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竹佳抬起头,盯着庆春,“不许去找孟陵。”
“可是公子你……”
“我的事与他无关!”竹佳合眸深吸了口气,“你下去吧。”
庆春看着竹佳不似说笑,透心的凉。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竹佳公子会突然这样?
离了听竹轩,庆春便马不停蹄的赶到兰陵阁,却扑了个空。
阿香看庆春急切的样子,知道与竹佳有关,可无奈孟陵这段时间常常伴在皇上身边,夜里也宿在华光殿。回兰陵阁的日子,屈指可数。刚刚也只是遣人来说了一声,让阿香送药过去,自己却连面都没有露。
庆春大张着嘴看着阿香,“你……你是说公子他宿在华光殿?那公子他……”
阿香狐疑的看着庆春,“你到底想说什么?”
庆春摇摇头,心中有一丝高兴,一丝难过。高兴是因为他认定竹佳的不悦是因为孟陵与刘宏之间的事情,那证明竹佳是在意孟陵的。难过的是,孟陵那样一块绝好的璞玉,竟是被刘宏那样的人去雕琢。
“喂!”阿香看着庆春脸色瞬息万变,用手指戳了庆春一下,“想什么呢?”
“没、没有,既然公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便先回去了。”庆春说着便急匆匆出了兰陵阁,生怕阿香深问似的。
阿香看着庆春近乎逃走的背影,愤愤跺了下脚,“死小孩!装什么神秘!”当下便想要去找何进问问发生了些什么,可转念一想,贵人们最讨厌多事的奴婢,便忍了下来。不过阿香当时虽不知道,没过几天,私下里,皇宫已将此事传遍。阿香看着再次来兰陵阁探消息的庆春,嘿嘿直笑。庆春被阿香笑得直发怵。他往后躲了躲,结结巴巴道:“你、你笑什么?”
阿香撇撇嘴,“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庆春喉咙一紧,心脏扑通扑通都快从嘴里跳出来。阿香听庆春这么一说,眉头一蹙,惑道:“竹佳公子身上的伤是公子亲手打的啊。”
“什么?”庆春惊诧的看着阿香,“竹佳公子的伤是公子打的?怎么可能?”
“你不知道?”阿香盯着庆春的眼,探寻道:“那你遮掩什么?”
“我……我……”庆春想不出怎么解释,立刻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哪里有遮掩?我遮掩什么?”
“我哪里知道?”阿香斜眼看着庆春,“庆春,你长大了,翅膀硬了,这就开始糊弄我了?”
“我哪有?”庆春委屈的凑到阿香身边。这几日他忙着照顾竹佳,竟不知竹佳身上的伤竟是这样来的,难怪他会那样生气。庆春想到这,扯了扯阿香的衣袖,“阿香姐姐,那公子为什么要打陵公子呢?”
阿香见庆春不再玩笑,自己也恢复了正形。她摇摇头,“不知道,但我相信公子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竹佳公子被打那天,公子夜里回来了。身上发着热,烫的骇人!去请太医的空当,公子挣扎着要去听竹轩,怎么都拦不住?”
“可是公子没去啊!”庆春差异。那晚竹佳也发了热,他在榻边守了一夜,哪里有见孟陵的影子?
阿香瞪庆春一眼,“公子病的那样厉害,哪里去的了?刚刚出了兰陵阁的门就晕了过去,睡了两天才稍好了点。这不刚好,步子都是虚乏着就被皇上请了去。”阿香说后面几句时近乎咬牙切齿,可无奈皇命难违。
“原来如此。”庆春听阿香这样一说,不禁又气恼起竹佳小气来。他歪头看着阿香,“那陵公子今日什么时候回来?”
阿香撇撇嘴,“今日估计不会回来了,明日应该也不回来,这个夏天应该都不回来了。还有就是……”阿香眨巴着眼睛看着庆春,“我也不在兰陵阁。”
“啊?”庆春圆张着嘴,半晌才反应过来,“是要去西苑了吗?”
阿香点点头,“嗯,差不多也是时候了。公子肯定是跟着去的,就是不知道竹佳公子如何安排。”
“若竹佳公子不能去,岂不是近几个月都见不上公子了?”庆春紧张的扯了阿香一把。
阿香吃痛推开庆春的手,揉了半天才稍稍好些。她气恼的瞪着庆春,“还要回来,又不是再也不能见了,瞧你这摸样。好像公子和竹佳公子是恋人,一日不见便如相隔三秋那般难耐!”
“哪、哪有。”庆春知道自己失态,把手背到后面,心里不断为竹佳和孟陵惋惜。可一想来日方长,便也释然。
如阿香所说,第二日刘宏便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往西苑去。孟陵随行在侧是自然的,可竹佳却被留在了皇宫。他本就是以琴师的身份带来的。刘宏不听琴自然便没有他的事。
庆春虽早有准备,可当真想着孟陵近几月见不上竹佳的面,心中便诸多的不快。竹佳却恰恰相反,整个人相较几天前的阴郁,看来心情好了不少,没事时便跑去竹林弹琴,好不惬意。庆春每次都郁郁看着竹佳,他总觉得竹佳相较之前,似乎对孟陵更加的不在意了。或者说,此时的竹佳仿佛已经超脱,淡然的不似凡人。
20.积怨
竹佳是在半个月后去的西苑。那日下了极大的雨,来传旨的是张让,说是皇上急召,连行李都来不及装点便带竹佳离开了听竹轩。
刘宏自到了西苑,整日整夜的呆在裸泳馆,那里便是他的天堂,置身其中,根本不知人间日月。竹佳去时他躺在池边,靠着身后女子,看着池中小船上那些芳龄女子曼妙身姿,不住的笑。侧目见竹佳过来,又见他满身泥泞,不禁诧异,“何故弄得这样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