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这个称呼……旁边的人呆呆看著这个场面,只觉得奇怪,黄兴亚四十多岁,看上去少说也长了张昊十岁,为什麽这个江笑晚要叫张昊叔叔呢?
坐到了黄兴亚边上,江笑晚端起黄兴亚喝了一半的酒,咕噜咕噜就喝了下去。
无视众人的眼光,就那麽无所顾忌的喝了下去。
张昊不动声色的看著江笑晚的一举一动,过了大约十几分锺,看了看手表对黄兴亚道,「黄哥您先玩著,我们景阁新来了一批人,我得去看看。」
黄兴亚点点头,笑著道,「你先去吧。」
张昊随即站起身,带著手下两个走了出去。江笑晚看著张昊离去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身边的黄兴亚挥挥手,几个手下就朝关门守在了门口。
江笑晚把腿往桌子上一放,拿起烟抽了起来,面无表情。
黄兴亚笑了起来,带著几分y-in郁,平淡的脸上起了点异色,「小晚,别再这麽找张昊麻烦了。」
江笑晚抽了口烟,「已经两年了,但是你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黄兴亚靠近江笑晚,在他耳边说,「这个事情急不来的。
「别看张昊好像就cao持著景阁和那几家夜总会,私底下还参合了一些别的生意,做得虽然不高调,但是道上的人还是忌他几分的。加上他为人也算低调,要是咱们一下子和他冲突把他给做了,难免其它帮派不会联合起来说我们四海不讲规矩。」
黄兴亚一说完,手就攀上了江笑晚的肩,江笑晚黑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风衣,尽数被褪下。
江笑晚面无表情,接受这一切。
回到家的江笑晚一身疲惫,他脱下那身黑衣,随手仍在了垃圾桶边,明天前来收拾的锺点工自然会帮他处理掉。
江笑晚走到两楼,走到自己的卧室放了水,慢慢把自己沈了进去。
房子是当年江成买的,他从大学起花了几年时间,加上加入四海之後的不法收入若干,才把这屋子给买了回来。
温热的水滑过身体的每一寸,却怎麽也洗不干净身上的肮脏。
江笑晚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盯著眼前带著淡绿色花纹的瓷砖,笑了起来。
反正在几年前就脏了,也就无所谓了吧。
只是辗转多年,竟然开始有了那种莫名其妙的洁癖,所以每次做完,必定要报销一套衣服。
江笑晚洗完澡,已经是十一点多,躺在床上看著前些日子下载的动画,江笑晚的脑子才得以放松。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江笑晚无力接起,「喂……」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好半晌才有了声音,「小晚……」也不知道喊这麽一声,费了多少力气。
江笑晚一听这个声音,立即勾唇冷笑,「哟,张叔叔啊,您怎麽想起打电话给我了。」
这是张昊第一次打电话来,江笑晚早就知道他派人查了他的电话和住址。可是迟了一年,张昊才打了这个电话。
那边的张昊依旧儒雅,「小晚,别再往里陷了……四海那里不适合你。」
江笑晚冷笑一声,「呵呵……我不适合那里?那我适合哪里?景阁麽?张叔叔,真佩服你还有脸给我打这个电话。」
那边沈默了一会儿,又道,「小晚,我只是来奉劝你,黄兴亚绝对不是看上去那麽简单的人。」
江笑晚对著电话道,「说完了麽?」
那边的人淡淡道,「完了。」
「那就这样吧,谢谢您的提醒,再见。」说著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江笑晚看著墙壁发呆。
两年前他一毕业就找上了黄兴亚,那麽长的时间里他也做了几批生意,但是都没正式在外露过脸,开始以四海的干部身分出现也是最近的事情。
这不,某只豺狼一听到这个消息,就赶过来「好言相劝」了。
那黄兴亚是什麽人,他自然清楚。早八百年前就调查过了,当年毁成帮的,他也占了一份,而且是很大一份。那一次火并的军火和人力,都是黄兴亚出的。
总之经过江笑晚的调查,他不能放过的人共五个,分别是接管江家势力的黎年和秋富,还有最近旗鼓相当的陈赵宇和张昊,还有这个老j-ian巨猾的黄兴亚。
这五个人里,死了的有几个,隐了的有几个,剩下的就黄兴亚和张昊。这两个人,他怎麽著也不能让他们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江笑晚对著计算机屏幕,冷笑了一声。
第二天一大早,张昊就出现在了江笑晚的办公室里。
江笑晚学的是金融,毕业之前就和黄兴亚有过接触,所以一毕业就去了四海的公司做起了洗黑钱的生意。
他在大学里学得不错,所以现下负责四海面上的那些生意。
张昊穿了一身灰色西装出现在了江笑晚面前,白衬衫灰西装,没系领带,钮扣少扣了一颗,一副金丝边眼睛,依旧儒雅。
事实证明张昊还是那个张昊,衣冠禽兽。
一旁的秘书颤颤巍巍,「江先生……这……」
江笑晚似笑非笑的迎了上去,当著秘书的面握住张昊的手,「我当是哪个不知好歹的没有预约就直直冲了上来,原来是您张老板啊。」
张昊虽然没笑,但是表情还算柔和,「是我不对,没有预约就说要见你。」
江笑晚微笑,「这话说得真是,您张老板亲自光临,我高兴来来不及呢。来来,到我办公室坐坐。」说著就把张昊拖了进去。
江笑晚一进办公室,表情又变了。
似笑非笑变成了彻底冷笑,张昊看了眼这样的江笑晚,微微皱了皱眉,「好久不见。」
江笑晚手拖著腮,怪笑道,「昨天不是才见过麽,张叔叔?」
张昊敛了敛神,淡淡道,「我以为那种情况下见面,可以忽略不计。」
江笑晚心里冷哼一声。这几年里,他一个人默默努力著,算计著张昊,但是却没有和这个人见上一面。刚开始是他不想见他,最近是张昊躲著他。
直到昨天,他多番挑衅没能把人激出来,只得冲到黄兴亚和张昊谈生意的当场去会一会他。
这不,效果显著,不到二十四小时,已经换来一个慰问电话、一次主动上门。
没人明白江笑晚葫芦里卖什麽药,就连张昊也不明白。
但是根据现在的情况张昊可以知道的是,江笑晚正在试图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他必须要阻止他。
张昊也不管眼前人的冷嘲热讽,拉开了江笑晚对面的椅子,自顾自坐了下来,「小晚,别再继续下去了。这条路根本不适合你。」
江笑晚单手支著脑袋,一脸天真的朝张昊眨眨眼,「哦?所谓子承父业,我爸当年做的就是这个,你凭什麽说我不适合?说不定我入黑道的时间比你还长呢,你别忘记了,我江笑晚一开始就是黑道的少爷!」
这话里有话,张昊听得自然清楚。
知道这次谈话不会顺利继续下去,张昊起身准备离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身後的人就一把叫住了他。
「张昊……」
江笑晚突然叫了他的名字,张昊心下一惊。多少年了,没听他叫自己的名字。虽然声音变了,人也长大了,但是……还是那个孩子啊。
看见张昊的身形明显一震,江笑晚勾起嘴角,淡淡笑了起来。
张昊转过身,原本平静的眼里起了小小的波动。就那麽一语不发的,直直看著眼前的人。
江笑晚起身,慢慢走到了张昊面前。
江笑晚伸出手,是一双修长的手。江笑晚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了,身高也快赶上他了。
这样一个俊美的青年,站在了他的面前,对他伸出了手。
长开了的江笑晚有一种冷冷的气质,眉眼间总是带著几分y-in郁和冷感。
所以当他淡淡笑起来的时候,你会以为那是冬日初融的雪,若是再加上一番表情变化,更是会起到更多的效果。
没错。张昊是看呆了。
眼前的不再是当年那个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了,而是一个男人,一个带著危险气息的男人。
手指贴在了唇上,慢慢摩挲,移到那张他憎恨的脸上。江笑晚歪著头轻轻一笑,「今天晚上,有空陪我吃个饭麽?」
那种沙哑的带著笑意的声音,好似诱惑。
但是就是这种声音,却把张昊从迷茫中唤醒。
张昊被迷惑了,被这样的江笑晚。他面无表情的抓住江笑晚的手,让那双手离开自己的脸,「小晚,你要做什麽?」
江笑晚又笑了起来,「好严肃啊张昊,你竟然变成这样的大叔了呢。我记得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总是无时无刻不带著几分笑意的……」说道这里,江笑晚定了一定,收敛了笑意冷冷道,「就连杀人的时候……你也是含著笑的。」
张昊微微一愣,他是真的被江笑晚这样的语气给震撼到了。
不过那种震撼没维持太久,张昊就缓过来神笑了起来。
淡淡的笑淡淡的从容,仍旧是那个张昊,他转过身,对著江笑晚道,「那就晚上七点,我在楼下等你。」
豺狼和豺狼,到底鹿死谁手?
江笑晚看著楼下的黑色跑车,唇边扬起了一抹冷笑。
对著办公室里镜子自怜一番,披了件衣服就出了门。
楼下的张昊一见江笑晚来,连忙熄灭了烟头,开了车门迎江笑晚进去。
江笑晚上了车,闭上眼道,「你还是恶习不改,惯抽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