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因为他酒量好,又大方得体亲切善谈,所以每有应酬,他便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被想起来。
这期间夏扬还去过他们行两次,他们公司和银行有业务往来,走动走动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他虽然是去找行长,却每次都会去方泽析办公桌前坐一坐。
方泽析已经是破罐子破摔,反正行里从上到下都知道他跟天扬的夏总关系良好,而且夏总还经他的手存进来好大一笔资金。
认识就认识,熟悉就熟悉,高调就高调吧。
幸好夏扬不是什么京城高官,不然才叫真的麻烦。
忙了好一阵,方泽析才终于有时间去夏扬家,这时候小鸟兜已经化身为疯狂的小鸟,每天都在对他进行着狂轰滥炸魔鬼式催音。
方泽析开着车前往夏扬的酒店,经过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会馆门口出来,擦过他的车子摇摇晃晃地往外面走去,边走边抬手揉着通红的眼睛,手上还有一道极深的勒痕。
方泽析连忙刹车,摇下车窗叫了一声:“乐乐。”
柠乐似乎没有听到,迈着别扭的步子继续往外走。
“乐乐!”方泽析又叫了一声,脑海中千头万绪百转千回,各种可能性——呈现,握着方向盘的
手开始颤抖。
酒店的保安走过来,对方泽析说:“先生,这里不能停车。”
方泽析猛打方向盘就准备掉头追出去。
保安又连忙说:“先生,这里没办法掉头的,请您先开进去好么?”
“草!”方泽析恨不得直接从这保安身上碾过去,不过他看见柠乐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心里的担忧才稍微平息,却升起了另一股怒火。
他拨电话给柠乐,却是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保安看着他,再次提醒:“先生……”
方泽析将手机随便扔在座椅上,深吸一口气,对保安说:“我找夏扬,他应该告诉过你我的车牌。”
“是的先生,您姓方是么?”保安毕恭毕敬地问,心里已是满腹牢骚,要不是夏总特意关照过让他记住这个车牌直接放行,他早就叫人将这破车铲出去了。
“是,方泽析。”
“方先生请……方先生,这段路要小心!方……”保安看着方泽析猛一个油门绕过花坛就往地下车库开去,连忙给他按开了减速横杠,目瞪口呆地喃喃自语,“这车技……开跑车的?”
方泽析停好车,甩门进了电梯按到26楼。电梯上升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心头的怒火也正在蹭蹭上升。
夏扬怎么敢把柠乐弄成这样?
他怎么能!
而且弄成这样之后,居然连送都不送就让人自己打车回家?
草!
夏扬的房子里还是静悄悄的,大门敞开,方泽析直接就往里面冲,高声喊道:“夏扬!”
“嗯?竹签儿?”夏扬正在客厅里收拾着什么,听到声音疑惑地转过头来。
方泽析看到了一支药膏。
他只觉得血液冲上头顶,向前走了几步直接一拳就打在了夏扬脸颊上。
这一拳用了狠劲,夏扬身子一歪,摔进了沙发里,整个脸都火辣辣地疼,废了好半天的力气才终于站起来,问:“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草,我还想问问你,柠乐怎么了!”
“他……嘶,不关我的事,”夏扬解释完后顿了顿,捂着脸颊说,“他太倔,伤到了后面。”
“我草!”方泽析又是一记直拳招呼过去。
夏扬被打中了下巴,整个人往后晃了晃,牙齿一咬嘴里迸出血来。
他含糊不清咬牙切齿地道:“方泽析!”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方泽析,彻底脱去了温文的表象,显露出疯狂粗暴的一面。
方泽析重重地喘着气,狠狠地瞪着夏扬,道:“亏我还拿你当朋友,你
居然对柠乐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他不愿意,你他妈就强迫他是吗?”
“你……”夏扬又气又痛,堵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今天的事,你别想就这么……草!”方泽析看着夏扬嘴角渗出来的血,心里的怒火降了一些,一句话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好恶狠狠地说,“算了!你要敢再动一下柠乐,我就把你打到浑身上下都没一处是完整的!”
夏扬反而笑了起来,捂着脸抬手抹了抹唇角的血,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别跟我说那么烂俗的台词!你怎么不说我脑补过甚胡乱诽谤!柠乐身上的伤就是穿着衣服都能看到,你他妈……”方泽析深吸一口气,忍住心底升起的乱七八糟的情绪,转身便走,“再见!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
“草!这都叫什么事儿!嘶……”夏扬看着方泽析从电梯口离开,也是一腔火气,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陆医生,麻烦你回来一下,我也受伤了。不是,老子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我脸被打伤了,不知道牙齿断没断,有轻微出血。你掉头回来,谢了。”
夏扬挂断电话,立马又有一个电话进来了,那头是谢家定焦急的声音:“扬扬,你有没有见着明皓?他一大早就……”
“草,你他妈还有脸给我打电话?!”夏扬打断了谢家定,怒火冲天地开骂,“你他妈对他干了什么你自己说说,嘶……草!带人回家玩?你明明知道柠乐住在你家,你有没有一点儿同居的自觉?当着柠乐的面玩小0也就算了,嘶……你他妈还把他绑起来强-奸?我草,谢家定,你出息了啊!狗血片拍多了吧?”
“我昨晚喝多了,还被人骗着磕了药,扬扬,先别说这个好么,明皓是不是在你那?我马上过去接他。”
“接你大爷!你他妈还嗑药?”夏扬怒不可遏地提高声音,“草,谢家定,你再这么玩下去,早晚有一天得死在那污七八糟的圈子里!”
“扬扬,你先别发火,我这就过来,你看着他,别让他乱跑,行么?”谢家定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完全没了那风流倜傥无心无情的样子。
可夏扬就是看他各种不爽,怒吼道:“别叫我扬扬,恶心不恶心?以后你他妈都叫我夏扬!”
他顿了顿,缓下语气来补充道:“柠乐不在我这里了,早上他恍恍惚惚地过来找我,我叫医生来给他看了伤上了药,他说要自己出去走走,我没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