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渊也跟着说请,“盈丫头,长辈们难得有事相求,你稍微容个情,什么都过去了。”
狗屁长辈!
徐盈玉心里将这三个男人臭骂一通,面儿上仍是笑眯眯地,“要我说,世叔们既有此善念,修桥铺路,哪样百姓不得念好儿呢。”
“长辈们这样说,这银子我收倒是容易。长辈们都是有见识的人,皇上尊不尊贵,莫非户部的帐就不查了?”徐盈玉似笑非笑,“太后娘娘若是什么都撒手不管的人,今儿也不会有我来淮扬这一遭了。”
“世叔们若觉得我有意推脱,只管将银子搁下。只是有一样,世叔们想一想,这个时节我收了银子,让太后知道,大不了我这做这个女官,认罚就是,家父在御前尚有几分薄面,我一妇道人家,也不会怎么着。”徐盈玉挑眉道,“倒是世叔们,我这个女官无妨,世叔们捐银子是想得名声呢,若是惹得太后因此动怒,怕会适得其返呢。”
这话一出,钱、金二人都露出凝重的神色。纷纷道,“真是老糊涂了,竟不比贤侄女瞧的明白。”这两家人再无什么好说,嘴上客气,只是内心难免记恨徐盈玉,心道,个丫头片子,这样难缠。
淮扬的事情,明湛自然有自己的耳目。
故此,对徐叁说了一句。
徐叁对于明湛对自己女儿欣赏,既欣慰又有些担心。女儿能干,这自然是再好不过。只是他又十分担心,明湛会不会看上自己闺女啥的?
当然,按常理,不大可能。毕竟自己女儿是和离之身,可是,谁知道明湛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呢。毕竟,在徐叁的观察来看,明湛对于年纪大的女人颇是关照。
兴许,皇上就喜欢年纪大的呢?
这样一想,徐叁打了个冷颤,三步并两步,鬼撵似的飞奔而去。
话说,明湛与大臣们关系不错。
哪怕偶尔明湛会忽然翻脸之类的,大臣们也觉着,皇上是明君。
尤其是银库越来越充足的情况下,他们亦打算着,有必要向皇上表示一下做臣子对君上的关怀之情。
虽然,在明湛看来,大臣们示好的方式极其诡异。
在明湛拒绝了选福地造陵寝之后,大臣们又一次集体上书请求明湛下旨择选福地,营建陵寝。且体贴之至道,“臣知陛下为百姓计,不愿劳民伤财。陛下有此仁心,臣等感同身受,且福地一事关乎千秋万世,还请陛下早日下旨,且如今国库充裕,天下太平,正是择选福地之时啊。”
多么让人难以理解啊!
起码让明湛觉得十分诡异,老子辛辛苦苦的赚银子充裕国库,你们知情,然后说,皇上找个地儿挖坑造坟吧。
多诡异啊。
臣子们认同他的方式是给他找地盖坟头儿。
又有欧阳恪道,“陛下,贞元皇后陵尚在西南。待陛下陵寝建好,也早日请贞元皇后入住地宫。”连明湛那有缘无份的短命老婆小郡君都考虑周到了,何其妥贴周全的臣子们哪。
明湛的唇角抽了又抽,摆摆手,“这件事不急,银库充裕,那银子一项项的,朕都有用处。朕年轻的很,着什么急建陵寝呢。”
大臣们也不是好相与的,人家退而求其次,欧阳恪道,“陛下,虽建陵不急,不若先命钦天监择福址。此一项,若是顺利,也要耗时一二年呢。早做准备,日后营建起来,日子充裕。”
“不急不急,要朕说,一个皇帝好不好,不在于他的陵寝是否壮观威武。”明湛不得不敷衍道,“什么叫‘盖棺论定’呢,百姓此,朕如此,将来啊,你们也是如此。”
明湛道,“你们看,这古今英雄,不必建陵,有的是人给他塑像立碑,尊为圣贤。”
“而那些千古恶人,纵使将陵寝建的再华丽又如何呢?”
“陵寝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西北在打仗,朕又折腾着建什么陵寝,传出去,声名也不好听。”明湛道,“有这个银子,多造些兵枪呢。”出的这馊主意,叫他造坟,西北还战火连天呢,他这里造坟,也不嫌晦气!郁闷的明湛直想找大臣们的晦气!
明湛再三强调省银子,不造陵寝。
诸大臣纷纷道,“陛下真乃万世圣君。”
钱永道感叹,“陛下真是难得圣贤之君哪。”
欧阳恪极是赞同,“谁说不是呢。如今陛下年纪尚轻,已有盛世气象,待过几年,不可限量,百姓有福,你我,也有福啊。”
钱端玉坐在一畔伺候茶水,眉宇间颇有几分意动。
钱永道自然不会露看儿子的神态,冷哼一声。欧阳恪道,“钱老兄哟,端玉这样的人品,你总把他圈在家里,是做什么?”
“圈着有什么用,心早野了。”钱永道正色道,“要我说,这为官啊,知道怎么一回事儿就行了。真正进入官场,倒蹉跎了光阴。这科举春闱,考就考状元,若考不得状元,不如不考。”
钱端玉正襟应是。
欧阳恪无奈,“这叫什么话,三年一春闱,也只有一个状元而已。要照你说,我也不是状元,当初不若不考啦。”
钱永道笑,“你明知道我说的是这小子。”
钱端玉帮着添茶。
明湛下朝回去骂骂咧咧的解下龙袍中间的镶玉束带,踢去朝靴,几下子去了外袍,对阮鸿飞叽咕道,“妈的,又跟我说造坟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