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如今鞑靼汗王要死不死的,若是新汗王登基,与我朝西北定有一战。”明湛忧郁叹道,“这一战,不知多少青壮男子要为国家献出生命。若是妇人一味愚昧守节,国家人口无所增加,将来仗打完了,国家也没人了。”
“所以,朕不愿妇人愚昧守节。”明湛道,“当初秦皇汉武年间,女子改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秦始皇的母亲原是吕布韦的姬妾,汉武帝的母亲更是再嫁之身入宫为妃。秦皇汉武皆是雄才大略之帝王,也没人去说他们的母亲不尊贵吧?”
“如今也不知道谁编造的这些陈规腐节,简直是祸害天下苍生!”
明湛有此提议,一时之间朝野天下议论纷纷。
有叫好的,认为陛下此举移风易俗,开一代圣世天下。
有在家里嚎哭的,痛呼祖制不存,礼法崩坏。
难得欧阳大人,一句话未说。
明湛接着下了一个命令:凡首次改嫁的妇人,均可得到当地衙门的赏银——二十两。
77.
因着明湛支持寡妇改嫁的事,他给朝臣们烦的脑仁儿疼。
都说女人没事儿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不承想,大臣们玩儿起这套,其功力绝对不输女人。
饶是明湛看着一中老年男人伏地大哭,他先前还有心思骂几句“朽木蠢人”,后来实在敌不过一天N场的这样哭,或者偶尔还有多重奏,明湛干脆直接走人。
趁着休沐,索性拉着阮鸿飞出去躲清静。
明湛别看相貌一般,偏生特爱臭美。
每次出门,明湛都要将自己收拾的溜光水滑不可。
明湛换了件雨过天青色的薄丝袍,他为人骚包儿,领口袖边儿腰带上皆有暗纹绣花儿,交领领口处露出一截斜开来的雪白里衣,衬着明湛白嫩嫩的小脖子。
明湛还特臭美的照了半晌的镜子,往脖子上挂了根红绳穿孔吊着的菩提子。
“怎么样?帅吧?”明湛问阮鸿飞。
阮鸿飞点头,特诚恳的说,“唉哟喂,胖,你干脆改名儿叫明小帅算了。”
明湛咕咕唧唧一阵笑,拉阮鸿飞的手,“走啦,咱们出去逛逛。”
阮鸿飞摇晃着一把风流折扇,随明湛出去了。
其实明湛的约会很简单,俩人骑马随意的走一走看一看,虽然是七月天,不过昨夜雨疏风骤,今天虽热,也还能忍耐。
一行人遛遛哒哒的走在郊外道上。
虽是帝都,路也并不好走。
才走不远,明湛见前头一行车马,打头一个车轮子不知怎么歪到旁边儿的泥地里去了,前头一马夫扬鞭子使马,一堆的仆婢正在使出吃奶的力气撅着屁股推车呢。
这列车马直堵了道儿,不必明湛吩咐,黎冰已派人上前问讯,明湛道,“能帮就顺手帮一把。”也不知道车里放的什么,看着定是挺沉的东西。那马曲着前腿一阵阵的嘶鸣,嚼子勒出血来,前拉后推的,这车也没能从泥地里拉出去。
阮鸿飞瞟明湛一眼,示意他闭嘴,万一是刺客啥的,你要帮啥啊!
明湛嘿嘿笑两声。
那行人里已有个管事模样的出来见礼,口称,“我等乃福闽赵家,家中老爷太太来帝都为公子筹办婚事,因急着进帝都,奴才们昨夜冒雨赶路。结果路黑道难行,车马拐进泥地里,挡了老爷们的道儿,实望恕罪。奴才这就将路让开。”
明湛听着了一耳朵,想到赵姓,便问阮鸿飞,“这是不是赵青怡的家人哪?”
阮鸿飞莫明其妙,他又不是神仙。索性扬声问,“福闽赵家,可是赵文忠公府上。”
那管事见此一行人衣饰不凡,胯下御马雕鞍,皆非寻常之物,又听人道出他们家门,忙躬身行一礼,“正是。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明湛哈哈一笑,直接吩咐道,“帮他们把车弄出来吧。”又去与那管事说话儿,“赵青怡是你家公子吧?他才学不错。”
管事道了谢,听明湛口气,也不管再问明湛一行人的身份,只管笑着附和,“是。公子这次中了榜眼,增光耀祖。”
“皇上给你家公子指了亲事,怎么不见你们老爷太太呢?”刚还听到说来了呢。
管事道,“老爷太太皆年事已高,自有奴婢服侍,缓行而来。奴才是专门看管着,先将大婚用的器物儿一并带来。”
明湛并无多问,见在侍卫的助下,赵家的车子从泥田里推了出来。明湛眼睛落在一旁的短打农夫身上,把弄着手里的马鞭,道,“人家刚出苗的玉米,给你们糟蹋了这些。佃户种田不易哪。”
管事急忙从袖子里掏出钱袋子,赔了那佃户一角银子,佃户千恩万谢。
明湛笑一笑,赵家人已将路让开,明湛等自然先行。
明湛道,“算一算时日,赵家应该是刚接到赐婚的信儿没几日便动身了,可见对这桩婚事是极满意的。”
阮鸿飞心中微喜,恭维明湛,“自然,皇帝陛下圣旨一到,赵家焉能不来呢?”
明湛得意的挺起小胸脯,有什么话比爱人的赞美更加动听呢?
赵家人来是来了,而且很知机的来宫里给明湛请安。
赵青怡的父亲并无官职在身,而且这次明湛下令各总督推荐有才之士来帝都,赵青怡的父亲便在抬荐名单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