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乔寨?”张日山思索了一下,要真是白乔寨那尹新月可就打错算盘了,“佛爷离开后有人来过张府吗?”
“有!陆建勋今天上午说佛爷贪污受贿硬是想查抄张府被亲兵拦下了。晚上八爷遣人过来说请您今晚过府一叙”
九爷被陆建勋一伙人算计,早已不在长沙。张日山再怎么看齐铁嘴不顺眼也不得不承认,当前九门里最了解情况能帮上忙的就是这齐八爷。
“好了管家,不用太担心。尹新月那点小心思总归不会去害佛爷,我去找八爷问明情况,马上动身。如果再有人来张府闹事,你就通知张旅长,解决不了就....”张日山犹豫了一下,咬牙道,“解决不了就给南京打电话,找程叔帮忙!”程颂虽然已经调归中央但其在湖南经营多年,根基不是一朝一夕说没就没的。
“少爷,不差这一晚。您先回房间休息。若是您和佛爷都病倒,那张府就真的危在旦夕了。”管家心知张日山重病未愈,但是佛爷的处境万分危险,也顾不上别的许多了。
张日山已经踏上楼梯的脚步一顿,郑重的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点了点头,“张伯放心,我一定会把启山哥平安带回来的。”
......
张日山没有齐铁嘴那能掐会算的本事,本来以为是佛爷的事有眉目了,去了齐府才知,齐铁嘴竟然是为了二月红的事找他。
“齐八爷!”张日山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一口白牙磨的咯吱响,“佛爷被尹氏掳走危在旦夕,你居然让我去救二月红?”
“哎,不是...副官你先别激动!”齐铁嘴暗叹了一声,“陆建勋明天要挟持二爷下墓!若真发现点什么别说九门,长沙城恐怕都危险了!你别忘了日本人的秘密实验。”
“要不是二月红一意孤行轻重不分,事情何至于此。他二月红早与我张家恩断义绝了。我身为张家人,家主遇险我又怎会先去救一个外人。”张日山紧抿着唇,一双桃花眼凶光毕露,所言句句在理,震的齐铁嘴徒张着一张嘴,一句反驳也说不出。二爷造的这是什么孽呦!
“张副官,救二爷是明天早上的事,事成之后刀山火海,我跟你去救佛爷!”齐铁嘴两步挡在门口不让张日山离开,“我齐铁嘴身无长物,也就能算算佛爷现在的方位而已。”
张日山闻言一愣,忽而就笑了起来。他真心实意笑起来外人肯定是没见过几次,但是这明明白白的嘲讽齐铁嘴是看懂了。
“你这什么意思?”
“不劳八爷费心,我张家的人就靠张家自己救吧。”
既然张日山应邀出现在齐府那原本一定是想过要借力。齐铁嘴眯了眯眼,低头掐指,脸上露出来点笑意,“副官,二爷一个人是万万斗不过陆建勋一众的,九门离散,长沙换血那是指日可待啊!说不定等你把佛爷救回来刚好能赶上。”
“你...”
“我一个穷算命的其实真是没什么,在哪呆着都一样,长沙也罢,杭州也罢,南京也罢,我这顶小香炉搁哪都一样,确实犯不着为你们cao这个心。”齐铁嘴说罢竟真的让开了门口,转身朝里屋走去,“副官请自便,我也该收拾收拾东西走了。”
张日山冷哼了一声直接向门外走去。
“哎...你还真走啊!副官...张副官!张启辰!”
“哎,墓里有佛爷挖好的密道,用不了多少时间,你就帮着一次吧!”
张日山被齐铁嘴按着肩膀,顿了一瞬,转身间枪已抵上了齐铁嘴的眉心,一句话仿佛是从利齿间磨出来的,“救二月红,仅此一次。”
“好好!”齐铁嘴不顾张日山手里的铁疙瘩立刻笑逐颜开。
第二天一大早和霍三娘里应外合的把二月红救出古墓带回齐府后,张日山齐铁嘴等人马不停蹄的化妆成乞丐出了长沙城,一路往南,直入白乔寨。
“呦,看不出来啊副官,你还是有备而来。”一进白乔寨张日山带着齐铁嘴直奔土司府而去,齐铁嘴一句疯了还没说出口,两人已经坐到了大厅里。
张日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欲在这里多做解释。
齐铁嘴连忙在唇边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心道小副官学什么不好,偏把佛爷瞪人的本事学了十成十。
一盏茶还没喝完就见有人从后面走了出来,看样子地位还不低,不过肯定不是大土司。
“在下白乔寨大护法,大土司不在府中。不知两位前来,所谓何事?”
找佛爷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佛爷就越安全,谁知道白乔寨是怎样的,“在下姓张,有要事求见大土司,不知大土司什么时候回来,到时我们再来拜访。”
大护法闻言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却又掩饰极好的笑了起来,“不知可否借信物一看?”
张日山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一个小沉木牌掏出来递了过去。
大护法瞧着木牌是土司之物却不是当代大土司时怀婵的,难不成这是老土司得了什么消息给时怀婵找来的帮手?不过时怀婵已经和那群没用的汉人进了死人谷,这两个怕是来晚了吧。
“两位”,大护法眯了眯眼“这是老土司的令牌,二位若是找老土司,我可以派人带你们去。”
老土司并不在土司府中,她自退(符号)位后便一直住在山林间的别院里不理外事。真真正正的安心养老去了。
山脚下,大护法并没有去拜见老土司的意思,客气了几句,给两人指路后就匆匆离开了。
“哎,不是我说啊小副官”齐铁嘴还真是震惊了一下,“你这什么时候和白乔人勾搭上的?”
“快点!”张日山停下脚步,冷冷的回头瞥了齐铁嘴一眼,还是解释了一句,“两年前佛爷和我在湘南西边的小山村里救过一个女人,当时她的随从都被村子里...都死光了,她身中剧毒,求我们把她带回白乔寨。她说自己是白乔寨的土司,留下了信物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去找她。”
“白乔人近两年排外的很,我们自己很难找到头绪。”
“排外?这小木牌还有用?”
事实上老土司是个知恩图报的人,通报没一会儿,就走出来个老妇把两人迎了进去。
几年不见,曾经的大土司竟意外的显老。
张日山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说明来意,请老土司出手,帮忙在白乔寨找人。
老土司一听是恩人遇险也是急切万分,奈何自己已退(符号)位三年,手下的势力全部给了下一任土司,她唯一的女儿时怀婵。
“我和朋友是大护法护送过来的,今日大土司不在府中。”齐铁嘴一句话打断了老土司立即下山的想法。
外面已是漆黑一片,y-in沉沉的,没有半点星月之光。老土司只得作罢。
“我白乔世子意外身亡,接连两天乌云蔽日,大不详之兆。几日后婵儿必将护世子之棺前往死人谷树葬。恩人暂且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下山也来得及。”
这已经比预想中顺利很多了,张日山和齐铁嘴应了下来,各自被带进一间客房。齐铁嘴休息了片刻。这张家的事他向来算不清楚,时时云山雾绕,扑朔迷离,他也就不费那心思了。
过去找张日山时,对方正在鸽子上解什么东西。
“你...”齐铁嘴看着那只灰不溜秋的杂毛鸽子一时语塞“你出门还带这个?”
张日山眉头微皱,抿唇看着纸条,半晌回头道,“长沙城异动,陆建勋...怕是也过来了。”
“陆建勋的上峰不是简单人物,戴...对张家情报有些影响。”
齐铁嘴总感觉这次出来,张副官说话半句半句的往外蹦,听着让人不舒服,“你是说我们很可能对上有外援的陆建勋?”
“不尽快找到佛爷,后果不堪设想。陆建勋借的势不是尹新月能挡得住的。”
齐铁嘴虽然不了解军部的是是非非,但摆在明面上的险境不用神机妙算也看得出来。
越是着急越容易出状况。张日山万万没想到大土司时怀婵已经在前一天出发去了死人谷。此时正值雨季,死人谷本就危险至极,这种时节更是九死一生。得知消息,老土司当场被气昏了过去。
白乔寨地方不大,却是群山环绕地形复杂。要找几个有意躲起来的人,除了找线索,那就只剩下搜山了。而据大护法所言,前几日确实有这么几个人来寻求大土司的庇佑,为首的是一个女子。但人去了哪里,只有大土司的心腹知晓。
另一边尹新月确是得意万分。她毕竟没经历过什么风浪考虑不了那么面面俱到,以为躲在深山里放几个假消息混淆视听就万事大吉了。既然自觉已经避过了危险,又怎会安居在这种照明都只能靠油灯的地方,早就不耐烦了。趁着医生说要尽快找一个医疗条件好的地方治疗,便指使两个听奴和棍奴去长沙城里联络尹氏的铺子去了。她没想那么周全,尹氏却不是傻的,知道来报信的这俩早被张家和陆建勋的人马盯上了,也没急着去管尹新月,只是向两人问了白乔寨的情况,派人竟派人向死人谷方向去了。
尹氏的动向很快传到张日山和陆建勋的手里。陆建勋一众在白乔附近打听消息,自然知道尹氏的路线去的是什么地方,但作为一个外人他并不如何敬畏死人谷,当即令三分之一的人留守静观其变,自己带人暗中跟了上去。
“八爷,这次怕是真得劳烦您在这里等几天。现在这种情况,去不去可由不得我们选。”土司府的客房里,张日山把杂毛鸽子刚送到的纸条丢给齐铁嘴,自顾自的开始归置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