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招人恨的是一脸淡然的吴婉。
吴婉身着天青色五品官服,这衣裳原本普普通通,可是吴婉身量高挑,容色秀丽,竟衬得这身衣裳格外的多了几分味道。
当然,男人的官服与女人的颇有些不同之处。
吴婉这件官服还是明湛特意设计的,衣领袖口加了玄色的镶边儿,镶边上还有精致的缠枝莲花的绣纹。另外,下摆格外做成裙装的大摆。吴婉这样一穿,不说那些实在看不过眼的朝臣,沈拙言先惊成了呆头鹅。还是魏子尧格外掐了沈拙言一把,小沈举人方回过神来。
吴婉淡然的站在殿中一角,沈拙言过去与她说话,“吴大人,这些天瞧你都瘦了。虽说公事忙,也要注意身子才是。”
“谢沈举人关心。”
自从他表白心意,吴婉分外与他避嫌,以往还肯与他说几句话,现在有什么话都是派了宋翔来与他讲,许久不曾理会他了。如今吴婉同他说了这六个字,小沈举人如同被打了兴奋剂一般,顿时机伶抖擞起来,忍不住欢喜的翘起唇角。
这小子,也太生嫩了。魏子尧简直无话好说。
沈拙言正想着再与吴婉多说几句,就见一白胡子老头儿板着脸大步过来,一副要找事儿的模样。这老头儿不简单,身着正一品浅紫仙鹤官服,面色威严,后头还跟着几个高低不一的官员。
“此乃昭明正殿,女眷宴会于后宫昭穆殿举行,女官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欧阳恪直言不讳,冷面相问。
能来这里参加宴会的,除了特意点出的这几人,官职没有低于三品的。从另一方面说,能混到这种官位的都是聪明人,再加上吴婉于帝都早有名声,南丰伯府都在她手上讨不得便宜。除了欧阳恪出面相斥,还真没人来捧艮。
倒不是说他们就看吴婉顺眼,实在是吴婉太难相与,男人都有些怕她。
对于欧阳恪所问,吴婉面色不变,淡淡道,“本官奉圣命而来,若是这位大人觉得本官站错了地方,那就是陛下说错了。大人可去问陛下,是否将本官安排错了地方?”
沈拙言正追求吴婉而不得,荷尔蒙的释放会让男人做出许多冲动的事情来。就如沈拙言,虽然在林永裳看来沈拙言有些小白的地方,但是沈拙言来帝都这大半年,与魏子尧办了皇家报刊,过的平平安安、稳稳当当,这也算一种本事了。
若是往日,哪怕看不过眼,沈拙言真不是强出头儿当英雄的人。可今天,有人为难吴婉。
吴婉是谁,是他一心追求的女神啊。
当下,沈拙言就不高兴了,他直接插进吴婉与欧阳恪中间,当人不让的说道,“老大人,吴大人奉圣命参与了天津港招商事宜,于天津港有功。故此皇上赏了吴大人来此赴宴。就算学生无官无职,也蒙此圣恩,有此荣幸。在此大喜之日,老大人为难吴大人倒没什么,一时皇上来了,倒扰了皇上的兴致,就不好了。”
虽然沈拙言面对吴婉时总有些木讷,可是这一席话说的软硬兼施,很有些水准。
欧阳恪扫沈拙言一眼,没理会。对着吴婉冷哼一声,“牝鸡司晨,并非祥兆。”
吴婉冷声道,“这位大人年纪不小,不知可有儿女子孙?”
欧阳恪面露愠色,吴婉冷笑,“看来这位大人家里牝鸡也不少,倒叫她们司晨一个给本官瞧瞧。没本事就闭嘴吧。”
“端谁的碗,服谁的管!本官可不是端你的饭碗!你也少管本官站哪里!”
“本官能站这里就有本官能站在这里的本事!”
吴婉说一句,欧阳恪脸色便怒上一层,待吴婉话音落地,欧阳恪气的眼瞅就要厥过去了。
王叡安年轻些,急忙扶住欧阳恪,训斥吴婉,“你这妇人,忒不懂规矩。欧阳大人乃正一品礼部尚书,你即便能在这殿中有个末位,也当知道敬上尊老之礼吧!”
吴婉轻飘飘道,“这位大人过来也不自我介绍一番,劈头便对本官无礼,本官自然不知这位大人何官何职何等供俸。”
王叡安一甩袖子,扶着欧阳恪就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吴婉哼一声,“有本事,当着太皇太后与太后娘娘说这句话去吧。”
左都御史王叡安,靠骂人为生的家伙,竟给吴婉噎个死。
徐叁与李平舟过来说和了一番,这才没吵起来。
因实在吵的热闹,且女人的声音与男人完全不同,极具穿透力。宋遥亦不着痕迹的瞧了吴婉一眼,不禁暗叹:如今帝都的女人越来越厉害了。
他押解哈木尔回帝都,虽还在假期间,有此盛会,他又是热门人物儿,明湛就点了他的名。宋遥算是新贵,如今刚升了三品,年纪既轻,又无婚配。以往别人还嫌他没爹没娘家资不丰,等闲高门大户瞧不中宋遥。
如今宋遥立了战功回来,又来参加国宴,朝中大员时不时的就往宋遥身边儿转一转,说上一二句鼓励的话,问一问他的家门啥的。
把宋遥吓的混身寒毛直竖,生怕给哪个大人相中,还得想法子回绝,怪得罪人的。
帝都女人这样厉害,一品尚书二品御史都要在女人跟前吃排头,哪个敢娶啊!
皇帝带着杜若王,起驾至昭明殿时,并不晓得这里已经吵过一场了。
明湛一来,朝臣各归各位,按着品级次序整齐的行过礼数,免礼平身后。明湛笑道,“今天津港建设,工部居功甚伟,内务府相与辅助,各部衙司配合,方有今之成绩。朕心甚慰啊。”
李平舟是工部尚书,天津港的事工部自然出了不少力气。就是李平舟也忙了不少时日,但凭心而论,开始他并不赞同建设天津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