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朕先走了?”萧睿还是有些犹豫。
“走吧走吧,回去有话好好说,不是每个人都是我和容容,别人猜不到你的心思。”不得不说,萧殊太了解萧睿了,尤其了解他不爱跟人解释什么。
见萧睿还有些茫然,萧殊直接下了重剂:“陛下,倘若我进宫了,你看到我和容容很亲密地在一起,你会怎么想?”
萧殊其实是好意,他想让萧睿设身处地想一想,顾安之的误会不是源于小气。
岂料萧睿的想法刚好相反,他很坚决地认定自己不会误会。这是源自萧家人从骨子里透出的骄傲,不管因为什么,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萧家的皇帝想要什么会不择手段,可是只要放手了,就不会再纠缠不清。
他坚信萧殊若是进了宫,就不会再和殷容止有所牵扯。他和顾安之大婚一年多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顾安之若是轻易就能怀疑他的心思,那他把他当作什么人了。
第119章 番外一 萧睿(九)
听说晋阳王世子深夜进宫的消息,顾安之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过去御书房看看,可真正进了乾安宫,顾安之又有点后悔了,他这是算什么,前来“抓j-ian”吗?
莫说皇帝还在孝期,根本不可能和人有什么,哪怕那个人是萧殊。便是真的有什么,他看见了又能如何,他和萧睿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君臣的成分多于夫夫,根本没法带入普通夫夫去理解。
可要是萧睿和萧殊就是普通叙话,他的反应就显得有点过激了。先帝驾崩之后,萧睿的状态很不正常,上朝听政看着挺认真的,可其他时候,他几乎不开口,更不跟人接触。
姜太后劝过萧睿,他也劝过,他当着他们的面就是点头,根本不说是与不是。可实际上,萧睿到慈宁宫和坤宁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很明显,他不是很愿意听他们说那些话。
萧睿的态度如此抵触,姜太后和顾安之都不好多说什么。皇帝的理由太充足了,动不动就是先帝孝期未过,那是姜太后的软肋,提起先帝她比皇帝还要伤心,哪里还能再说什么。
至于顾安之,他在这个问题上的处境非常为难,想说什么也不好开口,典型的轻不得重不得。他的话说得轻了,萧睿听不进去,权当是耳旁风刮过了;可他要是说得重了……
事实上,顾安之就没对萧睿说过重话,他有点开不了口。皇帝已经很难过了,无论他说什么,都没多大的意义,还不如帮他解决一点实际的难题,再多的悲伤都是可以被时间淡化的。
顾安之到了御书房的门口就停住了脚步,他知道萧睿和萧殊就在里面,可他犹豫了下,没有敲门,转身就走了,他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屋里究竟说了些什么,他感觉自己这一趟来得有点多余。
顾安之回到坤宁宫不久,有宫人前来禀报,说是皇帝驾到。
顾安之愣了愣,唇角勾起些许冰冷的笑意,看来萧睿知道他去过御书房了。
“陛下来了?”自从先帝驾崩,萧睿就没来过,他们两人见面也都是在寝宫以外的地方。
单说这件事本身,顾安之不觉得萧睿有什么错,他们都是年轻气盛的年龄,真要夜里睡在一起,后果很难保证。顾安之介意的,是萧睿自始至终把他当作外人,当作他必须要应付的责任。
萧睿今夜为什么会过来,顾安之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萧殊对他说了什么。
顾安之一直很不喜欢萧殊这个人,不仅是因为萧睿曾经喜欢过他,而是他对萧睿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这对萧睿的皇帝身份而言,是个很不安定的因素。
“嗯。”萧睿轻轻点了点头,神情有些不知所措。顾安之为什么什么都不问,他提都不提自己去过御书房的事,他突然开口解释,是不是显得太贸然了。
萧睿其实不是个擅长跟人打交道的人,他自来的习惯就是有事吩咐人,要是跟人聊天,有目的有针对x-ing的那种还好,让他没话找话说,这个难度就有点高了。
好在萧睿从小最熟悉的两个人在这方面都是很擅长的。萧睿小时候跟在萧殊后面惹是生非,萧殊去了南洋他和殷容止形影不离,有容容在,萧睿从来不担心跟人说话会冷场。
至于大婚以后,萧睿基本上就是夫唱夫随了。
但是顾安之不是萧殊和殷容止那种自来熟的x-ing子,而且他和萧睿的关系是介于君臣和夫夫之间,因而萧睿和他的沟通,从一开始就存在着一定的问题。
还在新婚的时候,太子夫夫曾在新房讨论过学业问题,叫先帝和太后知道了很是无语。
萧睿瞄了顾安之好几眼,见他没有主动开口询问的意思,低声说道:“这么晚了,皇后还没歇下?”顾安之什么都不问,他完全不知道解释的话该从何说起。
顾安之微一扬眉,淡然道:“陛下不也是还没歇下?”
先帝还在那会儿,他们夫夫相处就只有两件事,要么讨论学业和朝堂上的事,要么就是滚到床上去,都是初尝情欲滋味的年轻人,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忍住的。
可现在还是孝期,后面那件事不能做,至于前面的那件,大半夜的说起来很煞风景。
萧睿无语了,呐呐道:“皇后来过御书房了,为什么不进门?”他后来想过了,要是顾安之当时直接敲门进去了,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偏偏他就没有敲门,而是直接就走了。
“臣见陛下和晋阳王世子相谈甚欢,就不打搅你们了。”萧睿和萧殊到底说了些什么,顾安之不得而知,可他相信,他们聊天的气氛应该是比较融洽的。
“没有……”萧睿略一怔愣,忙道:“没有相谈甚欢。”他们差点都要打起来了,只是萧殊没有还手而已,不然皇帝和晋阳王世子半夜三更打架,还把御书房给拆了,这事儿传出去真不好听。
“嗯?”顾安之挑了挑眉,神情略有些不解,他感觉萧睿的画风有点不对。
“朕是想说,朕和晋阳王世子没什么的,我们就是……”从某些方面来说,萧睿是个勤奋好学的好学生,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就会努力学习弥补差距。
不管萧睿心里乐不乐意,反正萧殊和殷容止的相处从来没有问题,这是他亲眼看到的事实。既然萧殊比较擅长处理这样的事,那么他说他该给皇后解释,应该就是有道理的。
只是道理萧睿都明白了,实际行动起来还是有点困难,萧睿骂他的话太狠了,他不大好意思当着顾安之的面说出来,那样显得自己有点丢人。
没等萧睿组织好解释的语句,顾安之先开口了:“原来陛下要说的是这个,那就不用再说了。”
“为什么?你不信我?”萧睿还没完全适应自己皇帝的身份,他只要一着急,就会忘记朕的自称。
顾安之摇摇头,正色道:“臣的意思是说,臣是相信陛下的,所以陛下不用再解释。”
萧睿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过关了,提前准备好的话也没说出口,不安道:“你真的信了?”
“在陛下心里,臣就是那样小气的人?”萧睿都能想到给人解释了,顾安之感觉挺难得的。
“朕就知道皇后不是这样的人。”萧睿暗自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偏偏晋阳王世子跟我说,一定要跟你说清楚,不然你会误会的。”
殊不知,萧睿这句话一出口,顾安之稍有好转的心情就又低沉下去,他不动声色地问道:“所以陛下就听了晋阳王世子的话?”
尽管顾安之并不真的认为萧睿和萧殊之间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苟且之事,可萧睿知道要向他解释,免得他心生误会,顾安之心里还是有点欣喜的。
谁知萧睿接下来就说了,他个人觉得是没有必要解释的,因为他相信顾安之不会误会他。但是萧殊说了解释一下比较好,他就听从了他的意思。
顾安之顿时陷入了哭笑不得的境遇,他是该庆幸萧睿对自己那么有信心,还是生气他对萧殊言听计从。
当然了,聪明如顾安之,他是不会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的。
“时辰不早了,陛下早些歇下吧!”说多错多,顾安之不想再和萧睿纠缠这个问题了。
“嗯。”萧睿不太自在地左右张望了下,“朕去隔壁书房?”
严格按照礼法来说,皇帝夫夫其实已经出孝了,满朝文武都在盼着他们早生嫡子。可是萧睿自己说了,他要按照民间的规矩为先帝守孝,自打耳光肯定是不行的。
“陛下放心,臣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既然萧睿都回来了,顾安之肯定不会把人推出去。
“哦。”萧睿的脸不太明显地红了红,他知道顾安之这回是真的没有生气了。
那夜之后,一直到二十七个月的孝期结束,萧睿基本都宿在了坤宁宫,尽管夫夫俩因此不得不大半夜洗了好几回冷水澡。
姜太后闻讯很无语,还恨铁不成钢地感叹过,比起遵循古礼守孝,皇帝夫夫早点生个嫡子出来,先帝在天有灵大概会更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