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赵允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问这个,虽然有点不抱希望,但是心还是猛地跳了一下,随即想到中午雁哥儿烤肉给他吃,下午他们还一起泛舟湖上,去了观景台上赏雪景……
赵允初遂羞涩地低头,“今天我很开心,这里好美。”
“那就好。”云雁回自语道,“看来女性游客群体满意度应该会很高……”
赵允初:“……”
……
经官家批准,太医局于元月底在宫城外开展为期三天的义诊活动,主要是面向看不起病的普通群众,妃子臣僚们还捐了一些药材。
得知这个好消息后,虽然没有登报宣传,但是也有许多百姓蜂拥而至,有病看病,没病也来把把脉,问个平安。
这么大的阵仗,便是之前云雁回没打招呼,《东京日报》也得赶紧派记者来了。太医局支着的棚子外面,那叫一个人山人海。
开封府的人在旁维护秩序,因为太医局人不多,所以他们还负责帮忙挂号。人太多了,不挂号很容易混乱,引起纠纷。
了然虽然不是太医局的人,但是作为客座教授,他还是参与了这一活动。
小宝也单独坐了一桌,给人诊病。他们这些学生手边都有一个病历本,上面要记录病人的基本信息与病况、脉案,老师们将在诊治结束后进行复查。而且都要作为平时成绩,记录并留存的。
云雁回一家人都来了,郑凌也来了,还有赵允初,他最近云雁回老是黏在一起。
云雁回今日还是请假过来的,本来不是他的休息日,但是为了看弟弟实习,就算请假也得过来啊,拆迁办那边还想拖着他呢,他都没答应。”
双宜小声说:“雁哥儿平日就够忙了,想休息居然还推三阻四,也不想想雁哥儿多累。”
“唉,我妹疼我。”云雁回说了一声。
赵允初听到,问了一句:“双宜姐最近又在忙什么呢?”
双宜这一两年每日外出得已经比较少了,以前常常出去混迹江湖,是当地比较有名的boss……不,高手,因为渐少敌手,所以也就闲了。
双宜:“唉,还是游手好闲,阿娘总叫我想想做些什么事,我哪里有想法,也不想去玉笋红中。”
这种“游手好闲”,导致双宜一直有些不规律的收入,虽然她一直不肯承认那是保护费……但是的确是有很多江湖人士会给她送些钱和礼物,有的设法直接给她,有的会通过傅云沣。
云雁回感慨道:“你也就生在这儿,若是有工作压力,能叫你这么闲吗?”
双宜还以为他说的是那种要自己养家的女户、女商贾,殊不知云雁回说的是千百年后,女孩子也有就业问题,要在职场中竞争,可从事的职业更多,甚至要和男人抢岗位。
但是,女孩子还是要有点自己的事业比较好,以前是双宜忙着荡平本地武林,现在眼看她已经有些独孤求败,没啥事做了,云雁回也琢磨了起来,是不是叫双宜发展些别的爱好啊?
郑凌在一旁说道:“赶紧嫁人生孩子就不会闲了,求求你快一点找……”
双宜和郑凌之间可隔着人呢,她探头过去看郑凌,“干你什么事?”
郑凌:“不干我的事,但是我阿爹正在推荐族人娶你……若不是咱俩差着辈,险些就点了我了!”
“那也不行啊!”双宜不开心,“我可也姓郑呢!”
然而一来她是外嫁女的女儿,二来还是养女,也就没那么多要讲究的了。郑凌小声道:“这话别跟我说啊,我看,官家好似还挺动心,觉得是好事一桩呢。”
“没事没事,我们不同意就是了,便是阿娘,也不会同意你跳回火坑的。”云雁回安慰道。
郑凌:“……”
他竟然没法反驳,说是火坑什么的,可不是嘛。
郑凌郁闷地拉着云雁回岔开话题:“雁哥儿,对了,我听说,太医局想办一个太医学?”
云雁回:“这你都知道?”
郑凌望天:“大家都知道啦!咱们这些个不受重视的小透明,总是抱团取暖,互通有无的。”
云雁回:“…………”
云雁回狂汗,因为郑凌学足了他的口吻。
看来他在古代除了提前为大家带来一些福利之外,还会留下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那就是各种现代词汇、网络用语……
试想一下,若干年后的现代汉语词典为小透明释意:小透明,起源于北宋朝堂,本为一些不受重视的部门私下自嘲之称呼,后渐渐传来,引申为一切行业地位不高的人。例句:小明只是一个小透明理发师,并没有多少人找他烫头。
单是这么想想,云雁回就觉得特别酸爽。
云雁回擦了擦汗,说道:“倒是不知道还有这层关系,怎么,你觉得不太可能办好吗?”
事实上,历史上的太医学在开设后,也的确没有办多久就倒闭了。这个时候,医生这个职业还真不吃香,愿意入学的士流极少,多是杂流。
明明是救死扶伤的行业,但是完全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反而普遍被士人们认为,也属于出售自己技艺的人,做了官都属于次一等,被主流官员所排挤。
像了然那样能够受到尊敬的少之又少,而且了然根本不是专职大夫,只是精通医术,还时常免费施药诊治。
就说现在,小宝他们在太医局人数特别少,还分了专业呢,有大小方脉科、针科、疡科等等,平均下来每个专业人就更少了,让云雁回想起现代一些整个年级只有一个人的专业。
不像云雁回,他学的专业人就特别多,不过工作后发现,改行率也特别高,当初和他一起进去这个行业的,坚持下来的只有大概三分之一。
“办不办得好是他们的事了……”郑凌说道,“就是,我有个想法,那就办画学……”
云雁回:“……”
云雁回:“哇,你们这些小透明野心都好大啊!你知道就连你自己进翰林图画院都被家人阻拦,好不容易才成功的吧?”
郑凌脸一红,坚持道:“我正是因为自己的遭遇,所以才更想办画学,让更多人学画、懂画。”
云雁回说道:“好吧,我看你还是有机会的。太医局的招生,是范相公大力推行的,而你幸运了,不需要一个开路人,因为官家就懂画爱画,只要说服他就行了。”
“是啊……”郑凌看着云雁回说。
云雁回:“……”
郑凌:“……”
云雁回:“…………妈的,不是吧?!”
郑凌“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只要说服官家就行了……你说的,很容易的。”
云雁回:“我要改口了,我觉得不太可能,你们这些青年画师,上次才因为画壁画被抓起来,现在义务劳动惩罚都还没干完,你还记得吗?”
郑凌:“……”
赵允初总是乐意看到郑凌倒霉的,在一旁把云雁回往自己这边拉了一点,煽风点火地道:“飞波啊,你也长大了,不要什么事都麻烦雁哥儿,要学着自己担当了,雁哥儿都带你一起开店了还不够吗?”
郑凌气死了,“你这家伙不要挑拨离间!”
别说,云雁回也颇觉方才赵允初的形象像一个挑事的……姨太太?
云雁回:“咳,算了,你们不要吵啊。我想想,这供应都是因为有需求的……”他四下一看,看到了《东京日报》记者的身影,沉吟片刻,说道,“找上你的同僚,来创作……连环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