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
“唉,母亲,你说飞飞鲜少有事开口求我一回,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相对于外人,明湛肯定是偏心自家爱人的,道,“他折腾了大半辈子,还这么心心念念的挂记着阮嘉睿,我怎么忍心不成全他呢。再说了,阮嘉睿到底不是皇族人,身份有限,再怎么着魏国公的爵位还是魏峭的,亲疏远近我是知道的。”
卫太后叹一声,对明湛道,“你脑袋放清醒一点儿,鸿飞与敬敏皇姐有隙。两个人再如何亲近,政治上,还是互相分的清楚些。这次,鸿飞逾矩了。”竟然利用他儿子的爱情,卫太后对阮鸿飞微有不满。
明湛倒不知这个,反是先前小郡君之死,明湛有问过阮鸿飞,阮鸿飞对此事的内情也并不清楚。在某此方面,阮鸿飞是个坦诚的人,到阮鸿飞之个地位,真没有再说谎的必要。明湛皱眉问,“当初飞飞被父皇口头认为皇室中人,还是敬敏姑妈帮着圆的套儿呢。母亲,他们当真有仇?”
卫太后脸色微黯,并未多说。
至于阮嘉睿与魏迪的婚事,如今圣旨已下,再无更改之余地,卫太后亦不再提起。
一面准备着魏迪与阮嘉睿的小订礼,敬敏大长公主又与魏国公商议儿子的事,“峭儿他媳妇福薄,这转眼哪,已经去了一年了。唉,如今峭儿身边儿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我这心里,没有一日不惦记的。虽说府里丫环婆子有的是,到底不如自己媳妇周全。再者,迪儿这眼瞅着要娶亲了,总不能大嫂倒晚于弟妹进门儿。”
妻子所言句句在理,魏国公道,“你说的对,可是有瞧中的人家儿了。”
“前些天我在太后那里看到了善仁侯家三闺女,相貌不必说,举止说话儿再没有这样和气的了。”敬敏大长公主笑道,“我想着,虽说是填房,到底峭儿他媳妇只留下一个香丫头,以后香丫头就养在我屋里,也给我做个伴。等新媳妇进了门,我照样拿她当闺女待。”
敬敏大长公主为何这样急惶惶的给儿子续弦,终究是为了先后二字。如敬敏大长公主所言,虽是续弦,可是若日后做嫂子的反而晚于弟妹进门儿,威望何在?
不要说正妻鲜少有对庶子真心,就凭魏迪给他生母守孝三年之事,敬敏大长公主也不能喜欢他!更不必提其它恩恩怨怨!
做为母亲,自然要多为自己的儿女筹谋。
魏国公并不糊涂,明白妻子的忧虑。不过,家有家规,妻子这样谋划也并无错处。魏国公是个谨慎的人,对妻子道,“先去太后跟前儿探一探口风比较好。”
“我知道。”
卫太后再也料不到敬敏大长公主要与善仁侯联姻。
敬敏大长公主温声道,“峭儿他媳妇福薄,如今这妻孝也满了。他这个年纪,尚无嫡子,我这心里焦的不行。看遍帝都淑女,不是这里不合适,就是那里不周全。我跟娘娘说句知心话吧,到现在,我还有什么好求的呢?所求者不过是儿孙平安顺遂罢了。峭儿原本没有嫡子也就罢了,偏偏庶子也于去岁夭折了,现下想想,莫非都是报应。”说着,敬敏大长公主掉下泪来。
卫太后温声劝道,“皇姐这是说到哪里去了,皇姐向来行善积德,神泽深厚。”
敬敏大长公主却是低低的哭起来,握住卫太后的手,低声道,“这些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时常会想起泽儿的事。当初,我并不知道泽儿病的那样重,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去看他的。”
卫太后低叹一声,“皇姐,事情都过去了。”敬敏大长公主嘴里的“泽儿”,一般二般人还真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能让敬敏大长公主愧悔至此的,想来必不是无名小辈。
这位泽儿非但不是无名之辈,还是大大的有名有姓之人。
他不是别人,正是戾太子唯一的儿子,凤启泽。
当年戾太子发动宫变失败,被囚宗人府,凤启泽就与母亲宫人一并被关在东宫。说来也是一桩冤孽,世上雪中送炭者少,落井下石者多。戾太子被废,方皇后自请废后,东宫一系芨芨可危,凤启泽在东宫自然得不到什么很好的照料,养尊处优的孩子,一场大病就要了命。
当时凤启泽病重,太子妃跪在地上求看守的侍卫,把头磕出血来,侍卫才肯代为通融,将消息送到了敬敏大长公主那里。可是当时,兄长被囚母亲被废,敬敏大长公主惶惶如惊弓之鸟,为了避嫌,并未理会此事。待第二日御医去东宫,就是为凤启泽收殓了。
太子妃也随之过逝。
仁宗皇帝悲痛欲绝,命人彻查。此事,若是被仁宗皇帝查出敬敏大长公主有袖手旁观之嫌,敬敏大长公主的结局,可想而知。
还在病中的方皇后得知此事,什么都没说,还动用自己仅有的力量帮敬敏大长公主瞒下此事。没人知道敬敏大长公主当时的心情感受,方皇后对女儿叹道,“你能自保,我就放心了。”
“我杀了不少人,于是,也有无数人来杀我。”方皇后枯瘦的手抚摸着女儿乌黑的秀发,柔声道,“做为母亲,我可以放心的去了。做为祖母,我得替启泽说一句,敬敏,你要记着,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今日,我有此锥心之痛,他日,你也要做好准备。”
事情已过去许久,回忆中的悲伤反而是愈发清晰的纤毫毕现。
敬敏大长公主开始筹备两个儿子的婚事。
明湛稳坐钓鱼台。
自明湛从卫太后那里回来后,啥也没问啥也没说,还整日嬉皮笑脸的。倒把阮鸿飞郁闷的够呛,阮鸿飞忍不住问,“胖,卫姐姐跟你说了什么吧?”
“说了,说你借我手盘算敬敏大长公主呢。”明湛白眼阮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