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了,一切都不可能了,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属于兆麻的气息了。威娜自嘲地警告自己。
她有时候真的很恨夜斗,即使她知道夜斗灭她麻氏满门是为了救他,但她的神器凭什么由他来做主?她知道自己在迁怒,比以往更迁怒,因为凭什么夜斗可以拿回他的神器,她和惠比寿小福却不行。
明明……明明她们也已经答应了那个人的要求。
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肯定自己不会再犹豫这么多,她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答应那人的要求,只为换回兆麻,换回她的神器们。
失去除了带来了痛苦和反思,也带来了顿悟。她现在明白过来,给神器们臂弯固然重要,但什么都比不上所有人的相守,即便他们相守的代价是和夜斗一样,永远流浪在人间。
威娜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猛地仰起头,抬手遮住了双眼。泪水不可抑制地随着脸庞滑落下来,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芒。
“兆麻……”威娜从喉咙底发出一声呢喃。
“毗沙门大人。”轻微的脚步响起,随之威娜身后站定了一名穿着改良军装,用眼罩遮住一只眼的中年男人。
威娜将手臂收下来,同时抹去了泪痕。她闭着眼,过了一会儿才睁开。面对别人,她还是那个不能倒下的毗沙门天。
“囷巴。”威娜喊道。
“我们都相信兆麻先生会回来的,还有数巴和纴巴,他们都会回来的。”囷巴说。
“嗯。”威娜轻轻应了一声,但是不是真的该相信,威娜心底比谁都清楚。
“毗沙门大人,您不如暂时放下手上的工作,去人间放松一下吧!”囷巴这样说着,停了停,他知道,只是这样劝,威娜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他又补充道:“小福大人刚从失去黑器的阴影中走出来,毗沙门大人您可以去陪陪她。”
惠比寿小福,想到那个虽然年纪已经不知道多大了,却一直保持着一颗少女纯真的神明,威娜晃了晃神,不由地点了点头。
“好,我去看看小福。”她说。
自从那次之后,威娜就没再见过惠比寿小福,虽然听囷巴说惠比寿小福刚走出阴影,但也还是觉得她见到的惠比寿小福应该是低落的、苍白的、悲伤的。她相信惠比寿小福会是任何一种负面状态,但她没想到她会看到一张笑容璀璨的脸。
“毗沙门酱,你来啦!”惠比寿小福灿烂一笑,两边的酒窝露出来,显得她本人更加的可爱。
惠比寿小福夸张地张开双手,扑过来,一把将威娜抱住,蹭了蹭,用清脆的嗓音抱怨道:“毗沙门酱,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呢!”
威娜怔怔地回不过神,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回应惠比寿小福。
“喂喂喂,小福,你就这样把我家雪音一个人丢在厨房里,真的好吗?”威娜正怔楞着,从屋子里又传来夜斗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
威娜身子下意识地颤了颤,慢慢推开惠比寿小福向来人看去。只见夜斗依旧穿着一套万年不变的运动服,双手插在口袋里,嘴里叼着一根牙签,一头黑发有些凌乱,好像从被窝里爬起来后就没有整理过。
“夜斗神,你怎么在这里?”威娜咬着牙,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夜斗吐出牙签,跑到威娜跟前,大惊小怪地问道:“难道毗沙门你还不让小福收留收留我这可怜的流浪汉?”
威娜嘴角抽了抽,看着夜斗着这副跳脱的样子,握起手,一拳下去,不打一声招呼就捶到了夜斗腹部。
夜斗毫无防备,被威娜这不掺水的一下揍飞,朝着门摔去。一下子,“砰”的一声,惠比寿小福家的门毁于一旦。
惠比寿小福长大了嘴,瞪着双眼来回盯着两人看,不明白他们怎么就突然动起手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么大的动静下来,厨房里的雪音被惊动了。穿着卫衣,围着围裙的少年举着铲子飞奔出来,暗黄色的头发一晃一晃,边跑边问道。
没看到情况倒还好,看清了情况的雪音眼里也只剩下呆滞,山楂色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看着面朝下,狼狈地摔趴在破门上的夜斗。
“哎哟!疼死我了,毗沙门你这女人能不能别这么暴力?”夜斗揉着自己的腰,痛呼出声。见惠比寿小福和雪音谁都没有上来拉他一把的意思,瞪了雪音一眼,色厉内荏地喊道:“雪音,你光看着做什么?还不快来扶我起来!”
“哦。”雪音呆呆应了一声,却并没有下一步反应,直到夜斗又喊了他一声,才猛地丢开铲子,跑过来扶起了夜斗。
“夜斗,你怎么和毗沙门大人打起来了?”雪音有些疑惑。
夜斗在雪音的搀扶下站起来,自个儿弹了弹灰尘,没好气地瞥了威娜一眼,回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她打起来了?明明就是她单方面的殴打。”
“哼!”威娜冷哼了一声,撇过头不愿意看他。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吧!我的门被你们弄坏了还没说什么呢!”惠比寿小福摸了摸自己的刘海,讪笑着打着和场。
“我没什么需要和夜斗神说的,自不会和他多说废话。”威娜冷冷道,转而又对惠比寿小福说:“我今天是来看你的,既然已经看到了,我就先离开了。”
“别啊!”惠比寿小福一把拽住转身要走的威娜,忙道:“今天是我让囷巴将你找过来的,我找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