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纪铭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忽然间从口袋拿出他的手机,口中喃喃念着一组号码。每念出一个数字,沈世新心中的恐惧就加一分。
「你想做什么?」沈世新想也不想的抢走他的手机,并按下关闭通话按键。
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连上另一头线路!
根据一整天下来他对纪铭的认知,大致上能猜出他打这组号码的用意。他就那么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们正在交往吗?即使这一切都只是纪铭他个人的一厢情愿。
「听说你也出柜的话,你大哥会疯掉?」刚刚那位黎小姐确实是这么说的,记得沈世新听见这句话时特别紧张,由此可见事情严重性。
「……」果然不出他所料,纪铭把散播谣言的对象打到大哥身上去了。
那瞬间,他升起戒酒念头。同时也在心中暗自发誓,以后无论再怎么伤心难过,也绝对不喝酒发泄,以免误入煞星手中,谁晓得会不会因此遇上纪铭第二!
「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好了,我有点累了。」想了又想,沈世新决定回家好好睡上一觉。说不定明天一早醒来,什么纪铭、亚璇是蕾丝边之类的,全都是一场梦!
好在纪铭同意他的提议,两人抱着不同心思回到公寓,只是……
「你家不是在楼下?」边按自己房门密码的同时,沈世新将视线转向宛如背后灵、一直黏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不,早在纪铭没在他住的那个楼层走出电梯时,他就该知道他今晚的终极目标是把魔手伸入他家,太明显了!
「今晚换你收留我,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了。」纪老板的厚脸皮不是一时半刻的事。「再说我屋里的某人留下的酒味应该还没散掉,在那种环境下,我的鼻子会受不了。」
呼!沈世新再度抱持无奈心情请对方入屋。
一进门,就同中午跟着屋子主人回来换衣服时看到的一样,沈世新屋子里的陈列摆设不多,看起来空荡荡的。若不是里头有摆上一些必须日常用品、家俱地板也干净的不像话,真让人怀疑这间是空屋。
「你要是搬家一定很轻松,连同家俱,一台普通厢型车塞你全部家当都绰绰有馀。」不请自来的客人神情认真做出总结。
哪像他,恐怕要请两台卡车才能把他所有的东西都运走吧!
平平住一样规模的公寓,同样是一人一厅两卫三房,沈世新他家空旷到打个羽毛球也不成问题;他家光是添置家俱,还得犹豫再三哪里塞不塞的下,回想起上次厨房换个大冰箱,光在选定冰箱尺寸上就让他伤透脑筋!
「我的用品本来就不多,没怎么用到的东西我都放老家,才会让你觉得东西很少。」沈世新倒也不隐瞒。对他而言,这间屋子只是洗澡睡觉的地方,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功能。
他走进自己的卧室——那也是三房里唯一套房——沈世新从衣柜里挑了一件浴袍给他。「给你,浴室看你要用哪边的都行。」
「谢了。」
接过浴袍,纪铭就像在自己屋子里一样自然的走动。当他把对方家里所有地方绕过一轮后,才心甘情愿的走进房外那间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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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间卫浴仅仅间隔一道墙,彼此的水声流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吗?
事情都发展到这里,纪铭待会想做什么他心里有底,他还没天真到以为那个男人单纯只想在他家过夜。
过去他不是没遇过这么主动的人过,但男人还是第一次。坦白说他心里有点慌张。同性之间怎么做他完全没概念,现在打电话去找三弟恶补也来不及了。
唉。
真要说来自己也是共犯吧!
纪铭的态度能够嚣张成那样,大部分也是放任没有制止过他的自己造成的,说他是共犯一点也不为过,他根本是有意放纵他的行为。
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太痛苦,而纪铭刚好在他最为受伤脆弱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当下他不找个人紧紧抓住的话,真的会崩溃发疯也说不定。
砰!
说不出的罪恶感伴随拳头狠狠地往前方墙壁撞击。
他不喜欢利用人的感觉,可他也不信纪铭没有察觉出这点,然而那男人还是没有放弃他那明显露骨的念头,跟他跟到了这里。
这种情况,该说他们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互相纵容对方为所欲为?
就在此时,墙面另一头水声嘎然停止。
大约过了几十秒,沈世新听到对方开门的声音,脚步声也离他愈来愈近。
该面对得终究是要面对。
关掉水龙头,用浴巾稍微擦拭身上湿漉的部分,接着披上浴袍踏出浴室。
甫出门,便瞧见纪铭一副等候多时的表情,他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先前拿给他的浴袍只是象征性地往肩上披一下,根本没什么作用。
沈世新的手微微轻颤着,撇除他对男人间的性交不熟悉产生的慌乱,剩馀的是意想不到的兴奋,他竟然对纪铭起了反应。
这点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多年以来他的性幻想对象一直是个男人,只是目标对象过于遥不可及,他也就没有深入想下去,也没想过要找同性对象交往。
如今纪铭又让他想起过去那种感觉,现在仔细一看,其实他跟那人的气质有那么点类似。
想到此,他的心又开始感到刺痛,喜帖上的婚纱照再度浮上脑海。
今晚在酒吧里,有一点纪铭说错了,他喜欢的人不是亚璇,而是另一个近在咫尺、却怎么样也无法碰触到的人。
多变态啊他!
想到此,嘴角扯出扭曲笑容。得不到的东西就是得不到,为什么他老是做那种无意义的妄想呢?早该学会放弃的,早早断了念头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内心装满许多秘密心事的他,毫无知觉地缓步走近床边。正当他整个人走到纪铭构得着的范围时,一股强大力量将他拖上床,转眼间,他整个人被按压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不喜欢做爱时,对方心里想着除了我以外的人。」纪铭说出他的霸道宣言,并动手剥除对方身上浴袍,「看样子我必须让你没有多馀精力去想些有的没的才行。」
霎那间,沈世新不知道是冷气开太强还是他唯一的遮蔽物快被对方给剥光的关系,他觉得自己快冻僵了,现在明明是夏天不是吗?
还有,现在的姿势是怎么回事?这意味着被上的人是他吗?
不过……
怎么样都无所谓,早在他没有拒绝纪铭的那一刻起,一切早就来不及了。刻划在他内心的伤痛远远超过任何事,眼下只要能让他忘记痛苦,谁上谁什么的他都不在乎。
只要能让他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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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人的门铃声叮铃叮铃响起,连续十分钟下来,丝毫没有半点停歇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