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行。
花无缺想起了江小鱼,想起了恶人谷,想起了很多很多,他知道,他不能任性,没有任性的权利,也没有任性该有的样子。
挣扎着,哪怕遍体鳞伤,也要活得明白。
一时间两边人都僵持住了。
花无缺是她两姐妹从小养大的孩子,几十年都过来了,她们这两个没有嫁人,风华正茂的姑娘要养好这个孩子,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虽说最初的目的是报复那个已经死了的负心男人,让自己的内心得到解脱,但人心是肉长的,哪有说冷酷就半点都不花心思的呢?
至少无情的邀月做不到,而心思柔软的怜星更是做不到。
而这堪称决断的话,更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双方都不知所措着,假装冷酷的。
邀月转过身,怎么也不去看他,而自己的妹妹也跟着垂泪,花无缺哽咽着,“无缺知错,却因为有些真相不得不知,有些过往也要究根结底。”
没错,花无缺向来是这个性子,说固执也好,说执着也罢,至少他不会放过江别鹤,他和江小鱼也迫切地想要知道当初那个男人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他们的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可花无缺和江小鱼却宁愿沉浸其中,如果就连他们都放弃追究,那置于江枫为何地?置他们的娘为何地?
这又是一笔烂账,有的人不想翻篇,有的人拼命掩盖。
邀月垂下眸子,严格来讲,她却是这个孩子的仇人呢,想要示弱,却因为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固执地昂起了头颅,半点不回头一次,邀月有一瞬间痛恨这样的自己,却在下一个瞬间坚硬起灵魂,如果花无缺真的对自己举起了剑,那会是个怎样的光景呢?
邀月不敢想,却控制不住自己去想。
还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也没有考虑好要怎么面对他,却被在一旁看够了的东方不败笑着打断,“既然这么惨,正巧花无缺和江小鱼就留在神教吧,不用回去了。”
此言一出,室内陡然一静,怜星的视线也跟着落在了东方不败的身上。
花无缺陷入思绪中的样子一顿,略迷茫地看向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瞧见他们这一些人全都看向自己,眉一挑,冲着江小鱼道,“你可是为了你旁边那人把自己卖给我们日月神教了,”他瞥了一眼略显失魂落魄的花无缺,开口道,“怎么,可是忘了?”
江小鱼磕磕巴巴地道,“啊,哦……没有没有。”虽然不懂东方教主怎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但江小鱼直觉地顺了下去。
好似江小鱼没有反驳的话让东方不败比较满意,他笑了笑,“正巧,花公子也是个极优秀的人物,能加入我日月神教是再好不过。”说着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装腔作势”的邀月,邀大宫主,笑着补充道,“不回去移花宫那个吃人的地方反倒是好事一桩了。”
“……”花无缺和江小鱼彻底思维混乱,傻在原地了。
就听一声轻笑,苏灼言附和道,“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说着立刻揽着东方不败的腰,躲过了邀月恼羞成怒的一击,然后开口道,“邀月宫主何必如此,这岂不是最好的结果?”
邀月一击不中,也就没有心思再来一下,反而狠狠地瞪了苏灼言一眼,愤然开口道,“休想!花无缺是我移花宫的人!”无视花无缺陡然亮起来的眼睛,邀月凌厉地开口道,“这样的话莫要再提,不然我移平你这黑木崖。”
此等威胁却不能让东方不败眨一眨眼,反而笑道,“那就得看你如何了。”
先前还在冷漠地拒绝,这会儿听了东方不败疑似“挖墙脚”的话,邀月却是再也忍受不住了,花无缺再不怎么听话,那也是移花宫的为问题,她就算狠心将人逐出移花宫,却不是东方不败能趁机搞事的。这个男人太坏,之前能做到在他的面前自揭伤疤,却不能忍受他再一步的过分。
邀月冷笑一声,“那你等着瞧!”
一场气氛冷凝的对峙就这么在东方不败的介入下烟消云散,邀月虽说收回了逐出移花宫这样的想法,但后续如何,就是花无缺和江小鱼之间的事情了,东方不败也不好太过插手,东方不败隐晦地收到了两兄弟和怜星宫主感激的眼神,深藏功与名。
第59章 窝里反
自从江别鹤隐晦的手段被拆穿,他的日子就愈发难过了。
东方不败和邀月实现了另一种形式上的联手, 让江别鹤这个怀着坏心思的人明确的感受到了惹怒两方大佬的酸爽。
说到底, 江别鹤也只是一个武功不高, 野心勃勃,却藏头露尾的小人, 他的确阴险,但在强大的武力面前,江别鹤也没有什么本事, 一力降十会, 说的就是如此了。再加上一个邀月对当年的事情一清二楚, 就算江别鹤想要反过来污蔑,也没有这个胆子。
江别鹤脸色憋得铁青, 一挥手就将桌上的情报挥落在地, 洋洋洒洒地好像漫天飞絮, 只不过再美好的景色也挽回不了江别鹤此时糟糕的心情, 他扯碎了手上的绢纸,朝着门外战战兢兢的下人道, “大小姐犯下大错, 叫她去暗室反省,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此言一出, 下人浑身一抖, 用了此生最快的速度应下,半点不敢耽搁地朝着江玉燕的房间去了。
利用邀月和东方不败,欲挑起他们的争端, 这是江玉燕给他出的主意,他原本也觉得不错,但这会儿得到的消息却是这两人根本没有如他所想一般两败俱伤,也没有彼此仇恨,如此看来,当初信誓旦旦的承诺种种的江玉燕就变得可笑了。
江别鹤立刻翻脸不认人,为了让他这个便宜女儿不要胡乱的给自己出主意,也是时候给她一些教训。
江玉燕面对目露凶色的家丁一惊,转念一想就知道是之前的计策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她明白此时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关禁闭的结果,遂没有抵抗地被他们带着进了阴暗森冷的暗室,江玉燕一派悠然自若,顺从不反抗的样子,大大迷惑了那些下人,到底是主子的女儿,他们也不敢太过放肆,所以只是冷着脸将人关了进去后,就再也没做出什么其他多余的事。
没了人,江玉燕才抹去那一瞬间的顺从,转而嘴角一勾,勾出一个讽刺的笑,如樱花瓣娇美甜蜜的唇瓣开合,吐出两个字,“蠢货。”
江玉燕在江家并不受宠,无论是她那个无法给她更多庇护的娘,还是那个在家时无视自己,后被自己算计,被萧咪咪抓走的哥哥江玉郎,可以说,都在她的算计之中,她厌恶这个家,也厌恶她那个沽名钓誉的爹,但她却清楚的知道,如果江家不在,她这个依附在江家的“弱女子”只有死路一条,她不想死,所以哪怕她恨江别鹤恨得要死,也会靠近他,给他谋划。
不过这一切都因为一次的失败毁了!
江玉燕毫不掩饰自己的怨恨,脸上扭曲的厉害,眼里翻滚着种种激烈的情绪,狠毒、怨恨、暴虐的情绪纷纷闪过,反而让江玉燕的神情模糊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她不甘心就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江玉燕之前就听说过,进了这个地方,除非江别鹤想起自己,是不会放自己出去的,有了自己坏他差事的前提,想让江别鹤放自己出去更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