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秦深的五官棱角太过尖锐,是典型的负心汉长相,此时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溢满了深情。
他说:“谨以此歌,献给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台下的粉丝疯狂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苏澄涵西子捧心状,“秦神这是承认恋情了吗?”
视频里,秦深缓缓站起,推开身旁的藤椅,向观众席走过来。他唱:
“人生本是一道漫漫长途
因为有你所以不显孤独
不管前方是风是雨
我们都一起共度
……
我以为我买了一张单程票
坐上火车四处流浪飘摇
后来我才知道人生是来去双程 去时孤勇皆有来路为报……”
“这意思不就是善恶终有报么?”王瑞川评价,“扯那么多干什么?”
苏澄涵给了他一个“我不说你自己体会”的眼神:“这是表白你没看出来吗?所以王瑞川,你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因为我穷啊,”王瑞川理直气壮,“江局和盛队一个比一个抠门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二涵,你明明有钱,为什么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苏澄涵:“……关你毛事,反正我对你没兴趣。”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去找江局请假,你自己努力工作去吧,旷工小心老大扣你奖金!”
……
“赵梓晨是去年十一月五号来的,她父亲陪着她,”陈默说,“我记得她j.īng_神状态很差,应该是被她父亲强行带过来的……”他向后倚了倚,镜框在脸上打下一道y-in影,“那姑娘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按理说应该去找心理医生,不知怎么却过来找我……”
盛景在心里叹了口气。
从林晓婧的叙述可以看出来,赵荣新控制欲极强,甚至有些不近人情。把创伤后应激障碍认定为j.īng_神疾病,的确像他的作风。
一个大学教授,在这种事的认知上可能还不如没上过学的老农民。
“其实这种事我见过不少,孩子明明只是轻微的心理问题,家长却如临大敌,觉得孩子是严重的j.īng_神病,非要送到我这里来……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毕竟j.īng_神病和心理问题的分界线,我也一直搞不清楚,但是他们对自己的孩子都缺乏最基本的信任,为什么会愿意相信我这个陌生的j.īng_神科医生?我研究了这么多年,还是搞不明白。”陈默轻轻摇了摇头,“我常常在想,现在的人,尤其是青少年,会怎么看与他们同龄的j.īng_神病患者?我们医院保密措施做的再好,也难免会被外人看到……等到患者康复出院——甚至他根本就不是患者,就像赵梓晨一样强行被家长带过来的——别人会怎么看他?‘这个人有j.īng_神病’,是歧视还是远远避开?总之还是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吧……”
“抱歉,”陈默长长呼出一口气,“我很久没有这么和人说过话了,一说就停不下来。”
盛景点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我们在听。”
“赵梓晨的事……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了,病历上也没有详细记录……”陈默微微低着头,下巴支在胳膊上,“如果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试着开导她时,那姑娘一直在重复一个词,很莫名其妙,但我觉得可能和她的应激障碍有关系……”
“什么词?”
“‘落潮’。”
☆、双程(五)
“请假?为什么?”
“去给秦神接机啊,”苏澄涵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看向对面的江诺,“哦孙副说陪我一起去,我顺便也帮他也请个假好了。”
江诺:“……那局里面不就没人了?”
“瑞川还在……”苏澄涵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忿道,“江局你为什么又给老大放假?明天局里面就剩瑞川一个多孤独啊……”
“沈沛呢?”
苏澄涵一愣:“他不是和老大一起出去了么?”
“出去了?”江诺的手又开始不自觉地敲桌子,“你确定是这两个人一起?”
“这有什么不确定的……”
苏澄涵话音未落,江诺就站了起来,急匆匆地给沈沛打了个电话。
那边干脆利落地挂断。
“出息了这小子!”江诺立马黑了脸,“我明明跟他说过那么多次……”
“说过什么?”
江诺瞪她一眼,只觉得万分糟心:“没你的事,你明天去几场顺便接一下小暄,没其他事就快滚,别在这碍眼。”
……
电话响起的那一刻,陈默立马住了口,没想到对方只是瞥了一眼屏幕,就直接挂了电话。
“江局打来的,估计是查岗。”沈沛轻描淡写地解释,又转向陈默,“她只说了‘落潮’这个词吗?有没有提到别的什么?”
“她父亲说她逃课恰好撞上了一个男生跳楼,这才变得j.īng_神不正常——当然这根本不是j.īng_神问题。”陈默叹口气,接着说,“j.īng_神科和心理学相通的地方不少,但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只能提供一种猜测——‘落潮’,是那个自杀的男生留下来的最后信息。除此之外,我也无能为力。”
“已经够了,多谢你的配合。”沈沛冲他点点头,“告辞。”
“等等,”陈默叫住他,犹豫了一下才说,“如果你们破了这个案子,能把结果告诉我吗?这个事……我放不下。”
“我们会的。”沈沛笑笑,跟着盛景离开。
几乎是他们前脚刚走,后脚秦深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秦深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愉悦:“我想起来我巡演的时候出了首新歌,叫《双程》,你要不要听听?我把原版CD发给你……”
“我听过了。”陈默被他感染,原先有些沉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唱得不错。”
秦深是个经不住夸的,闻言立马蹬鼻子上脸:“就只是不错?你认真看歌词了吗?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陈默笑笑:“承蒙厚爱,不胜惶恐。”
“你们市是我巡演的最后一站哟,我给你留了个VIP席……”秦深那边传来机场的提示音,他只好止住话头,“我得登机了,明天早上还要再转一班……不说了你早点睡,记得明天中午来接机!”
“我还是不……”陈默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那边却已经挂了。
他听着嘟嘟的忙音,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只好无奈地笑笑,重新打开了电脑。
秦深的原版CD很快发了过来,陈默点开,认认真真地听着歌,目光却没有停留在屏幕里的男人身上。
“我以为我买了一张单程票 坐上火车四处流浪飘摇
后来我才知道人生是来去双程
去时孤勇皆有来路为报
就像月下的落潮
闪闪烁烁的是不熄的信号
就像海上的烟云
反反复复的是无尽的曲调……”
他在想,潮落之后,还剩下些什么呢?
☆、双程(六)
郑开源是真的不喜欢秦深,原因无它,秦深太火了,不管去哪里总会有一群粉丝追随。就像秦深会在今天中午到达本市,疯狂的追星族们早在凌晨时分就已经开始了等待一样,只是苦了郑开源这种机场的工作人员。
“秦深这尊大神怎么还不来?”又一次看了时间后,他终于忍不住跟旁边的同事抱怨,“你看看这机场堵成什么样了?万一出了踩踏事故谁负责?诶我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明星,至于这么疯狂么?”
同事读过不少书,听了他的话只是笑笑:“你知道国外有个玛丽莲梦露吗?有人肯花几十万买她的一双袜子,那才叫真的疯狂。”
郑开源撇撇嘴:“这就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吧?反正我是理解不了,你给人家花再多钱,人家也不会和你谈恋爱啊……”
“可能花过钱之后就后悔了,但在一群人中,个人很难理智下来。”同事指指窗户外面的人山人海,“也许这里面顺便拉出去一个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但他在这个集体里面就会变得他妈都不认识——我只是说x_ing格方面。”
“集体……那什么,x_ing狂热?”郑开源难得文化了一回,却立马就遭到了同事投来的同情的目光。
“集体x_ing、狂热,你这是什么断句?别人一听就知道你的本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