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自己取的名字是——白、慕、洲。”
!?刻舟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少年再一次坚定的回答:“白慕洲。”事后,若不是知道此洲非彼舟,刻舟真的会误会些什么呢,毕竟,毕竟这个名字太有歧义了不是吗?
第42章:流光飞舞
两天之后是个好日子,天界众仙齐聚一堂,参加天帝陛下举办的“天界不寂寞”宴会。咳咳,这写实的名字是某位欢乐的小仙传出来的,到了刻舟耳朵里已经是“天界不寂寞,众人相亲”宴会。有么?天帝真的有这么八?事实上,天帝只是觉得日子有些无聊,和王母商量着要娱乐娱乐。
真正八的是传话的小仙们。
天帝要的宴会,自然档次不能过低。于是,歌,要深海鲛人对月吟唱;舞,要王母专属的霓裳羽衣队;戏,要独此一家的唱月来演。如此大牌的演出头目,天界的广场怕是要被挤得滴水不漏,毕竟大家都喜欢看热闹嘛。为了这百年难遇的宴会,仙子们早早就开始准备,灯火花蕾妆点广场,用仙术搭建舞台。还有爱闹的小仙做了无数张迥异的面具,分发到每宫每殿。要是摆在现在,那活脱脱就是一个化装舞会啊。
碧林宫每位仙子都收到了一张面具,刻舟得到是一张碧蓝色的仿鲛人面具,鲛人那独特的冰蓝色面容,尖利的牙齿形象的绘在小小一张面具上。扣在脸上,只露出半张下巴。小白得到了一张鸟面具,面具上贴了很多乱七八糟的鸟毛,气的小白伸出尖牙乱咬一通,把鸟毛面具弄得更加难看才罢休。按他的话说,要么就最美,要么就最丑。
传说中的“不寂寞宴会”如同一颗石头,滴落在天界这汪平静的湖面,每一颗水分子都沸腾起来,每一个仙子都应邀,共同托腮期待着那个美妙的夜晚。
真到了宴会当日,人们蜂拥而至。刻舟带着小白,由凌空架起的天桥往广场走,碧林宫的众仙已经先走一步,就剩小白一人在赖床,让刻舟千呼万唤才肯爬起来。脸也不洗头也不梳,帽子一盖面罩一扣拖着步子跟着刻舟走。天色渐暗,天桥两端点起了灯火。汉白玉造的白色大桥容纳了很多仙子,有的是用步行,有的是骑着坐骑,还有的甚至架起了马车。
天桥对面是广场,于是天桥成了中转站,该感谢天桥的牢固,换成别的桥容下这么多人啊兽啊车的,早就垮掉了。刻舟拉着小白的手,知道他心不甘情不愿,讨厌去人多的地方挤。可是刻舟私心里不希望小白错过这次盛事,毕竟是天界的宴会,排场肯定不会小。
拉着小白衣袖,刻舟奋力在人群之中厮杀,不知不觉就被挤到了桥边,再看身边,哪里还有小白的影子。刻舟急了,可是这人头攒动,要如何找小白?
“啊……”逆行的刻舟被人挤了一下,半个身子仰在桥栏杆上。
“没事吧?”一双手将刻舟身子撑起,顺带的将刻舟拉近了自己怀里。宽大的身子抵挡住人群,为刻舟营造出一个小小的避风港。帮刻舟的仙子扣着白色面具,只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目含担心关切。
刻舟觉得自己的姿势傻透了,像只小鸟一样被人护在怀中,不禁感激又汗颜:“谢谢。”
“没事,举手之劳。”男仙说完,却完全没有移动姿势,依旧将刻舟扣在方寸之地。他身上薄薄的熏香沁入刻舟鼻息,淡淡的,很柔和的青草香味。这种味道,很讨不爱浮夸的刻舟喜欢。刻舟多打量了男仙几眼,只觉得有股违和的逼人的气势,于是小心询问着:“可不可以把我放开?”
男仙点点头,作势抽手,突然又叹息一声,将刻舟完全拥进怀里,他比刻舟高了半个头,刻舟就像个女子一样被他拥在怀里。毫无距离的贴近,心跳,紧张,尴尬,忧虑,乱七八糟的情绪困扰着刻舟,头顶的汗如同止不住的冒出,他的手想要推拒,可是为什么要推开呢?别人也不是占便宜,只是帮忙而已。
思绪乱成一团,刻舟觉得自己若是再带在他怀里,就要疯掉了!就在此时,只听头顶轻笑两声,解释着:“刚才有人推了我一吧,没站稳。人多,你小心。”说完,放开了刻舟。
未等刻舟再次道谢,那人就甩头离开,消失在人群里。刻舟捧着心口,平复情绪。没多会儿,走丢的小白奇迹般回到了刻舟身边,用力的抓着他的手,一起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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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随着人群到了广场,刻舟被这美景捕获,顿时忘了先前的小插曲。
广场那景致精美的如同一副动态画卷,用消遣两字理解太过肤浅,事实上,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流光飞舞。天界那偌大的广场此时坐满了人,他们顺着桌子围坐成了一个大圈,舞台正对着天帝王母的御座,此时没有任何一束光线打在上面,只有上万上亿只萤火虫在舞台上飞舞。一点点莹莹绿光,却是如此奢华的效果。让人一眼望不尽,在那幽光之下会有什么隐藏着。
半空中,漂浮着一排排碧蓝宫灯,那光芒不足以照亮全场,却带来了奇幻的气氛,那光满映照在每人面上都是异样的幽雅和妖媚。广场四角栽有四棵花树。在月光下,花朵竞相绽放吐露芬芳,小朵小朵粉色缓缓飘落,点缀着广场。还有高空漂浮的仙子,一身锦袍拖得老长,一手拎着宫灯,在空中飘舞,果然是不惜人力物力的大场面!
广场上一片沸腾,仙子之间聊的热火朝天,有的在期待今夜会有什么舞蹈,又会留下什么美好的记忆。桌上摆放的是仙宫密酿,葡萄美酒,蟠桃,仙丹……比王母的蟠桃盛会还要丰盛。刻舟官小,离天帝的御座很远,等待之时,一眼望去御座上尽是金光一片。那是天帝王母的豪华御座在放光呢!
小白扣着半张鸟毛的面罩,另用夸大的帽子遮住了头,只剩一个尖而白皙下巴露在外边。透红的眸子半合着,垂头望着桌上。刻舟用手肘支了支他,让他吃点东西什么的。小白悄悄的打了一个哈欠,将头枕在刻舟的肩上,说到:“刻舟,这个宴会也不怎么样嘛。”
刻舟扑哧一笑:“宴会还没开始,你怎么知道不怎样,精彩的还在后头呢。”小白吸了口气,不咸不淡的回答:“多精彩我也没兴趣,我想回火炉。”他说的火炉,是自己还小的时候刻舟给他的,那时候身子尚短,盘在小炉子下面刚好合适,后来长大了,就不能再缩在火炉底下了。直到同老君交换了内丹,他又回了炉子底下。
天性冰冷的他,再一次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兴致缺缺啊!郁闷的他,将脑袋枕在了刻舟肩头。
此时——空中响起第一道礼炮,舞台上燃起了数只火把,顿时迷蒙隐晦一片的台上变得透亮,不知何时,台上已经坐着一个人。那人身形矫健,盘腿坐在舞台中央,一手扣着一把七弦琴,琴在腿上。那人一身华服,色彩艳丽至极,面上扣着陶瓷般的白色面具,唯有那抹唇色是艳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