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贝~嘻嘻,以后我就叫你贝贝好不好~你是小宝贝儿~~好可怜……”他撅着嘴自言自语着,小狗却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吧唧吧唧地喝水。
他就那么在那儿蹲着,摸着小狗毛茸茸的脑袋,看着这样的场景我却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我并没走过去,他还是每天傍晚都会出去一趟,他不说我不问,他想怎样就怎样吧,他要是说要把它领回来养,我也没意见。
突然有一天他给我打电话:“哥,哥你快下来!”
跑到那片工地,看见他正抱着那只小狗哭,我走过去问怎么了?
“哥,它受伤了……你看这里流血了……”说着他抬起那小狗的一条腿,裂开的伤口往外冒着血,看着让人心里特别难受,那得多疼!
“肯定是被车压了……怎么办啊?”他抱着小狗抬起头看我,眼里全是泪水。
“这附近有个宠物医院,我们带它去吧。”
“恩!”他重重地点点头。
“不行了,压地太厉害了,没气儿了。”
他眼泪唰地就下来了,“那它呢?”
宠物医生把包着一层薄布的小狗尸体递给陈祈,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轻轻抱在怀里:“我们走吧……”
坐在出租车上他轻轻抚摸着小狗的毛发,其实那真不是一只很可爱的狗,毛儿短颜色又杂,瘦地像一副骨架。
听到抽泣声,我无言。
再次回到那片工地,陈祈把用来给那只小狗喝水的盒子拿起来,我这才发现原来是一个装过巧克力的铁盒子。
后来我们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它埋了,连同它喝水的那个盒子,这可能是唯一属于它的东西了吧。
“贝贝……你有名字哦,到了天堂,别的小狗问你叫什么,你就说你叫贝贝哦……你可别忘了我呀……我还有好多好吃的没给你吃呢……不过天堂应该很温暖吧?他们一定不会欺负你的……一定会有很多小狗和你玩儿,不像在这里……”他在旁边低着头喃喃自语,声音很小,小地让我觉得真的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在说话,到后来哽咽着说不下去了,才嘤嘤哭起来。他用手背抹泪,我轻轻搂住他,拍着他后背安慰他。
回到家里他趴在桌子上发呆,我走过去说:“别难过了……”
“恩……没事儿啦。”
晚上他躺在我身边说:“哥,你说一个生命,为什么那么容易受到伤害?”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我只想让他知道如果可以最起码我不会让他受到伤害,我翻过身把他搂过来:“就是因为这样生命才珍贵啊。”
“恩。”他伸出手搭在我腰上,靠着我闭上了眼睛。
我也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出现张俊铭的样子,我对一只小狗都有怜悯之心,看到它往外流着的血都会觉得疼,那他呢?那他被打的时候呢?我看到的只是他处理好伤口安稳地躺在那里的样子,却没有看到他的伤口。
记得当初我们刚刚认识,正是年轻有闯劲儿的时候,他比我小两岁,是外地的,刚来北京就住地下室,有事儿没事儿我就让他来我家住一段儿时间,后来慢慢好起来,他接的活儿也越来越多,在各种杂志平面上经常会看到他的脸,再后来就认识了一些所谓的社会高层的人,然后,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就越来越少,当年的一切也都变地面貌全非,他一心追逐名利,或者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不要名只要利,我也越来越不理解,难道他就这么爱钱爱到可以出卖自己?名牌包包高档轿车就一定缺一不可?秦悦说我自以为是,可我扪心自问,如果有一天我也成了没车没房的人,我也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第56章
“您好请您签收一下,对在这儿签名儿就行了。”
今天收到一个包裹,打开一看原来是——Dior homme!
还有一个信封,打开看是端正的字:“易峰,首先你别想着退给我,这可不是从金融街买的经过韩化的,这是我从法国带回来最原汁原味的Dior homme,暴瘦版我可穿不上。
那天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
在时装周上看迪奥的秀,这一季的模特儿清一色的高挑纤细,黑白纯净的色彩,像天使一样纯洁,紧身的英伦摇滚西装却又透着天真倔强的孩子气——似乎永远长不大,就像你。
我的脑子里全是你。
我从来没见你穿过黑色,但愿你能喜欢。”
我放下信打量那身衣服,简单到不行的黑色西装、白衬衣、细长的黑领带和有光泽感的紧身裤子,那面料看上去像皮质的却又不是。简单的搭配却因为窄版的修长的剪裁而有了特别之处,低调而时尚。我不讨厌这身衣服,其实我很喜欢Dior homme,记得有人评价那是男装中的吸血鬼,不知道有多少好莱坞明星为了穿上它而减肥健身,只是在中国买到的都是经过改造加肥更适合亚洲人穿的,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我不是不喜欢黑色,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总是会喜欢浅色的衣服,喜欢简单清爽的,喜欢明亮阳光的,我也喜欢巴宝莉,因为我喜欢那种英伦学院风,我不是长不大,但我也听过一句话,一个人越缺什么,越会像别人展示什么,炫耀什么。
哼,是你自己要送的,我干嘛不要。
我在考虑我是不是要再去看看张俊铭,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易峰,我……在医院,你来看看我吗?”
“怎么了?”陈祈看我一脸阴沉问。
“张俊铭出事儿了,在医院……我现在去看看他。”
“我……我和你一起去吧!”他着急地说。
“……恩。”
一路无言到了医院门口,就要进门了,忽然我想到什么:“小祈,还是我自己上去看他吧。”他看着我,想了一下,乖乖地点了下头。
在麦当劳里买好吃的,我转过头看见了靠窗坐着的他,外面下着小雨,他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在窗上画着什么,这一刻周围嘈杂的人群似乎都失去了颜色,只有他安静地、乖乖地坐在那里,椅子有点儿高他甚至脚都够不到地面……
我走近一看,才看到窗户上快要模糊的字眼:“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