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你就打算这么离开?你可知道,只要你踏出这个门,面对你的将会是什么?云雨楼对于私逃的清倌有着什么样的处罚,难道你会不知?”
凌流火闲闲的倚在床柱上,眸中波光暗敛,语气又恢复了初见歌未央时般,带了几分危险的警告,当然,如果我们的凌总兵现在不是光着上身的话,那还是有几分魅力的……
见站在门口处的歌未央转头看他,凌流火勾唇一笑,刚要开口调侃几句,笑意却僵在了脸上,因为在下一刻,歌未央迅速地打开了门,而回头看向他的那一眼,分明是孤傲和挑衅!
好,很好!
无端的,凌流火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气,将一只脚已经跨出房门的歌未央给大力拉了回来,而歌未央反应不及,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身上,同时也触碰到了伤口,疼的额头一阵冷汗冒出,整个人一时痛极再加上本就有的身体不适,眸色越来越蓝,最后闭目陷在了一片黑暗中……
第四章:面具之下
“这位公子本就受了风寒,再加上思虑过度,似有心结不得其解,如今又受了这般剑伤,情势不容乐观,依我看来……”
老郎中摸了摸胡子,一脸的老神在在,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无一丝紧张的痕迹。
“行了,别废话了。”凌流火早已换上了新的紫衣,听到郎中的啰嗦不耐烦的打断他,向站在自己旁边的映红示意,映红微微点头,随即一锭金子便砸到了老郎中的头上。
“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只要能把人医好,号脉诊问费定不会少你。”凌流火坐在桌旁看着老郎中一脸小心翼翼的收好银子,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别有深意道,“你说他思虑过度,似有心结不得其解?”
“是啊!”老郎中收下诊金心情也好了许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位公子的脉象沉小而细微,且唇色较为一般人而言过于苍白,应该是常年忧思所造成,如果想要得到确切的结果,可否能取下这位公子脸上的面具观其面色?”
闻言,凌流火与老郎中的视线一起落在了那蝶形的银色面具上……
“不用了。”沉默了许久,凌流火终是开口拒绝了这个提议,神情却是晦暗莫测,似是心有所动。
“既然如此,凌总兵,老夫就先去抓药了,若是这位公子有什么其他的症状,随时唤我便是。”
凌流火点了点头,视线却始终没有从歌未央的脸上移开。
“映红,你和老先生一起。”
“是。”
映红应了悄然退出房间,待得关门声响起,凌流火这才站起身,一步一步,极为郑重而谨慎的朝歌未央走去。
歌……未央……凌流火站于他的前面定定的看着他沉睡的面容,即使被面具遮盖了半边容颜,即使是这般安静的模样,这人还是不知不觉的能吸引人的目光。
蓝发与黑发错杂的披散在他的身后,为他添了几分异域的风情;他的衣衫微敞,露出白皙的脖颈,比之他身穿的白衣而毫不逊色,更多了些玉般的细腻光滑;他的伤口因为刚刚包扎好,仍有鲜血缓慢的渗出,染红了白色的绸布,病态中仍有其独特风情……
凌流火就这样站在床榻前一动不动,似是看眼前之人看的入了迷,但是如果有人站在她身前便会看到,此刻他的眼神是如何的危险,如深渊处卷起的一层波澜,深沉而又骇人。
放在身侧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不知道循环了几次,终究还是一点点的向那人脸上的面具探去,在凌流火甚至都能够感觉到面具所具有的金属质感时,他的动作却再也进行不下去。
“呵……”凌流火蓦地发出一声轻笑,似是自嘲似是宣战,然后利落的收回了手,转身走出了房门。
歌……未央……不管你是谁,既然你闯进来了,那么这局棋,我陪你玩!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床榻上的人眉眼微微动了动,继而缓缓睁开,一片耀眼的光华。
“哦?你是说,他是被人拐卖进来的?来时就已是这幅模样?”凌流火听了映红的话微挑眉梢,眼中竟是好笑的意味。
“是,三个月前一人带他来到云雨楼,说是他自己自愿做清倌,属下虽然不信,但是那人的这番话是在他面前说的,而他半点反应也没有,也就出钱买下了他。”
此刻的映红褪去了浓妆淡抹,模样居然异常的秀丽,看上去最多也就二十五六的样子,任谁也不会把眼前这位姑娘和云雨楼那位色厉内荏的老鸨联系起来。
“那后来呢?他就没有反抗过?”凌流火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
“说到后来属下就气恼,本来我想,既然他是自愿的,那么就不用花费功夫去调教了,当晚便让他去接客,结果他……他居然和客人谈什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但是他只给自己觉得配上他琴音的人弹……”
“咳咳……”凌流火听到这里笑岔了气,一双凤眼里溢满了愉悦的波光,他实在是想象不起来那个冷漠无话的人和一个嫖客说这些话的场景,那画面简直太喜剧了……
看到凌流火笑成这样,映红心下有些诧异,却也没多想,继续说了下去,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弧度。
“事后属下便问他怎么回事,然后他居然和我说,他不知道清倌的意思!但是属下的钱也已经花下去了,所以才……”映红说到这里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因为凌流火不喜她们用这种逼迫的手段,而她却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