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好,”苏哲将夏子云留下的雪狐皮外衣裹到我身上,“裹严点儿,外面风可大呢。”
我跟着苏哲走出帐子,果然一阵冷风迎面而来。荒原上的风像是刀子似的,干冷干冷的割在人脸上,雪粒敲得人生疼。
雪刚开始下不久,却已经在地上积了起来。
“唉。”我不由得一叹。
“怎么了程大哥?”苏哲看我。
“只是想起了我在军营里的日子。”
苏哲很惊讶似的,“程大哥你也打过仗?”
“当然,”我何止打过,多少也帮二哥带过兵不是,“你们夏将军,原来是我的属下呢。”
苏哲摇头,“不像。”
我脸色一沉。
“不过夏将军本来也不像,”苏哲笑笑,连忙补充,“他刚来的时候没人听他的,要不是惧怕二皇子,一群老家伙早就拿着刀挥过去了,不过将军很有,怎么说来着,‘智谋’对不对?”
我怔了一下,微微点头。
“而且夏将军酒量真大,他们那群自称真汉子的,都给夏将军喝到了桌子下面。”苏哲叹服的说。
“那算什么,”我摆摆手,“从前都是我喝倒他的。”
“真的?”苏哲惊奇。
“那是自然,”我得意的看着慢慢上钩的少年,“不信你去拿酒来,我喝给你看。”
苏哲摇头,“程大哥,你不要唬我,你是病人,进着汤药呢,怎么能喝酒?”
“那可不能这么说,”我回忆起明蒙医典里面的内容,“你们的医典里面也写了,药的作用是调和五气,有些东西呢,是能用酒来激发效用的。这在我们中原,类似于一种叫做‘药引子’的东西,懂么?”
“哦。”苏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看我每天喝的药汤多腥辣,”我不由露出了痛苦神色,“一点酒和那些东西比起来能算什么?”
“也是,”苏哲也皱起眉来,“每天熬药的帐子里面都是呛死人的!可是我还是先去问问军医,不然夏将军怪罪下来我可要惨了。”
我看苏哲真的准备走出去,连忙一叹,“算了算了,我只喜欢烈酒,你们藏的酒连子云都灌不醉,估计喝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谁说的?”苏哲一副认真神色,“你不知道,这回我们带了一批金标酒,可是明蒙最烈最香的了!”
“当真?”我状似不经意,其实肚里的馋虫都纷纷打着滚儿折腾起来。明蒙出好酒是真的,当初在牧民的帐子里喝的那一份已经很香了,不知道这金标酒能美成什么样子。
“那是……”苏哲一抿嘴,“我就喝过一次,你一提,还真想呢!”
我看到了苏哲的动摇,一阵劝说,虽然顾忌夏子云,总算他肯带我去军营里藏酒的帐子小饮一番,前提是不能让人看见。
于是我远远跟着苏哲走到了藏酒的地方。幸好现在风大雪大,没什么人在外面,偶尔三三两两经过的士兵也没有注意到我。
我躲在一旁的帐子边上看着苏哲。
“喂,你们两个!”苏哲用明蒙话招呼着,“过来。”
守在门口的两个士兵面面相觑,虽然不知苏哲名头,但都常见他跟着子云,忙竖起了耳朵。
“跟我过来,我要搬点东西。”
苏哲很有气势的吩咐着,两个士兵想了想,这到底不算是什么机要地方,便跟着苏哲走了。
我便大方走了进去。
整个帐子里弥漫着清冽的浓香,仿佛用力呼吸一口都会醉了似的。
我四处找着,果然看到有些坛子口封着古金色的印,忙取了一坛掂在手里,一把撕开。
却突然听到人生响动。
我抱着酒坛快速的走到了门口,果然听到刚才的两个明蒙士兵已经回来了。
奇怪,苏哲说会把他们支使到主营那儿,算时间应该还没走到,怎么却半路回来了?
我不敢轻易动作,只能小心的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响动。两人倒是没什么动作,只是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我怀抱美酒却不能喝,实在是一种煎熬,索性一面盼望苏哲快来带我出去,一面听着两人的谈话。
“你刚才看到夏将军没?”一人问道。
“那是当然,那小孩一看夏将军脸色都变了,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说让我们去搬东西又赶回来了。”
我心里一凉,原来苏哲半路遇到了夏子云,真是糟糕。
“谁说不是呢,我看他怕将军怕得紧嘞。我跟你说句实话,你可别笑我。头一回看见将军,我可没当他是这么个狠角儿。可现在呢,每次看到夏将军,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也没干啥坏事,心里也有点发虚。”
“真的?”那人回到,带着明显的笑意,“你那是心里发虚么?我看是发痒吧?”
头一个人笑了一声,“你可别乱说,将军是咱们哥儿能碰的么?小心二皇子听了去剁了你的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