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未央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自己的手还被凌流火牵着,不由动手想要甩开,谁知凌流火只是贴近他的耳畔,吐气清幽道,“别忘了,今天是第三天,在子时之前,你的身份就还是我的爱人,这是我应得的。”
歌未央闻言冷冷的侧头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再挣脱,凌流火见状挑了挑眉,也没再多说什么。
等到前方的一群人都匆忙行礼起身后,凌流火才悠悠的拉着歌未央现身,与此同时,跟随凌越而来的凌童也一眼就看到了他旁边的歌未央,眼睛顿时一亮,看那神情就像是要跑过来,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黯,硬是收回了踏前一步的步伐。
歌未央看到凌童的这个举动,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个孩子终于是学会一些东西了。
凌越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凌流火以及在他旁边的梁玉,目光略微一扫,转到了被凌流火牵着手的歌未央身上,起初也是一愣,惊诧于他的气质和风度,随即便是想起了他可能有的身份,眼神从惊艳到疑惑再到后来明了过后的一丝轻蔑,都被一旁的凌流火看在了眼里。
凌越上前几步来到了凌流火的身前,感觉到了梁玉尚未消除的怒气,语气和蔼道,“梁司同知,怎么,谁得罪于你了?”
梁玉见是皇帝问话,当下只得收起怒火,面上还是有几分委屈道,“回陛下,臣只是觉得很不服气,凭什么凌将军可以为了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小倌拒绝我,莫非我真连青楼最卑贱的歌妓都不如?这太侮辱人了!”
“梁司同知莫急,今天朕让凌将军将他的爱人带来不就是为了给你讨一个说法吗?”
凌越不紧不慢的安抚好梁玉,这才转身向凌流火问道,“这人在朕面前为何还要以面具遮颜,莫非是羞于见人不成?我朝大好男儿,岂能这般遮遮掩掩?”
他称歌未央为“这人”,而且不是直接对歌未央说话,舍近求远的询问凌流火,这样的态度已经说明了问题。凌越虽然对凌流火表现出了极大的包容,却还是不会愿意放下身段去和一个在他看来算是低贱的人说话。
在不易察觉的时候,歌未央的眸子冷了冷,而后又一片淡然。
可是凌流火就不一样了,看到皇帝这样的举动,虽然脸上依旧笑容满面,心底却是阴沉起来,笑脸相迎道,“这是因为臣怕他长相太过惹眼,所以强行要求他戴上去的,如今招得陛下责怪,倒是臣的不是了。”
这番话看似恭敬有礼,可是聪明人都在听得出来,凌流火是在为歌未央抱不平,话中带刺,极为的扎人。
梁玉见皇帝的脸色在听到凌流火的话之后变了变,心中本来愤怒的情绪倒是消退了些许,反而有些为他担忧起来,于是当时喝道,“凌流火,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这人在你将军府我也没看他除下面具,他分明就是长的不能见人,只是你用来拒绝我的借口!”
“你才是胡说!央央分明长的很好看的!”
凌流火还没有说什么,站在皇帝旁边一直悄悄瞅着歌未央的凌童就先恼怒的反驳了去,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想收口已经来不及了。
“童儿,你说什么?”
凌越皱紧目光凌厉的向他看来,而凌童看到父皇这么可怖的神情,顿时被吓住了,只能呆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为愤怒的却是凌流火,听凌童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已然见过歌未央的真面貌,可是身旁这人,却是迄今都没有主动褪去面具!
眼神恼怒的向他看去,歌未央却是淡淡的开口了,“陛下何必如此责怪于三皇子,三皇子只因为有一次在将军府中巧遇我罢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神色各异,大多都是惊的歌未央居然在皇帝面前直接称自己为“我”,这已是不敬,而他一个小倌,在没有皇帝的允许下却擅自开口说话,更是大不敬!
而出乎意料的,皇帝却没有生气,只觉得和自己说话的人眼神有了几分凉薄,像是带有什么暗示般让自己想要发怒的欲望给压抑了下去,硬是堵在了口中。
“如果没事,我先行离开了。”
这句话是对着凌流火说的,看样子是完全没将皇帝放在眼中,可是皇帝却依旧没有发难,眼神似乎有些呆滞。
只是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放在了歌未央的身上,所以没有一人看出凌越的不对劲。
“走可以,不过要先留下你的命!”
就在凌流火想要开口阻止之际,梁玉突然有了动作,拔下离身边最近一人的簪子向歌未央的脑后射去,凌流火一惊,袖分一扫,簪子的力度顿时被削弱不少,可还是以不可抵挡之势往前行进而去!
偏偏这时,歌未央微侧了头,于是,簪子滑过了他的侧脸,“叮”的一声被弹落地面,同时,面具被余力带动,微微松动后,亦是支撑不住,随后一起掉落到了草地上。
而后,整个御花园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那人似乎也是猝不及防,等意识到想要捡起时已是为时已晚。
似有一声轻叹从他的口中溢出,悠悠的飘散在夜色中,那人干脆收回了手站起身来,眉眼间仿佛镀上了一层冰霜,冷漠的看着梁玉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第二十七章:那么,我嫁给你
那人的衣衫在风中飘动,使得白衣上的白莲在这夜色下缓缓盛开;那人的眉目微抬,左侧眼角一朵蓝色幽兰如妖姬般诱惑,衬着那冷漠的目光,更添三分禁欲,五分姿色;蓝黑发丝轻扬,那人肤色胜雪、人如玉、月如钩,一时间,众人竟分不清是夜色醉人还是因为人在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