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永远和平的日子,未央。」谢长乐转过头,眼睛里头一闪而逝的苦涩。「你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每次都把我当小孩子看,还说我老是长不大,分明是你们不让我长大。」既未央抱怨,伸手抓了筷子夹菜吃。
谢长乐无奈的笑了笑。「皇上荣宠不衰,你该知足啦!」
「那是我哥,他应该的。」既未央咧咧嘴笑。
谢长乐笑出声来,突然很想动手揉既未央的脸,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既未央被谢长乐的举动吓到了,谢长乐自己的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扯起嘴角,一抹带着放松的笑容。
既未央有些傻傻的看着谢长乐,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笑容,在往后的日子里头,既未央无法放下谢长乐的缘故之一吧。
两人对望许久后,既未央吁出一口气,似乎没有情绪的说。「长乐,有你真好。」
谢长乐没说什么,只是浅浅的弯起嘴角。
诃丽握着拳头把手中的纸鹤甩了出去,旁边一整团燃起的火海没烧到任何东西,却映的满室通红。陆九渊默默的看着诃丽,站在角落一言不发。
铁鲁皱着眉头将信纸摊开,宣战书三个大字写在正中央,其他什么都没有,配合着随之而来的一堆「陷阱」纸鹤,挑衅意味浓厚。
「阿爹,他们太过分了,我忍不了。」
铁鲁看着诃丽,叹了口气。「先让地宫里头的老弱妇孺先走吧,从地道回向草原,换一批勇士过来。」
诃丽听到父亲决定要打,眼睛一亮,赶忙点头。「好,我去安排。」
「不用安排了,你就随地宫的人回去草原一趟。」铁鲁说道。
诃丽瞪大眼睛。「阿爹你这是在赶我走,我不管,我要跟那些人打一场!」
「你这是抗命!」铁鲁冷哼。「九渊,押着诃丽回去草原。」
「是。」陆九渊从角落应了一声。
「都下去吧,时间不等人,让勇士们骑着马过来吧。」铁鲁闭上眼睛。
诃丽被陆九渊强硬的带下去了,室内的纸鹤已经燃完,通红的空间一下子暗去一半,只剩下桌边的烛火忽明忽灭。
铁鲁嘿嘿笑了两声。「既未央小王爷,听说是个闲散王爷,不知道那个副将又有多少能耐啊?」
铁鲁一边说着,一边摸着手边一叠起了毛边的纸张。「苏朝艳,你看着吧,我死了也不会让天下稍微平静,我爹死了依旧如此,我死了以后一样如此。」铁鲁的眼神透着一丝疯狂。
在铁鲁说完这句话后,密闭的房间吹起了一股莫名的阴风,蜡烛火光摇晃两下后,变熄灭了。
铁鲁哈哈大笑,对着风说。「苏朝艳,你等着,等着看吧!除了我北国,你以为你布下的局能帮皇朝抵挡多久呢?除了人祸,还有天灾。哈哈哈哈……」
这次黑暗的不见五指,室内没有任何声响和回应,只剩下铁鲁自己的笑声回荡着……
这日天很阴,空气里头厚重的潮湿霉味散发着,像是沾染在人的皮肤上,退不去的烦躁。既未央从醒来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左右眼皮连环跳,谢长乐的人影也一直没看见,所有人好像都压抑在即将开战的情绪里头,沉闷到既未央想要翻桌呐喊。当然这种翻桌的行为是皇室教育不允许出现的无礼行为,既未央只能在脑海里头模拟着。
「小王爷,军营外有个……人求见。」
通常报讯的兵丁不会跑到这里来,这次谢长乐没拦着人,瞄了一眼这个士兵,大概是紫荆门安插进来的人手。「嗯,是谁?」
对方犹豫了一下后,掏出一方素帕。「来人说见了此物,小王爷就知道了。」
既未央眯了下眼睛,接过那方帕子。帕上有些什么不用看,既未央知道那就是一张素帕。「我出去见她。」
「小王爷不带人去?」小兵皱了下眉头,似乎对这人很清楚,肯定是谢长乐安排来的。
「不用了,只是说几句话罢了。」既未央垂着眼睛看着手中的丝帕。
曾经他对着她说过,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拿出一方丝帕求见他,他肯定会见她。他不知道当时的她懂不懂他在期待什么,只是她从来就不轻易松口。
当时她满眼的无奈与愧疚,带着些许的僵硬和疏离,他怎会看不出来?时至今日,又何必出现在他面前?真当他是傻子吗?
既未央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转身走向军营大门。
军营通常不允许人靠得太近,更别说让人通报进来了,战争时期警戒提高,肯定不会有人这么傻随便放人。谢长乐肯定知道她要来,是刻意让他来做出选择的吗?既未央边想边苦笑。
军营的大门缓缓拉开一条缝,林疏秋神色带着一丝疲惫,站在那里看见既未央出现在门后,嘴角扯出一抹让既未央很熟悉的角度。
既未央抛开了心中的烦闷,看见了林疏秋还是让他感觉到喜悦。他扬起笑容,走上前去。「疏秋姐姐怎么来了?」
林疏秋拨了拨前额的浏海,眉宇间的疲惫被刻意展露出来。「未央……」
既未央垂下眼睛,嘴角挂着笑容,好似没有芥蒂的说。「怎么了?这几天就要开战了,疏秋姐姐担心自己的师父吗?」
「未央,你……决定要打魔教了吗?」林疏秋似乎真的有一丝丝的挣扎,一只手藏在袖中,另一只手捏着袖摆。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既未央苦笑了一下。「当初被皇兄派来的时候,皇兄让谢长乐领着兵权,都是他决定的。好像这几天就是在准备,要从地道攻进魔教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