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朕又没说些什么,你诚恐个什么劲儿?”凌越晒然一笑,好似真是不以为意,手下的力气却大了不少,搀扶的太监硬是咬牙才没有发出声来。“凌总兵可是我国的将相之才,尤是这次,一击将庆国的军队彻底逐出了本国,朕很是欢喜,不知道该怎么赏赐才好。”
梁胜俯首,只看到明黄色的衣衫在自己眼前飘扬,依旧是一副卑微的模样,刚准备开口,前方已有动静传来。
旌旗猎猎,马蹄铮铮,领先一队骑兵穿过城门呼啸而来,带头的是凌流火的两位得力手下——少年英杰江之涯、丞相孙女梁玉。
一人鲜衣怒马,一人英姿飒爽,看上去尤为的般配。
“卑职参见陛下。”两人到得跟前齐齐翻身下马,恭敬行礼。
“免礼。”凌越伸手虚扶了一下两人便朝后面看去,却没见到凌流火,浓眉一皱,厉声问道,“凌总兵怎么不在这军队之中?”
“回陛下,他在进城的时候落到了后面,应该快到了……”梁玉一拱手朗声答道,同时回头向城门处看去,果不其然,远远一点银白色身影正在向这边靠近。
但是随着那抹身影越来越近,众人的目光越来越迫切,情况却有些不对了……
马是凌总兵的马,盔甲是凌总兵的盔甲,只是马上的人,为什么是整个人贴在马背上的?这……这还是那个风流倜傥、潇洒自如的凌总兵吗?
待得马儿自动踏到皇帝面前,马上的人几乎是滚下来的,跪在地上抖如糠筛,而熟悉凌流火的两位领军,此刻都大概猜到了发生什么事,梁玉气恼不已,江之涯不屑一笑。
“放肆!你是谁?为何骑在凌总兵的马上?还身着凌总兵的战甲?”皇帝身边的一位大臣当先出口质问。
凌越一看到这情况眉头皱的更紧,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陛下恕罪!是……凌总兵让卑职这么做的,说是,说是有急事要办,强要卑职穿上了这身装扮,卑职……也是被逼无奈啊!”那小兵官就差没想以死明志了,想到刚刚凌总兵让他代替他时的威逼利诱他就想哭,他居然还答应了!还答应了啊!
“哦?急事?什么急事?他要去哪里有说吗?”凌越挑眉,似是来了兴致。
他倒要看看,有什么事请比回城面圣更重要!
“总兵他……他,他……”小兵官结巴半天,就是没办法说出口。
“说!”凌越看他这幅吞吐模样,眉头一竖,当场就一声怒喝。
“总兵说他要去云雨楼!”小兵官吓得一咬牙,脖子一伸终于说了出来,身子也立马不抖了,像是大石落地般。心想,总兵啊,我死后你每年都要来我坟头看我啊,多烧点纸钱,还有,我喜欢吃蹄子,别忘了多给我带点,好歹我也是为你捐躯的……
顿时,众臣一片哗然,人群中更是传来数声惊呼。
梁玉眼中的恼怒更深,江之涯的不屑之色更浓。
皇帝怔了怔,迟迟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丞相气得胡子直竖浑身发抖,一边向皇帝请罪一边怒骂,“这个小兔崽子,真是荒唐!荒唐!”
眼中却是掠过一抹不易与人察觉的笑意。
第一章:愿与君欢好
夜幕低垂,万家的灯火早已熄灭,可有些地方,夜,才刚刚开始……
云雨楼作为皇城最有名的青楼,自然有它的特别之处,不同于其他的青楼,云雨楼是多年前一个老板花大价钱在湖中央建造的一个雅阁,相传那个老板十分怕热,所以才有此举动。
而且此间青楼里不但有着如花似玉的美人,更是有着清纯柔弱的小倌,这亦是云雨楼比之其他青楼更胜一筹的最重要的缘由。
此刻的湖面上倒映着万家的灯火,湖面上行驶的小舟来来往往,接送着一批批的客人,湖上的荷花开得正盛,淡淡清香盈满鼻尖,让人心旷神怡。
“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散发乘夕凉,开轩卧闲敞,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感此怀故人,终宵劳梦想。”
云雨楼的二楼包厢上,一男子斜倚窗沿看着窗外灯火漫天的景色,似是有感而发,满是伤感的吟诵出了这首时,一袭蓝衫在风中悠悠飘荡,衬着他那娟秀雅致的面庞,徒添了几分清逸之感。
“呵……子君,你这诗,不对,不对。”
秦子君本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却蓦地被一声轻笑打断,那声音醇厚中还夹杂了丝暗哑,如同珍藏多年的佳酿,不品饮,闻香便能心醉。
“哦?你倒说说,哪里不对?”秦子君回首,丝毫没有被扰乱的恼怒,笑容温润明朗。
屋内的香炉正燃起袅袅烟雾在空气中四处飘散,那人左臂撑着身子斜躺在美人榻上,身着紫色的长衫,下摆处自榻上一直拖到了地毯,迤逦了一地的风光。上身衣衫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肩上,露出了大半的胸膛,乌发随意的散落在身上,遮住了他那蜜色肌肤,道不出的风情万种。
他的右手正摇着一柄白色纸扇,左手指尖拈着一朵粉色蔷薇,此时,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狭长的凤目邪魅惑人,语气嗔怨道:“子君,我都回来了,最后那一句应该改成‘幸而故人归,愿与君欢好’才对!”
说完,只见他扇子轻挥,秦子君便轻易的被他拉到了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