柳感觉出来了,问:『出了什么事?』
“会还没开完,那些混蛋说起话来没完没了,我听烦了,借口出来休息一下,你还在等我?”
『是,会议还要多久?』
裴隽冷笑,跟以往那些人相同的提问,他几乎可以接上下一句——如果要很久的话,那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去?也许稍微聪明一点的会说——雨太大了,我怕淋雨发烧,明天没法做事。
“可能马上就结束了,会谈从来没这么久过,长到我都不想签这份合约了。”他随口说。
『别这样,做事总会辛苦的,你现在是不是不舒服?』
出乎意料的询问,裴隽一愣,忙把语调掩饰得更虚了一些,说:“是,陆淮安那混蛋突然加会议进来,害得我午饭没时间吃,现在胃有些痛,你能帮我去买个便当吗?”
『你想吃什么?』
“五香斋的鸡丁煲,我想喝热粥……”
『我马上去,你如果胃痛得受不了,就跟陆淮安说一下,别硬撑。』
“谢谢,那麻烦你了。”
电话挂断了,陆淮安无奈地问:“我就是所谓的反派吗?”
“难道你觉得你很正派?”
裴隽靠着玻璃窗看下去,就见舒清柳查阅了一下手机,朝五香斋的方向跑去。那家连锁粥店离电视台不太远,但步行也要十几分钟,在这种大雨天,没人会乐意跑这么远,只为了买碗粥,看着舒清柳顺从照办,裴隽很满意,眼帘垂下,轻声笑起来。
“我说……”陆淮安看到这里,忍不住问:“你当年不会也这么耍过我吧?”
“没有,耍你又没好处拿。”
“你耍他就有好处?”
“五万。”
切,五万是否能拿到手还是个未知数呢,反正三个小时快到了,他不介意多等一会儿,不过看看裴隽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他又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会输。
裴隽看着表,算计着舒清柳买好粥,差不多快回来的时候,他把电话打过去,说:“忘了说,再帮我加两个热包子,我突然很想吃。”
电话那边微微沉默了一下,说:『好。』
“买好后在楼下等我,会议一结束我就去找你。”
舒清柳应下后,裴隽挂了电话,陆淮安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叹道:“我希望将来千万不要得罪你。”
咖啡凉了,裴隽让服务生换了一杯新的,品着咖啡,轻描淡写地说:“只是让他跑几趟腿而已,作为助理,这本来就是他分内的事。”
舒清柳回来后,裴隽见他看了几次表,显然是认为自己马上会下去,如果等不及打电话来,自己就可以借题发挥,赢这场赌局了。
很可惜,他的愿望没有实现,舒清柳很快就停止了看表的动作,打着伞,立在屋檐下专心等起来,看他这样子,是准备耗下去了。
“两小时已经过去了。”陆准安掐着秒针笑嘻嘻说:“要赢你一次可真不容易。”
“看他是不是能撑过三小时吧。”裴隽没好气地说。
“你不会是打算还继续玩吧?”
“是你选的三小时。”
陆淮安咬了下舌头,深为自己刚才的多嘴而懊恼,裴隽没事做,他可是有的是工作要处理,这个锱铢必较的家伙,一定是在报复他褒扬舒清柳的事。
裴隽继续低头看书,等他把整本书看完,从书的世界里回过神来,发现三个小时早就过了,已是傍晚,雨势转小,路灯光芒昏黄,照在街道对面立着的那个人身上,那么朦胧,又那么清晰。
裴隽霍地站起来,在对面靠在沙发下睡觉的陆淮安被他惊醒,揉揉眼,恍惚看看周围,“天都黑了,几点了,啊,那家伙居然还在,他大脑没问题吧?”
“到点你怎么不叫我?”
“很无聊嘛,我就睡着了。”陆淮安学着他的口吻,满不在乎地说:“反正等候也是助理的分内之事,哈,这次你输了,五万块,是记帐还是付现金?”
裴隽瞪了他一眼,没理睬,拿起随身的东西就走,陆淮安在后面叫住他。
“其实,最希望他留下来的是你吧?”
裴隽脚步微顿,转回头来时嘴角已经噙满了笑,“这么听话的助理,丢了可真不好找呢。”
“说的也是。”陆淮安摊摊手,“那就祝你们合作愉快。”
裴隽没理会陆准安的调侃,快步下楼,一口气冲出电视台,自动门打开,他出去时,脸颊有些发凉,是雨丝打在脸上带来的清爽,却无法让他按捺住心里的不悦,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只知道自己被某个人的存在牵动住了。
外面细雨迷蒙,雨帘遮住了视线,街道上车辆不多,裴隽左右张望了一下,就看到舒清柳还立在对面的小店屋檐下,舒清柳也看到了他,两人隔着街道,迷蒙落雨中,默默对望。
裴隽突然感觉很烦躁,摸摸口袋,下意识地想掏烟,手伸进去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舒清柳已经跑了过来,伞举到他头上,为他遮住了落下的雨点。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觉察到裴隽的烦闷,他说。
“我刚赔了五万块,干!”
舒清柳为他打伞的举动再次惹到了他,没有缘由的,他居然无法心安理得地去享受被伺候的待遇,很不爽地打量舒清柳,男人全身都湿透了,头发紧贴在额上,另一只手上抱着便当盒,让他看起来有些可笑,可是神情中没有半点因长时间的等待而涌起的烦躁感,举止平和冷静,反而是整人的自己,显得轻浮了。
“会谈不顺利吗?”舒清柳又问。
温和话语让裴隽稍稍冷静下来,刚才他太着急,居然忘了这是个整人游戏,迅速从不良情绪中抽离出来,反问:“我的车就在里面,怎么不去车里等?”
“停车场进不去,我也怕你下来找不到人,没想到会这么久。”
“喔?”裴隽斜瞥他,故意问:“你是在埋怨我?”
“不,我是想问你胃还痛不痛,能不能吃东西?”
裴隽眼神落到了舒清柳手里拿着的便当盒上,像是怕被雨淋到,外面套了好几层塑胶袋,他的心微微一动,语气软了下来,说:“回家吃吧。”
“不是还有事要做?”
问话被无视了,裴隽快步来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见舒清柳还站在外面,他问:“怎么了?”
“我的衣服都湿了,你看是不是自己开车先去办事?”
“我自己开车,还要你这个助理干什么?”
“我弄脏车,你还是会生气。”
还真把他的脾气摸得很准。
裴隽是个喜欢干净的人,绝不能容忍有人一身湿漉漉地坐进来,不过如果对方的淋雨是他造成的,那就另当别论了,见舒清柳发鬓还不断滴着水,他心情好了很多,说:“后箱有备用衣服,找一套自己喜欢的穿。”
舒清柳打开车后箱,里面放了两个很大的箱子,分别装着内外衣,还有个放鞋的简单鞋架,看样子都是没穿过的。
“为了应付各种突发状况,我都会多准备一些服装,我们身材差不多,你应该可以穿,鞋袜也换一下,那么老土的样式,早该丢了。”
“谢谢。”
充满真诚的道谢,即使裴隽的原意是出于捉弄,也感到有些不自在,低咳一声,冷冷说:“旁边有毛巾,把头发擦干,你是陀螺吗?拨一下转一转!”
话声严厉,却因为那个形容而让人觉得好笑,舒清柳擦了头发,拿出一套休闲装,在挑短裤时,动作停了停,虽然这些都是裴隽没穿过的,但还是让他有种奇怪的亲切感,将衣服都脱下来,转过身,迅速换上了。
裴隽透过后照镜,可以清楚看到舒清柳换衣的模样,看着他将衣服脱个精光却毫不扭捏,虽然知道在军校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舒清柳背对着他,漂亮笔挺的脊背,腰间稍稍凹下,略微翘起的后臀,因为后照镜的反射带了种旖旎的朦胧感,可惜臀以下被车座遮住了,裴隽看得喉咙有些发干,慌忙把目光转开了。
不过还是可以听到换衣声从后面轻微传来,裴隽心里烦躁,情绪被一个笨蛋牵着走,这不是个好现象,也许他对舒清柳耿耿于怀,是因为他讥讽自己脑子有问题,舒清柳很少反驳他,但每次反驳都一击即中,他的确觉得自己有问题,的确去看过精神病科,他烦恼于自己不同于常人的性取向,他觉得这是不对的,却又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偏偏舒清柳揭了他的疮疤,所以他这次耍人耍得很重,甚至抱了舒清柳会随时甩手走人的想法。
可是偏偏舒清柳什么都没做,又或者他做了,在潜意识中让自己注意到他的存在。
裴隽心神不定,索性不再多想,推门下了车,来到车后,舒清柳刚好把衣服换完,他选了套线条比较简单的Armani,很配他的身材,收腰也刚刚好,同样的时装不同的人穿,可以穿出独特的感觉来,裴隽上下打量着,说:“不错,挺配你的。”
“我很少穿高档时装。”
“看得出来,你只中意地摊货。”
我也很中意你,难道你也是地摊货?
这话在舒清柳嘴边转了几转,还是没舍得说出来,只要不触及底线,他都不会说很过分的话,尤其对方是裴隽。
裴隽继续打量他,像是最苛刻的鉴定师鉴定自己喜欢的珠宝,不容他有一丝的瑕疵,而后嘴角翘起,带了些捉弄的意味,“在外面赤身裸体,你也不怕被狗仔队拍下来。”
“我知道没有。”
“那监控器呢?”
“这里是死角。”
知道没人偷拍,裴隽帮舒清柳理了下衣领,舒清柳头发没擦干,有水珠滴下来,顺着他颧骨滚落,裴隽心一动,放在他衣领上的手加大了力道,往身前一带,双唇轻点在他脸颊上,吻住落下的水珠。
“裴?”
舒清柳愣住了,只吐出单音字节,不过这次裴隽没生气,轻声一笑:“你好像很执着这个称呼。”
“不,我只是……”
舒清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可能他不喜欢跟别人叫同样的名字,他有他的专称,而且乐此不疲,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喜欢逗裴隽发火,而满足自己某种恶劣的兴趣那样。
“我可以把你的结巴看作是紧张吗?”
裴隽愈靠愈近,满意地看着舒清柳镇定的防御线断掉,注视着自己的眼瞳黝黑深邃,因为紧张微微收缩着,别有番韵味。
不要对身边的人出手,将来会很麻烦。
陆准安的警告被裴隽抛去了脑后,鬼使神差的,吻住了舒清柳的眼睛,又流连到他唇边,舌尖舔舐着他的唇线,却故意不做深入接触,满意地听着舒清柳的呼吸渐趋沉重,欣赏着他的隐忍,是比亲密交流让他更有征服感的游戏。
“这是你的初吻吗?”
亲吻如蜻蜒点水,很快就结束了,抽离时裴隽故意问。
舒清柳的身体一僵,老实说这不能算初吻,但上次也是裴隽吻他的,所以,这又该是,他睁开眼,读解到对方眼神中的逗弄,不由有些气,反问:“你们演员会在意这种事吗?”
下唇传来痛楚,裴隽咬得很狠,报复似的,让他忍不住轻声抽气,裴隽已经退开了,笑吟吟观赏着他的狼狈样子。
“不好意思,用力大了点。”
舒清柳舔了下嘴唇,有点铁锈味,嘴唇都被咬破了,这根本是故意的吧,不过比起痛来,刚才的吻更令人回味,跟上次醉酒时的激吻不同,这次的吻很温柔,让人难以想象以裴隽的个性,会这样轻柔接吻,像是在补偿自己一下午的等待。
“你是打算在这里过夜吗?”裴隽上了车,见舒清柳还站在原地神不守舍,他讥讽说:“别想太多,刚才那是试吻,我只是在捉摸角色个性,用你一下而已,作为助理,这也是你的分内事。”
舒清柳很想问以前裴隽是不是也这样经常利用助理,不过显然这不是个适合追究的话题,他选择了沉默,上车后,照裴隽的吩咐,把车直接开回了家。
第六章
五香斋的鸡丁粥成了小小的晚餐,裴隽只吃到一个包子,舒清柳看他们都很喜欢,说:“下次我会多买一些。”
裴隽嚼着包子不说话,心想这个游戏他已经玩过了,下次会想新的招数,不需要再买包子了。
吃完饭,裴隽去楼上,舒清柳把他的提包递给他,裴隽没拿稳,塞在夹层里的小说落到地上,舒清柳捡起来,看到书腰撤掉,书籍有明显翻过的痕迹,他微微一愣,把书还给了裴隽。
裴隽接书的时候,眼神跟舒清柳对视,有种感觉,耍人的事舒清柳猜到了,在临时加插进来的紧张日程中,自己根本没时间去读书,这个想法让裴隽有一点点心虚,不过舒清柳神情平静,什么都没说,只跟他道了声晚安。
这件事舒清柳没再提,裴隽自然也不会提,两人都很有默契的避开了这份尴尬,过了两天,舒清柳把一整套Armani的衣服还给他,不是他借出的那套,而是新衣。
“买这么贵的衣服,你很有钱吗?”裴隽的那点心虚早随着时间流逝消失了,靠在沙发上看杂志,头也没抬地说。
“我只是觉得你很配这个款式。”
舒清柳走近,将衣服放在裴隽旁边,感觉到他暗示性的强迫,裴隽抬起头看他,嘴角划过微笑:“难道你要我跟我的助理穿一样的衣服?”
“有什么不对?”
“你够这个资格吗?”
刻簿的指责,不过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舒清柳已经很了解裴隽的脾气了,没在意这些口舌之争,他只要达到目的就行,说:“你想多了,我只是答谢你的帮忙。”
“最好的答谢是好好做事。”
“这是基本,先生。”
舒清柳又将衣服往裴隽面前推了推,像是在说他会好好做事,但衣服裴隽也一定要收下,这次裴隽妥协了,接了过来,舒清柳眼瞳深处掠过微笑,出去时,说:“资格的定义是存不存在,而不是够不够,不要读死书,那只是浪费光阴。”
居然敢讽刺他,裴隽挑起了眉,一瞬间,他品出了舒清柳这样说的用意,这个人一点都不呆,他甚至是聪明的,从一点小细节上就知道了自己被耍,却没跟他计较,而是婉转表达自己的看法,很独特的一个人,尤其在某些地方的宽容和忍让,让他感觉有点意思,甚至享受其中。
裴隽打开包装,衣服跟他原有的一样,完全相同的款式纹路,这几套时装都是限量版的,要购买比较麻烦,舒清柳选购时一定花了些时间。
好吧,看在他这么有心的份上,就给他点面子吧。
有关那晚有人开车撞裴隽的事件,事后陆淮安查了很久,却没查到任何相关线索,舒清柳也请左天帮忙调查,可惜除了裴隽一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风流韵事外,什么都查不到,倒是这段时间各家报纸周刊都大篇幅的报导裴尹二人联袂主演新片的影视讯息,定妆照和片花都还没出来,记者们就已经把所谓的内幕报得天花乱坠了,左天忍不住拿着报纸嘲笑舒清柳。
“你老板这么有人气,说不定这次又是疯狂粉丝搞的小动作,你这个随身保镖要好好看紧啊。”
这个不用提醒他也会注意的,不过之后的几天都很平静,裴隽也回绝了所有邀请,每天在家里看书看剧本,或是在健身室里锻炼,舒清柳偶尔陪他一起练,发现他体质不错,上身六块腹肌很明显,显然平时经常运动。
“这次武打戏分比较多,要提前练练才行。”
裴隽这样解释,但舒清柳倒觉得他不想输给尹夜的心思占了大半才对,真是个骄傲的人,他想。
另一方面盛翼影业公司搞的噱头和各种发布会也玩得很热闹,《午夜》开拍前一天所有剧组成员聚在一起拜神,裴隽穿的是舒清柳给自己买的那套衣服,见舒清柳面露惊讶,他微笑问:“这下你满意了?”
“我没想到你会穿。”
“这不就是你的用意吗?”
“谢谢。”
“不用,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在浪费光阴。”
真是睚眦必报,不过能在拜神这天穿这套衣服,足见裴隽对他赠送的在意,舒清柳现在心情很好,对于过去了的事,不管是争吵还是被捉弄,都不重要,他要的是结果。
《午夜》是由畅销小说改编的电影,本来宣传实力就佳,裴隽和尹夜的联袂更是让电影加分不少,很多记者闻讯赶来,在拜完神后,开始实地拍照采访,再加上两边的粉丝来捧场,现场颇为热闹。
所有摄影镜头几乎都在裴隽和尹夜身上打转,把原本戏分就不大的女主角彻底忽略掉了,反而在影片里做邵一刀助手的小配角齐天和跟他们演对手戏的一个金发蓝眼的外国人比较抢眼,裴隽发现那个外国人自己曾在电视台见过,对方似乎对他也很感兴趣,目光一直围着他打转,尹夜心情似乎也不错,很热情地回答大家的提问,还很配合的跟裴隽合影,惹来粉丝们惊喜声连连。
拍着照,尹夜对裴隽笑道:“你终于还是接了,剧本看过没有?我们的『对手戏』可不少啊,希望你能好好配合。”
“不看剧本我是不会接的。”裴隽应记者请求,微笑着和尹夜做了个很亲密的抱肩动作,说:“希望剧里你不要演得那么讨厌,让我可以努力配合。”
尹夜表情有些尴尬,低声吐了串脏字,可惜埋没在大家激烈的叫声里,看他那模样,裴隽笑得更愉悦,继续调侃:“玩鬼来电和撞车这招太无聊了,难道你不觉得黑剑这角色只有我来演,才能让你这位主角大放异彩吗?”
“什么鬼来电?”尹夜惊讶反问。
裴隽本来有点怀疑尹夜,但尹夜的反应推翻了他的疑心,当然,他不会对此多作解释,笑了笑,随口说:“剧本上的台词,你这么快就忘了?”
“有这台词?”
裴隽很郑重地点头,尹夜果然坐不住了,转头询问助理,裴隽听到剧本之类的话声传过来,他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把头转到另一边,继续面对镜头微笑拍照。
热潮很快接近尾声,尹夜带助理走开了,裴隽却没找到自己的助理,四处看看,发现舒清柳正在不远处跟那个叫齐天的小男生聊得正起劲,他有些不悦,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作为助理,这时候舒清柳该在自己身旁听候差遣,而不是去跟别人聊天。
“阿隽,你跟麒麟镇真有缘啊,才去那里拍外景没多久,这么快就又要故地重游,请问有什么感想?”记者打断裴隽的腹诽,问道。
舒清柳正在跟齐天聊天,听到麒麟镇三个字,心里微微一动,他上次就是在看麒麟镇的风景片时有冲击感的,裴隽签约那天他不在,不知道《午夜》的拍摄外景又是麒麟镇,转头看裴隽,裴隽满面微笑,说:“希望美食不要吃太多,否则我就演不了黑剑,而是肥剑了。”
诙谐回答惹来大家的轻笑,那个提问的记者也笑了,说:“不会的,阿隽你的身手那么好,吃多少也不会胖的。”
接下来都是些简单提问,裴隽一一做了回复,好不容易等记者们离开,他想找个地方休息,那个金发男人走过来,向他伸手,:“你好,我叫埃文,埃文?福克斯,到时还请多关照。”
埃文在剧里担任跟邵一刀和黑剑抢珍宝的外国人,戏分虽然不多,却贯穿整部影片,他国语说得很糟糕,但个头高挑清瘦,容貌也出众,往那一站,比女主角要抢眼得多。
裴隽礼貌性的跟他握了手,谁知握完手,手却无法抽回,埃文握得很紧,深蓝色的眼瞳看着他,微笑说:“阿隽,其实我是你、的粉丝,这次,这次能跟、跟你、你同台演戏,真是、真是幸运。”
裴隽突然发现舒清柳的结巴可爱多了,他无视对方的热情,冷冷说:“谢谢。”
舒清柳看到裴隽跟埃文聊天,急忙走过来,埃文适时地松开了手,打量舒清柳,说:“你的助理也、也很帅。”
裴隽没理他,问舒清柳,“你英语不是很好吗?”
“是。”
“跟他说,我讨厌结巴,等他什么时候话说流利了,再来跟我说话。”
裴隽说完就走,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埃文和有些无奈的舒清柳,在旁边看热闹的齐天噗哧笑了,走过来拍拍埃文的肩膀。
“你惹到大牌了,好自为之。”
“他们在说什么?”埃文刚来不久,听不懂太难的国语,茫然地问舒清柳。
莫名的抗拒感随着话声传达给舒清柳,他不喜欢这个男人。埃文长相很帅,但帅得邪气,正如他的名字,像头狡猾的狐狸,他对裴隽流露出的垂涎让舒清柳很不舒服,但更多的是出于对危险袭来的警觉,这个人不像他表现的这么亲切,甚至某些气息是让他厌恶的,原因不解,但如果可以,他不想跟对方有接触,于是用英语说:“你昨晚吃大蒜了。”
“啊,我没吃这类东西……”
“中华料理里一定会有的。”
埃文一愣,见舒清柳要走,突然反应过来,抓住他说:“你英语很棒,今后还有很多时间相处,教我国语吧?”
“抱歉,我国语说不好。”
舒清柳不想跟埃文啰嗦,见裴隽走远了,周围人很多,怕他出事,说完后就转身离开,埃文在后面叫他,被他无视了。
裴隽听到舒清柳追来的脚步声,他放慢速度,舒清柳追上后,问:“刚才你跟尹夜说了什么?他好像很慌乱。”
“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的本职是什么?”裴隽扫了他一眼,“我以为你跟人聊天聊忘记了。”
“齐天是你的影迷,想要你的签名,我怕他打扰到你跟记者谈话,就把他拉开了。”
“鬼话连篇。”裴隽冷笑。
舒清柳不解地看他,裴隽没好气地说:“我在说他,你是猪啊,以后要在一起一、两个月,他什么时候要签名不行,偏这时候?这种谎言你也信,回头多喝猪脑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