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过神连忙点头,“好。”
晚饭结束小欧送我到门外,脸色有些歉意,“你心里别有什么压力,我爸也没有逼你的意思,再说了,我自己的事自己还是能做主的。”
我笑着安慰她,“我能有什么压力,就是怕杨家机关算尽,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会狗急跳墙,罗叔现在身体又不怎么好。”
“没事儿!”她一向洒脱,“该担心的是我,你这着什么急呢!要不……”她眨眨眼,“要不你赶紧娶我啊?”
我愣了,而后扑哧笑出声,“你真的假的?”
她的笑容在嘴角略微僵了片刻,渐渐变得无所谓,大气的回答,“放心啦,我可不会赖定你,开玩笑啦!”
我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恩……”她又像是想起什么,犹豫之后才问出口,“那个……你后来跟顾弈……联系了吗?”
我很自然的摊开双手,“当然没有了。”
“哦,没事儿了,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她恢复轻松神色,隔着车窗向我挥手,“再见。”
当视线里没有了小欧那张脸,我只觉得胸口一阵压抑,领带仿佛是死死的扼住喉咙,呼吸很是不顺畅。我从没想过,自己在说谎的时候居然可以这么不露痕迹,这样的……好像连自己都能骗过去。
车突然停了下来,我只感觉心脏狂跳地厉害。想到这几日自己混乱的生活,扪心自问,我在做什么?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十足的伪君子?在朋友面前维持自己宽和大度的假象,背地里却做着那样无耻的勾当……
这种强迫的生活就是一个无形的困境,看似我困住了他,实际上最为可笑的是,最终被困住的,是我自己。
呵,可是即便是这样,我好像还是不愿意停下来,躲在这个紧密无形的监牢里,哪怕再痛苦,再困惑,可是有他在我身边。他愿意与否,我不在乎,只要在,就好。
我不会原谅你,他冷淡着面孔,不愿抬头看我一眼,说着这样简单的话。
不会原谅又怎样,哪怕你再厌恶我又怎样,只要能把你留在身边,我已经不在乎你怎么看我了。
宁山寺人潮拥挤,我跟在母亲的身后一脸虔诚。她一直在生我气,将近一个月不肯听我的电话,只是今天早晨却主动要我陪她去上香。
拜完佛祖和菩萨,她要我跪在那里诚心想些事情,我知道她的用意,心里却与脸上的虔诚大相径庭。
佛祖是慈悲的,是容忍所有的爱存在的,是吗?可是很好笑的是,为什么所有的悲也终究是来源于爱呢?难道真的是爱极了,人的心智就会变的迷失了?
我双手合十,抬头仰望看着那尊宏大的佛像,寺内人潮渐息,四周陡然安静了下来。
第六十六章:困兽(五)
我闭着眼睛,鼻尖是香火味弥漫,我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品种的香,只是闻着这样的味道虽不觉得好闻,却也不怎么刺鼻。慢慢的,香味儿像是快要沁入心里。我幻想着,也许此刻的自己是一个遁入空门的人,整日里与清静相伴,只是不知日子久了,像我这样贪恋浮华尘世的人会不会终有一日后悔。
一个小和尚在我面前晃了晃,光线渐暗,我微有察觉,睁开眼睛看到一身灰白色的袈裟。
“施主莫不是在想心事?”他一脸稚嫩,手掌立在身前却是一脸的深沉,眼角半眯着,倒像是个修行多年的老和尚。
我不甚耐烦,重新闭上眼睛没理他。
“看来施主的确有心事了。”他慢慢悠悠,口中念念有词,“我乃宁山寺一点通,所谓一点通即为一点就通,施主不如说与我听听,贫僧可为您知解一二……”
“是我捐的香火钱不够多,所以哪个方丈老师父让你来烦我?”我掸了掸身上的香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转身想出去。
“非也非也,”小和尚晃悠着脑袋跑到我面前,“实话告诉施主,就是因为贫僧见您捐的香火钱足这才想着帮您解闷儿的。”
我定了脚步,有了些兴致,“既然如此,那小师父你倒是说说我有哪些烦心事?”
他个子稍矮,仰着头在我脸上望了半日,然后顾自深沉的点头,“施主眉宇间有道戾气,太重太重。”
“还有呢?”
他又仰头看了看,“施主面相慈善……日后必定是大富大贵有福之人!”
我笑了,“可是你小师父你方才可是说我有戾气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戾气不妙,不过贫僧有办法帮您化解,”他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红线穿的观音吊坠,信誓旦旦诚诚恳恳,“俗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施主您一看就是人中之龙,这观音像自必不可少!”
“多少钱呢?”观音像平躺在我手中,手工倒不是很粗糙,只是一看便是市面上那些普通玉石。
他双眼满是希望,“施主何必谈钱,不过既然您都开口了,那贫僧就收您一点儿成本费,五百块,如何?”
我暗自笑着,只放在手上把玩不做声。
小和尚急了,笑着催促,“施主若是嫌多价钱可再商量,不过……施主本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应该不在乎这点儿小钱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