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让包括成云在内的武林中人信心大涨,如若不是天色渐晚,地势不明,只怕更多人灰尘这黑夜一举攻上青衣教,树立自己门派的威名。
由于卿一山地势狭窄,成云将人分成两拨,一队人马驻扎在回峰弯,自己则带了武功较高的一百多人在紧身弯附近扎营。为了防止被青衣教夜半偷袭,成云派了人手轮流巡逻,时刻不敢松懈。
忙忙碌碌,直到夜色已黑,一群人终于安定下来。楚江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拿了块布铺在地上,坐了下来。尽管并未参战,但一天的奔波,楚江多少有些狼狈,一直跟在楚江身边侍奉的林风到山涧里打了一壶水,又透湿了布仅给楚江擦脸。楚江接过布巾,将脸上的灰尘擦去,又整理了头发和衣衫,恢复了以往大侠的风采。其他的江湖人三人一伙五人一群,聚拢在篝火边,大声谈论着今日的胜绩,争论明日如何痛击柳青衣。林风见状,撇了撇嘴唇,
“这群人表面上名门正派,却如此厚颜无耻,不说他们与青衣教有多少仇怨,但是今日的战事,若是没有主子出手,只怕这些人都已经葬身卿一山了,居然还在这儿大言不惭。”
楚江笑道,
“你又沉不住气,这些话还是少说。”
林风立刻闭了嘴,虽然楚江是笑着说的,但林风显得似乎比呵斥他还要诚惶诚恐。两人默默地啃干粮,山中湿气大,夜里微凉,两人身上已经有些潮了,过了一阵儿,林风小心翼翼地说,
“主子,要点篝火不?”
楚江放下干粮,道,
“不用,卿一山产一种吸血蛾,见光则扑,专吸火光附近露宿的人的血,不过一晚,忍忍吧。”
林风向篝火那边看去,果然见了不少小蛾子绕着火光飞,不少都落到了篝火旁边的人身上,江湖人素来不拘小节,即使蛾子数量不少,也只当山中虫多,被火光吸引来的,落到身上拍走就不当回事儿了。
楚江靠这块石头说,
“不要看了,明日还有一战,睡吧。”
“哦。”林风答应了一声,抱着装食物的包裹躺在地上,睡下了。
刘莫猛地睁开眼睛,正看见营帐内的桌案边坐着一个人,正动也不动地看着他。刘莫出了一身冷汗,冷静的问道,
“你是谁?”
桌案边那人轻笑了一声,
“你倒是狠心,把老情人忘了么?”
刘莫倒吸一口冷气,那人竟是柳青衣!
“你怎么在这儿?”
如今卿一山被围的水泄不通,这人是怎么跑下山来的。刘莫一惊,莫非柳青衣根本没在卿一山?
柳青衣垂着眼睛淡然回答,
“卿一山在紧身弯与听风弯之间有一处悬崖,其名绝处,世人皆以为意为人绝于此之意,实际其真典故为绝处逢生。绝处看上去险峻,其实人跳下去大多是摔不死的。”
刘莫又道,
“今晚你找我来就是为了绝处的典故?”
柳青衣站了起来,走向刘莫,刘莫表面上按住不动,实际上已经发动了内功,准备一旦交手,先发制人。
然而柳青衣却并没有动武的意思,他问道,
“楚江的事,你知道多少?”
刘莫垂头,眼神明晦不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柳青衣微微一笑,
“刘莫,不要装傻,若你对楚江一无所知,四年前就不会被灭口了。”
刘莫一惊,显然柳青衣已经知道了自己鬼谷医师的身份,但似乎并没有杀自己的意思。既已被拆穿,刘莫也不藏着掖着了,
“你是不是在京城发现了什么,回来之后才会毫无顾忌的挑起青衣教与武林的纷争?”
柳青衣大笑,
“既然要死,何不痛痛快快的死,这道貌岸然的武林我早就看不顺眼了,如若没这变故,早晚有一日,我柳青衣定然要踏平中原武林。”
见柳青衣并无威胁,刘莫放松了下来,既然不是来杀人,定是来想办法转变战局。
“既然你已经明白来龙去脉,又来找我做什么,六煞六毒丸并不在我手里,要配也来不及了。”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难道我就不能是临死前来风流一次的么?”
“距此地十里,有春风楼,有花娘有小倌儿,一两银子一夜,随君挑选,以你的武功,一刻钟就到。”刘莫面无表情地说。
柳青衣来到他床前,抬起他的下巴,皎洁的月光下,刘莫的眼睛深不见底,柳青衣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暧昧的说道,
“若是我只看重你呢?”
刘莫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不变,
“若是四年前的鬼谷医师,你还下的去手么?”
柳青衣叹了口气,
“是啊,无论刘莫还是鬼谷医师,终究不是我的。”
话说完,柳青衣又深深地看了刘莫一眼,随即在他的嘴角落下轻轻的一吻。然后施展轻功,转身飞出窗棂。
“若有来世,刘莫,你就跟了我吧。”
刘莫愣愣的摸了摸被吻到的嘴角,上面似乎还有柳青衣留下的温度。四年前柳青衣对自己的恶言恶语似乎还历历在目,如今看来,一切都似乎隔着层白纱,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