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显说:“他们之间的纠葛只有贺严自己清楚。但车祸已经确定了,肯定是连远造成的——他喝了酒。贺严也是醉酒。还好有行车记录仪和路口监控。”
他沉默了片刻才说:“麻烦就麻烦在连远和程家,还有其他方面的往来。”
林思涛问:“和钱有关?”
贺显点点头:“数字还不小。”
人际关系就那么几种,不是和男女之事有关,那就是金钱面的经济往来。连远死得突然,程家手忙脚乱突然收拾起来,难免有漏洞。
贺显吃了药躺上床,他困极了,才合上眼就陷入睡意。
“贺严还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喃喃说。
林思涛抚着他的头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角。
起初贺家人在他心中是很神秘的,但和贺显真正在一起之后,他才发现那种神秘感其实都并没有什么意义。
贺严在医院已经恢复了意识。
程朵朵一夜没睡,贺严睁开眼睛,就看到她一脸疲惫,妆都脱了,她少有这样狼狈的样子。
夫妻两人互相看着,程朵朵轻声说:“连远死了。”
贺严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知道程朵朵和连远真没什么——暧昧都是幌子。
他想说他也差点死掉——车祸那一瞬间,他是真以为自己会死的。在那一瞬间,像爆炸一样所有的回忆和后悔都在他脑中炸开。
他在那一刻心中只唤了一个名字,但程朵朵听不见。
他说:“我这回,可算完了吧?”他笑着说。
程朵朵实在笑不出来,但她也无法责怪贺严。程家的事情,贺严一直劝她少参与,但她不行。她必须做程家的好女儿。
“贺严,”她温柔说,“像我们这样的家庭,都是不进则退——其实这世上,谁不是呢?你当初要是只想安安稳稳,和你几个狐朋狗友过温柔乡的小日子,何必来娶我。”
她看着贺严,说:“不要学你大哥。”
贺严觉得她这句话,说得竟和盛秋华一模一样。
贺严在医院住了一周,动了手术之后就回家休养。连远的死已经渐渐淡了下来,娱乐圈天天不缺新闻。
但程家的事情仍有些棘手。
周末时候,贺显又去了祖父贺仲诚那里一趟。贺仲诚打电话叫他过来。
家里很平静。贺仲诚最近正在忙着自己的回忆录,秘书每天上午和他录九十分钟的谈话,然后把内容整理出来给他审阅,修改。如此反复。
贺显来的时候,贺仲诚正好刚录好今天的九十分钟。
贺仲诚站起来和贺显去花园里散散步。
他们说起了贺严的车祸,程家的事情。贺仲诚说:“以后贺严和程家的事,你不要管了。有什么事情,让你爸和贺严自己处理。”
贺显说:“可是……”
贺仲诚打断了他:“没有可是。”
第33章:低调
贺仲诚不许贺显伸手帮忙贺严和程家的事情。他是老了,但是眼光和魄力还在。
贺严受的伤虽然不重,但是断了条腿,躺在床上休养加上复健的时间少不得要好几个月。他在病床上躺了段时间,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因为连远的死,程家这段日子都挺低调。盛秋华基本没给程朵朵好脸色看——尽管贺严和她解释了,他出车祸和程朵朵没关系,当晚他上了连远的车完全是一连串意外造成的,偶然而已,盛秋华依然觉得这事情全赖程朵朵。她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
她私下向贺不同抱怨过:“早知道这么不省心,就应该让贺严娶个普通女孩子,肯定对他是服服帖帖的,安静还乖巧,不至于担心弄出这些幺蛾子——娘家太厉害了,也是麻烦。”
贺不同向来对她的抱怨左耳进右耳出。这么多下来,他早习惯对盛秋华的抱怨视而不见。但这次他心中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回音——程朵朵叫他有些失望,准确说是贺严叫他有些失望。
他知道贺严与贺显有差距,但没想到差距是这么大。就算贺严按照步骤,顺着他铺好的路子走,居然还是能出意外。
贺仲诚不许贺显插手这件事情,贺不同知道了没有做声,算是默认了。
林思涛在公司里偶尔会听到有人议论贺显家事。
传得离谱的也有,影影绰绰间也夹杂着贺显不喜欢女人所以没能和程家大小姐结婚的话。
林思涛现在多少明白贺显的意思了。听八卦是一回事,成为群众议论的题目是另一回事。若他和贺显的事情公开,必然是逃不过去。
陈懿又给他介绍过一次女朋友。他感觉非常抱歉,为了隐藏真相,他不得不对陈懿撒谎。
这次他告诉陈懿他已经有喜欢,想追求的人了。陈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就是委婉表达以后都不用帮他介绍了。她也没觉得怎样,只是打趣了几句。既然林思涛没这个意思,她当然不能勉强,只是她心中还是很为林思涛惋惜。他们是同乡,她深知林思涛不容易,若是能结婚安定下来,两个人一起奋斗总比一个人轻松些。
这对林思涛来说,简直是埋了个炸弹。他知道炸弹在那里,他知道炸弹一定会炸,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它什么时候炸。
除非他和贺显永远地下情,还不能放松丝毫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