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了,我周五有事,周六去找你。”
“好。”
周五晚上,我坐在一家颇有味道的西餐厅,比较正式地见了老李给我找的第一个相亲对象。
女孩子的年龄实在不好揣测,就当是和我差不多吧,本人比照片上要更好看一点,穿着美丽冻人。
即便我再怎么对老李有意见,也不好发作在她身上。
但我委实不想和她搭什么话,只想赶紧吃两口然后礼貌地等着她先撤。
整个餐桌上弥漫着一股默契又尴尬的气氛。
可这位陈姑娘似乎和我的想得不太一样,大概是为了配合相亲这样严肃的场合,菜上完之前明明坐得一本正经看起来又矜持又端庄,菜上完就原形毕露了。
“小李总是吧?”她把原本散在肩膀上的长发火速一扎,拿起叉子就进入了状态:“我听爸爸提起过你,emmm虽然风评有点一言难尽,但是为了圆他们一个美好的幻想,咱们还是尽职尽责地在这儿待一个小时吧。”
一堆话里我只抓到了一个重点:“……一言难尽的意思是?”
“哎?不是吗?我有朋友在你们公司总部工作啊,都说你是个顶级……”
我犹疑地接道:“渣男?”
“咳。”
……还真是。
“哦,你朋友不会就是我爹的小文秘吧?”
“卧槽你神!啊对不起,失态了,小李总你真是太神了啊哈哈哈。”
她豪气干云地喝完杯中的干红。
我比对了一下敌我的酒量,忽然有点自惭形秽。
“听说你还在上海那边没调回来是么?”
“嗯。”我低头切牛排:“我在这边待的时间少,不知道陈小姐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如果说的高大上点,是一个心理咨询师。”
哦,我懂了。
这既是心理医生又是相亲对象是吧。
老李的用心极其险恶啊。
我微笑着接道:“心理咨询师,很好啊,现在应该有很多人都需要这个。”
陈姑娘:“是啊,我当心理咨询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遇到的人确实千奇百怪什么样的都有,人呀,想活得自在点真是太难了。”
“是吧。”我弯弯眼睛:“那陈小姐都给什么人做过心理咨询?”
陈姑娘沉思道:“嗯……咨询神经衰弱和焦虑症抑郁症的人比较多,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同x_ing恋。啊,你们直……男生应该不是很喜欢谈论这种话题吧。”
“还好,我不排斥。”
陈姑娘讶然之情溢于言表:“真的吗?”
“嗯。”
她垂下眼睛,轻声道:“真不容易啊,有生之年,我竟然碰到了说不排斥同x_ing恋的男人。”
“其实国内现在年轻一点的已经不是很排斥这些了,当然,钢铁直男除外。”
“噗。”她好像被逗乐了:“其实换位想一想也可以理解,刚开始我也是只萌耽美不萌百合的,但是后来上了大学,我室友有一位就是拉拉,忽然也就能接受了。有句话说的对呀,爱情应该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
“但是你的话,我觉得,你应该不是纯……喜欢男人。”她话锋忽然一转。
我抬眼看她,等着下文。
“嗯,同x_ing恋这些年我也接触了不少了,其实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双x_ing恋,只是正好喜欢的人是男人,不是纯同x_ing恋,他们还是可以喜欢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的,你也是。”
送走第一个陈姑娘,又是半个月,我迎来了第二个邓姑娘。
有了前车之鉴,在邓姑娘有意无意把话题引到同x_ing恋这边的时候,我已经没什么表情了。
虽然餐桌上老看手机不礼貌,但我还是觉得莫名有点不踏实。
最近和方宵都是半个月才能见一次,游戏几乎没上过,每天的联系仅限早晚安,再加上答应老李的事不好和他解释,每天过得都像是心尖上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摇摇欲坠,不得解脱。
年底一天更比一天忙,我还要抽时间来这边约一个半是医生半是相亲对象的人在这边接受心理干预同时还得费尽心力的瞒着方宵跟他说我有事要去苏州一趟。
身心俱疲。
大概一个小时候后,饭局接近尾声,我一直绷紧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一些,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电显示是方宵无疑,接起来却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吵闹的背景音。
我心虚地开口:“在外面玩儿呢?”
他没说话。
我以为他那边太吵了没听见,就试探x_ing的“喂”了一声。
“嗯,我在。”长久的沉默过后,我听到那边哑然问道:“出差感觉怎么样?”
我一时没答上话。
方宵似乎没注意到我到底有没有回答,继续说道:“你号上的周常我今天帮你清了。”
“嗯。”
“包裹密码别用我生r.ì了,好没创意。”
“嗯。”
“你不知道吧,我晚饭一个人出来吃的大餐。”他那边传来一听就让人寒彻骨的风声,声音也比风雪更加冰凉:“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忽然想你了。”
“我刚在餐厅切牛排的时候看到一个人,跟你特别像,穿件长风衣,不过他还带着个姑娘,挺气质挺有型的,很配。”
我心里一凉:“方宵。”
他笑了一下:“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至于这么骗我,再说我也只看了个背影,这种事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还跑一趟机场,多费工夫。”
“你先忙,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我去接你,有事就先挂了吧,我只是一个人有点无聊。”
“你先挂吧。”胸口像是被什么戳了个小小的窟窿,凉风一阵一阵地往里钻,冷气直窜进肺里,整个胸腔都是冰的。
“每次挂电话的都是我,这次你先吧。”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
谁都没有再说话,我隔着玻璃往外看,外面早已挂起了喜庆的红灯笼,街上人来人往,窗户里那个模糊的身影拿着手机看不清表情,但是,我觉得他有点悲哀。
作者有话要说: 有空再修不要嫌弃:-O
第75章
玻璃窗外那个喧嚷的世界像是被按了静音键,只余听筒里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的杂音。我收回目光,感觉眼前的黑暗一层重过一层,像是周围的所有都灭了灯,只有手机屏幕还在持续发着亮。
“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太勉强了?”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这么问道。
“别瞎说。”我打断他。
他又是长长久久的静默。
“算了。”我掐了掐眉心,还是打破了这凌迟般折磨人的拉锯战:“你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回去吧。”
方宵没应声,不知道有没有听,我继续说:“过年我可能没有时间在这边,要去看一趟我妈,会去天津待几天。”
很久之后,那边终于传来一声“嗯”。
我轻轻挂断了电话。
把那姑娘意思意思送回去之后我给陆星程打了夺命连环call喊他出来喝酒。
陆星程被我烦的不行,抖抖索索地骑着他的破电动车滚出来了。进门后左看右看一眼发现了我,边摘手套边往这边走还给我甩眼刀:“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
“问你个问题。”等他过来后我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有事必须得瞒着摇光的时候会怎么办?”
“瞎说什么呢你!”陆星程一脸如临大敌:“我才没有瞒过她什么。”
我微笑脸。
“咳,要瞒就使劲儿瞒着啊,一丁点儿都不要让她知道。”陆星程坐下来搓搓手。
“那要是……被她自己发现了呢?”
“自求多福吧。”陆星程沉思了一会儿:“友情提示你参考一下我和她一年多的空白期。”
“……”
“嗳等等,”陆星程似乎反应过来了:“卧槽,有生之年居然听见你问我这个?你做啥作j-ian犯科的事儿了?把人家桃花渣了?”
我默默咽进去一口酒液,感觉像是吞进来一团火,一路从喉咙烧到了胃里,跟心里的忐忑形成严重对比,冰火两重天的状态之下,并不是很想说话。
“不说话什么意思,是真的?你这三个月魔咒破不了了?”
“不是,”我犯难地解释道:“这个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挑重点。”
“你确定让我挑重点?”
“。。。算了好有点像为难你这个高龄智障了,就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