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袅履坐起来,看看四周,“这是哪里,我们到驿馆了?”
“不,这里还是陈桥,陈桥的长亭,”医官解释道,“因为你暂时不能动作,正使便先带大家入驿了,留了我与两个侍卫照顾你——哦,还有两个开封府的人。”
耶律袅履偏头一看,看到一个坐在门口的背影,清瘦得很,即便穿着厚厚的衣服也不显得臃肿,和他们辽人全然不同,至于另一个,不见踪影。
“哦……”耶律袅履抓了抓脑袋,“我饿了。”
当然饿了,他一昏就从上午昏到了下午。
医官身上只有干粮,这里是宋国的地盘,要什么自然是去找宋国的官吏,这也正是宋国人把开封府的人留下来的原因。
医官走到了门口,改用了宋话对那个少年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他需要一点食物,而且是给水土不服的病人吃的,所以最好比较温和。
“哦。”少年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杯,天气冷,长亭里有柴火供人生火取暖,少年抬起头喊了一声,“展护卫。”
长亭顶上便轻飘飘地跃下来一个人,吓了耶律袅履一跳。
此人摸出了取灯,把火生起来,然后少年将竹筒杯里的食物热了热,插上调羹,端过来给耶律袅履。
“谢谢。”耶律袅履用别扭地宋话道谢,他们大辽的贵族基本上都从小学习宋朝文化语言,但是,他在语言上实在没有什么天赋,这一项总是不及格。
再一看竹筒杯里,淡淡乌色的糯米饭中点缀着红枣、红豆、花生等物,腾腾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甜蜜的香味。
耶律袅履惊喜异常,感觉到一股暖流淌进心里,眼眶竟然湿润了起来。
他们大辽的习俗,正旦之日会煮糯米饭吃,在耶律袅履记忆中,正旦前后那一碗糯米饭是儿时最甜的记忆。
从大辽来到宋国,历经了快两个月的时间,期间更是因水土不服而生病,今日已经十二月二十七,耶律袅履真是太想家了。
也无怪这一碗糯米饭把他的眼泪逼了出来,对那少年哽咽地道:“谢谢,谢谢……”
……
云雁回一脸懵逼,回头看看展昭,迟疑地道:“因为太好吃哭起来的食客我见过,开封府多得是,但是没吃就哭的,这还是第一个。”
展昭:“……”
云雁回有种长见识的感觉,看着那牛高马大的辽国人一边嘤嘤嘤一边把八宝饭吃了,脸色也好多了,心里放心了一点。
这人晕倒的时候,大宋的官员都有点紧张,怕出什么事,所以当时留人的时候,把他和展昭留了下来。人留太多夸张,留少了又怕他们搞事情,不够用,而云雁回和展昭的组合,一个应付他们的正常需求,另一个则能hold住不测。
云雁回想过去把竹筒接过来,结果那辽人拉着他的手不放。
云雁回:“??”
辽人:“你叫什么名字?”
云雁回面对他热情的眼神觉得很莫名其妙,就是一碗八宝饭而已,又不是救了他的命,至于这么热情不,“云……云雁回。”
“我记住了,”耶律袅履一脸真诚说,“我,耶律袅履。”
云雁回微醺:“……好。”
回去的路上,云雁回曲折地和医官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们大辽有这么个习俗,松了口气,他还怕这人别有所图呢,有原因就好,原来是因为生病了脆弱的时候吃到了糯米饭啊。
云雁回和展昭把他们带入汴京的驿馆,交接给了驿馆的人。
而此时,已是夜幕落下,早过了晚饭的点,官家赐下的御筵,早被使节团的一百多号人一扫而空,只剩下一些残羹剩菜,自然是没有这几个人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