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把玩着手中的空茶杯,心绪翻滚不已:罢了罢了,早死早超生,都做了二个月的心理准备了,怎么事到临头又生出退却之心?不行,他的时间不多了,不是下定决心开心的过好每一天了吗,所以,没什么可犹豫的了,不是吗?咬咬牙,“父皇,你爱云儿吗?”
阳佟玥不想承认,听到墨云飞快的吐出那句话时,他的心脏不听使唤的漏跳了半拍:即使,在他化身莫迟的时候,已然明白了彼时尚未恢复记忆的墨云的心。然而,八年前,墨云决绝出走时的心痛他还没有忘记,也许,他能够猜到阳佟云海的心思,却猜不中墨云的心思。现在,墨云这么问,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心底最大的愿望可以成真了呢?
“云儿,父皇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得到这么一个肯定的答复,墨云悬着的心顺利落了地,放下茶杯,虽然这个人追人的方法粗暴了些,看在他一片真心的分上,他就勉为其难承了他这份情吧。扬起脸,墨云笑的灿烂无比,“莫迟,我爱你。”
“云儿。”阳佟玥喜出望外,再顾不得其他,长臂一伸,越过桌面,就把心爱的人儿紧紧抱入怀中。“云儿,我的云儿,你终于是我的了。”
仍是少年身形的墨云虽然也想像个男人一样回抱爱人,无奈硬件条件不允许,只得闷闷的依偎在阳佟玥怀中。半晌,“莫迟,大家都是男人,什么时候你也给我抱一回?”
阳佟玥闻言,眉一挑,好呀,小家伙毛还没长齐,就想着压他了。这可不成,趁着娃还没长大,他得好好行使一下父亲的责任才行。双臂一用力,墨云就被打横抱起:“没问题,不过,在此之前,父皇要好好教导一下云儿的技巧。”
惊觉大事不妙的墨云使劲挣扎起来,“不,不用了,……唔,嗯嗯……混蛋,你的手在摸哪里?”
神皇寝宫奉天宫,婉转起伏的呻吟声组成优美的乐章响了一夜,这一晚,也成为墨云和阳佟玥记忆中最美好的一夜。二年后,神眷大陆天灾不断,当民众都感觉到大难临头的时候,阳佟玥将墨云身份公布天下,自然又免不了一番血雨腥风。好在,在阳佟玥的铁血政策下,这场内斗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被镇压下来。此后,年仅六十三岁的墨云走到了台前,与阳佟玥一起面对挑战,为了天元大陆的未来而战。
神殒历一万九千九百六十六年,屹立天元大陆万载的神眷皇朝覆灭,末元大陆的黑暗生物终于攻破了天元海直入大陆腹地,皇族、贵族在天灾与战争中几乎全灭,余下的手无寸铁的平民们根本无法抵挡末元大陆非生物的杀戮,整个天元大陆被鲜血染红,往日美好的家园变成了人间炼狱。在人类被逼进绝境,只剩下不到二千人苟延残喘之际,于殒神谷闭关的墨云破关而出,大发神威,击退了敌人,终于保住了仅存的生命的火种。当然,强行出关的墨云也受到了重创,伤心欲绝的阳佟玥抱着他来到两人初识之地临海镇,陪着他度过了人生最后的时光。在墨云恋恋不舍的闭上眼之后,身为阳佟氏最后血脉的阳佟玥也含笑持刀扎进了命穴,实现了他生死与共的诺言。从此,神裔完全消失在天元大陆,天元大陆终于脱离了神的掌控,人类成为这片大陆真正的主人。
88.大结局
靳海半躺在病床上,这间贵宾病房间地理位置非常好,窗外是城市的高楼大厦,楼下是人来车往的众生百态,非常适合有钱有势的特权阶级修身养性。只是,以靳家小康水平的家境,却是无论如何也付不起这间病房昂贵的消费的。三个月前,他明明在阳佟玥的怀中闭上了眼,可意识陷入黑暗没多久,忽然听见了靳雪熟悉又陌生的哭泣声,还有靳妈妈的唠叨,靳爸爸沉重的叹息声。奇怪,这个世界的靳海不是应该在出车祸的那一刻死跷跷了吗?就算现代医学昌明,吊着一口气半死不活的躺着,可在遥远异时空的墨云应天命而亡的时候这具身体也该断气了不是,可现在这种情况又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的靳海终于在一个春天的午后睁开了眼,触目所及是靳妈妈和靳雪喜极而泣的面容,然后病房里冲进一群白大褂,一边喃喃着奇迹二字,一边用一堆冰冷的器械在他身上探来探去,如果不是除了眼睛可以眨巴其他部位无法动弹分毫的话,靳海一定会放声大叫非礼吧。经过一番折腾,貌似主治医生的中年男子面带微笑的对靳妈妈说,“恭喜你,你的儿子这次是真的醒了,当然,他睡了三年,身体各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不过,没关系,他还年轻,经过后期的系统复健,应该可以完全康复的。”然后,就是为期三个月,令靳海痛不欲生的一期复健。从吃饭要人喂、插着尿管解决排泄问题到如今可以扶着墙走个一百多米,靳海的进步的明显的,这三个月的罪也算没白受。
三个月来,每当靳海独自一人之时,总会忍不住想,神眷皇朝那几十年光阴真的是南柯一梦吗?现在梦醒了,梦里的一切也就随风而逝,无影无踪了?再一次不自觉的摸上胸口,医生说车祸中他的心脏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为什么每每午夜梦回,他总会想起那个人,然后心脏一阵一阵的抽搐般的疼痛,比复健的疼痛更加难以忍受。
醒来的第三天,靳海就向靳爸爸询问过病房的事,因为经过三天的观察,靳海可以确认,靳家并没在他成了植物人的三年中一夜暴富,那么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间贵的离谱的贵宾病房里呢?当时,靳爸爸沉默许久,然后长叹了口气告诉靳海,等他身体好一些,再告诉他。抱着这个疑问,靳海努力复健,就在前天,在众人惊喜的目光下独自行走了二十步的靳海再度旧事重提,这一次,靳爸爸终于痛快的给出了答案。
听罢事情的始末,若非自己就是事件的主角,靳海真的想仰天大笑:哈,这堪比中年主妇最爱的肥皂剧的剧情居然会真实的发生在他身上,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他叫了二十年多年的爸爸、妈妈实际上的他舅舅、舅妈,他的亲生母亲十九岁时休学产子,不幸难产而亡。外公、外婆年纪大,身体又不好,于是照顾刚出生的靳海小拖油瓶的重责落到了新婚不久的靳爸爸头上。按照靳爸爸的说法,红颜薄命的老妈到死都没有说过靳海的生父为何人,他们只能从时间推断,自家小妹是在高考结束后的自助旅行期间结识了那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并且珠胎暗结的。靳家祖上三代都是小老百姓,没什么通天本事,查来查去,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把这事放下了。没想到时隔二十年,靳海出车祸命悬一线,那个被人遗忘多年的亲生父亲突然冒了出来。也亏得这位传说中钱多到可以用钞票砸死人的亲爸神通广大,靳海的小命才保了下来。三年来,靳海一直无声无息的躺着,靳爸爸一家与靳海亲爹的关系从开始的势如水火到如今的冰释前嫌,可谓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如今靳海奇迹般苏醒,靳家三口虽然心中不舍,却也没有阻止靳海父子相认,甚至还帮着说了不少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