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未央突然对着谢长乐的脸调戏似的摸了一把。「长乐真是个贤内助。」
谢长乐微微一愣,只是对这个玩闹无奈的一笑。「小王爷饶了我吧。」
「反正回去之后就会成礼,长乐不用害羞。」既未央难得发现谢长乐似乎对这个很困窘的模样,不想放过谢长乐的说。
谢长乐勾起嘴角,不甚在意既未央这个一点都不有趣的玩笑。「就怕到时候你小王爷先休了在下。」
「怎会呢,长乐你可是我的糟糠妻,皇兄下旨的元配,没有任何意外是不可能分开的。」既未央笑着说。
谢长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容没有往常的淡然,而是多了一丝无奈与宠溺。
诃丽清醒过来的时候人是在帐篷里头的,隐约还能听见外面马蹄跺在草地上的声音,以及其他的声音。全都昭示着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地宫里头,在昏迷前的那阵剧痛只剩下麻木从脖颈处泛到心口,或者是心里破的那个洞太痛了,导致全身都已经麻木。
陆九渊撩起帘子走进来时,诃丽只是瞥了他一眼。
「吃一点吧。」递过来的是一碗羊杂,散发着热度和香味,的确勾人味蕾与食欲,但是诃丽只觉得口干舌燥。
陆九渊看诃丽不愿意吃,只是盘起腿坐在旁边,放下手中的碗,整理着自己的弓箭。
「阿爹……呢?」诃丽胸口弥漫着一把火,烧得她无法忍受,她记得那沉闷了许久的天空下起大雨,记得从地窖里头冲出的伏兵四处在地宫里头点火,更记得那天带着人手杀进来的那些脸孔。
「族长没有出来。」陆九渊知道真相是铁鲁自尽,但是他没有说出谎话也不算什么,他有自己的打算。
诃丽眼睛盈满仇恨的火光,咬着牙痛恨的念着。「谢长乐……」再次闭上眼睛,似乎再次感觉到那天空气里头潮湿的味道,闷了许多天的阴沉,终于变成水滴,下成倾盆大雨。
也就是在那场大雨来临之际,战鼓声响起,轰隆响起的蹄声,铁甲与兵刃发出的铿锵声……
外院有叛徒、有间谍,丧失了第一道防线反而被倒打一耙。
火光从地窖蔓延出来,映着地宫墙壁一片通红,雨水带来的潮湿和冰冷,灌进地宫里头,火焰与水激发出的水雾一片……
凌乱,只剩下凌乱。
诃丽不记得当时自己在做什么,似乎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她命令通风口全部开启,她转头奔走去寻找父亲。
在地宫外,山路上,两匹战马喷气伫立,她的父亲迎面对上两个骑着战马的人。应该要立刻打下他们,在山上骑战马是傻子。
可是对方一点都不在乎,是的完全的自信表现在那个人的脸上。蓝衣玄甲,手持一把普通的军刀,坐在战马上。
那个人穿着将领的模样,却一副儒雅,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大王还要打吗?」
「草原男儿只有战死没有投降。」父亲坚定的丢弃弓箭,抽出腰间的弯刀。
诃丽这时才看到那个人坐骑旁边的断箭……父亲的箭术有多精准她是知道的,然而这个人……这个人是谁?
诃丽眨着眼睛回想起那份资料……一个默默无闻,无功无禄,被皇上钦派过来的实权副将,谢长乐。
谢长乐翻身下马,随意的转了转手腕。「大王还是有机会的。」
「废话少说。」铁鲁弯刀举起,横砍过去。
谢长乐弯着嘴角,对这一个突如其来的攻击不甚在意。灵巧的转个身,刀子却突然从他的腰际刺出。
这不是刀法,可是依旧有用。
铁鲁皱着眉头闪避开来,捏紧守中的弯刀,他的手心里头除了雨之外还有汗水。湿滑让他抓不稳弯刀,他捏的更紧。
谢长乐似乎一点也不受雨水的影响,转个身,大雨在他身边变成了朦胧的一片。
诃丽突然想起那些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可以用内力将某些东西挡在外面,但是她从来没看过可以持续那么久的。谢长乐的内力深厚到什么程度?诃丽突然感觉到害怕……
「阿爹!」她想阻止父亲,她不该阻止父亲。
谢长乐没有认真的与铁鲁对打,实力悬殊之下,一对一的情况铁鲁不可能战胜谢长乐,除了体力、招数外,铁鲁的顾忌确实比谢长乐多太多。
不过在雨中持续二十招后,铁鲁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被刀子横在颈项边。「你不杀了我,我是不会投降的。」
「可惜我要的不是你的命。」谢长乐依旧笑着。「大王难道打着如意算盘想要以命换命吗?」
「我的命能换到谁的命?哈哈哈哈……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
「大王说笑了,大王不肯投降告诉我们当年的原因,以为我们紫荆门永远查不出草原外的真相吗?问你,只是多一道手续,多个确认罢了。」谢长乐呵呵的笑了两声。「以命换命,换的可是整个皇朝百姓的命啊,大王这赌注太大,长乐可赌不起。」
铁鲁听到谢长乐说到草原外三个字时,脸色铁青。「你们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苦苦相逼?」
「不是我们愿意逼的,新皇登基也知道当年不过是场意外,只是当年若不是大王先父执意南下掠夺,皇朝不轻易动武,换来一场场战争。只是如今外患未决,内忧先犯,我们也只能请你们回草原去了。」谢长乐收起刀,笑着说。
「说的好听,不过也就是怕我跟你们将军联合,藉口兴兵罢了。」铁鲁哼了声。
「好说,所以在下目的也不过是投降二字,大王又何必固执?」谢长乐弯着嘴角说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