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冰凉的,一时测不准温度究竟烧没烧,叶开却好像很满意他手背上的温度,双手抓了不放,贴在自己脸颊上,手心贴热了换手背,手背热了又换手心,翻来覆去。
“舒服。”他的眼睛水润水润的,神态却有点迷迷糊糊。
施译想这人该不是把脑子烧坏了,讲话这么孩子气?于是赶紧一手箍住叶开的后脑勺,将额头贴了上去。
这么一比就发现他这温度真是高得吓死人。
叶开拿鼻尖蹭蹭他的鼻翼,“是不是烧了?”
呵出的气也是滚烫的。施译哭笑不得,看来这人还没烧傻,还知道自己发烧,有救。
这不过现在校医院也下班了,值班医生那半吊子的功夫全校师生有目共睹,施译不敢拿叶大少的生命和脑子开玩笑,犹豫了两三秒,决定带叶开去最近的医院看看。他打电话订了出租车,然后吃力地把叶开架起来。
现在是12月,入冬已久,即使是南方,这会儿也冷得要命。特别是晚上,夜风吹起来,刮过高楼的窗子,听上去鬼哭狼嚎的。叶开头上受了伤,吹不了风,施译满屋子找帽子给他戴上,好不容易收拾得当,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真是太有照顾人的天赋了,当然,此等天赋日后被杜唐形容为:欠操。
等他送叶开去医院看完医生,已经折腾到了十一点,他给周成打了电话报了平安,就坐在叶开病床前打瞌睡。后来叶开醒了,稍微清醒了点,就打了电话给家里人。叶家来了人,对施译万般感谢。他心里又困又得瑟,最后受不了叶开三分钟一次的“逐客令”,为免这病号伤神,施译只好打消陪他整晚的念头。
大冬天的,又是半夜,街上冷冷清清根本就没什么人。他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了辆出租车,师傅问他去哪,他连犹豫都没犹豫,脑子里想的是学校,张嘴却自然而然就报了个家里小区的地址。报完后自己往后座上一靠,闭眼打盹,等师傅叫他提醒他到了,他才揉揉眼睛,特迷糊地问师傅,“师傅,这是天翼中学吗?”
师傅嘿了一声,有些不悦,“你不是说去阳光水岸吗?!”
施译一惊,清醒过来,又道歉又道谢的,付了钱,站在小区门口迷茫了一下,就朝自己那一栋走去。深夜寂静,除了保安室的灯光,整个小区都已经熄了灯火安然入睡了。施译的脚步声踏在水泥地上有轻微的回想,他有些害怕,老是回头张望看有没有可疑分子跟着自己。后来越吓自己越怕,干脆拼命狂奔起来,等上了楼,到了自己家门口,他才一手扶墙一手撑腰,不住喘气,心里算是安定了下来。
可是他一摸口袋,骂了句操,钥匙忘带了!
他做了会儿心里建设,也不知在紧张些什么,气怎么都喘不匀。手指按在门铃上,死命按了好几下,等听到屋里子好像有脚步声了,他才靠着墙等开门。
“……”杜唐开了门,盯着施译半天,确定自己没眼花,才把施译让进屋来。
“怎么了?怕太想我了出现幻觉?”施译弯下腰换了家居拖鞋,一把抱住杜唐的腰,“明早再跟你解释,我困死了,赶紧睡觉。”
抱住的那瞬间他闻到了一股酒味,还有……香水味?
他抬起头来,这才注意到杜唐的不寻常:身上穿的不是家居服,而是明显白天穿过的衬衣,扣子还少扣了一个。腿上穿的是牛仔裤。再往上打量,真是哪哪都是问题:头发乱七八糟这没什么,可是他的眼睛却明显浮肿着,一脸倦容。
“赶紧去睡吧。”杜唐一张嘴,一股淡淡的酒味。
施译皱了皱眉。他没见过这样的杜唐,疲倦,不修边幅。
“你怎么了?喝这么多酒?”
杜唐却只想赶他去睡觉,于是手便不客气地把他往卧室里推。
施译的眼神落在他的衬衣领口上,定住不动了,连脚步也滞缓起来,他一字一顿,“你衣领上的口红是怎么回事?!”
第16章:帮你解皮带不代表手想伸里面去
杜唐一愣,顺着施译的目光往自己衣领上看去,可那里偏偏是盲区,他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毛病,扭头问施译,“怎么?”
施译啧了一声,特不耐烦地一步跨上前,踮起脚尖,十分粗暴地将杜唐的衬衫扯开,把衣领从肩膀处褪下来,又揪着那一块儿凑近杜唐眼前,“你自己看。”
是有一个淡淡的粉红色的印子。
杜唐使劲回想了下。今天总报社集团的高层来这边视察,饭局上谈完工作当然得有后续的助兴节目,无非就是酒吧会所KTV。杜唐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施译今晚不回来,社长又一定得拉他去,再说作为主编不作陪也于理不合,杜唐便去了。
跟领导去唱歌,什么内容大家想必都清楚。领导叫小姐,你不叫,那你不是故作清高扇领导的脸面是什么?杜唐不是什么白莲花,他从小长在杜家,这些游戏规则他都门清,因此每次自己都会顺着领导的意思点一个,只不过点完就凉在那里,自己喝不下了才会让小姐挡一下。
今晚上自然也是这样的情况。但这几位领导估摸着口味比较重,到最后大家都喝high了,玩的内容也黄暴起来。有个领导说杜唐啊我看你怎么一脸禁欲的模样?我看了很不喜欢,来来来,你去亲他一下,别冷落了我们杜主编嘛!旁边社长也劝着,杜唐啊当主编也要人间百态都尝遍了才好贴近生活贴近群众,你说是不是?
身边那小姐笑着就要凑上来亲他,陈又涵早辞职了,这种场面再没了人帮他救场,他只好借位用手稍微格了下那姑娘,大概也就是那时候口红蹭到了衣领上。
“应酬。”杜唐长话短说,两个字总结一切,意思是个中过程请施译自行脑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