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条条地看着兔子妹发的状态,最近她发房睿发得格外频繁,可能一开始还不太熟悉的时候不太放得开吧,最近甚至还发一些关于他俩的小日常,比如房睿听不懂你怕是中暑了是什么意思,还一本正经地说我没中暑,现在又不是夏天……哈哈!这个傻子……噫,我越看越从这些状态里隐约感受出了一丝甜蜜是怎么回事?
等等,我又细细地把这些事情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捋了一遍,越想越不对,越想越慌张。这样下去不行啊,我突然又想起了上周上课的时候我一同学说他和异地恋的女朋友分手了,现在还在纠结要不要回国挽回一下……想到这一层,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唉?你咋回来了。不是说圣诞节再回吗?”
“没啊,就最近阅读周,反正也没啥事,就回来看看。”
“哦……那你阅读周不是得阅读吗?别耽误学习了。”
“我知道……”
我爸看起来心情不错,一回家就换了拖鞋,哼着不知道什么歌往房间里走。正当我烦闷地收拾着床上甩得到处都是的东西时,我爸又哼着歌儿进来了。
“哟,搬家呢?”
“这不是回来了嘛,带点不用的东西过来,在拿点儿东西过去。”
“行吧,你是不是要去琉岛?我手机上收到短信了。“
“啊,我那个卡里没钱了,用了你的卡……”
“嗯行,你把这个带给小房,我前阵子去德国出差,看中这个,觉得还挺合适他,想买了给他当生日礼物,你带过去也行,我就省得寄了。”
“行,放那儿吧,我一会儿收……”
嗯?我停下收拾的手直起腰来。
哈喽?这位先生有事吗?我看了一眼桌上包装精致的礼盒,又气冲冲地看向门外,这大爷已经走了。
我过生日他咋没这么上心呢!而且都去了德国还不顺道来看看我!我咋舌,咱俩的父子之情可真是冷漠。
坐在这条往来琉岛的轮渡上,我趴着栏杆看着蔚蓝的海面,不远处琉岛的轮廓已经在飘摇中浮现。
越是靠近心里越发地慌了起来。我有些坐立不安地站起身,想起不久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感觉仿佛又和第一次到达这里时一样晕船得厉害。
我拎着行李箱站在民宿门口,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也没鼓起勇气进去。左思右想,便顺着房子走了走,不知不觉就绕到了礼品店的窗户外。我探出头去朝着里头看了看,这会儿店里没人,看店的两人搬了小马扎坐在门口不远处旁若无人地说着话。
心神剧动之下,我竟然还想到了那句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的歌词,差点儿捂着嘴哭出来。
罢了罢了,待我歇会儿,再来面对这残酷的事实吧……
“顾洋宸?”
“……”我有些不情愿地转过身。
房睿笑起来,他脸上那生动的惊喜和快活倒有些感染了我。
“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要吃水果吗?今早刘叔送过来了一些,说是刚进的,很新鲜哦。”
“啊?哦,好啊,行……”
空气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我站起来。
“不用啊,现在没什么客人,也不是旅游旺季。哦对你还带着行李箱呢,我先陪你回去放行李吧!……”
“那个……老板,我之前就有点儿想问……”
“你问呀。”
“你和……这位帅哥住一起啊?”
“嗯。”房睿大方地点头,弯腰拎起我的箱子:“他在这儿的时候就住一起……你在这儿看店,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我走在后面看着房睿的背影,海风吹起了他的衣服。
看这个情况,虽然我感觉兔子妹对他有意思,但是他应该是没有绿我才对。
嗯?我又想了想孙雨舟对我发觉情感的迟钝程度的嫌弃,还有说我堕落到了食物链的底端的敲打,感觉自己还是不能轻易下结论。
“怎么了?回来不高兴吗?感觉你总是有些神情恍惚似的。”
“嗯……有点儿。”
“最近怎么样?论文还顺利吗?”
“还行,反正就那样儿……”
“怎么突然回来了,还以为你要圣诞节……”
“哎,我说,”我快走几步上前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这么久没回来,你想我了吗?”
房睿愣了一下,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白净的脸上红了一片,眼睛却亮亮的,声音也变得软软的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想你呀……”
“我去……”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真的变化好大啊……”
“我吗?小萌也说我变活泼了,可能做服务行业吧,还是得多跟人打交道……”
“小萌?谁?兔子妹?”
“啊?什么兔子妹?”
“没事儿,小萌就是刚刚那姑娘?”
“是啊,你不记得她名字啊。”
“哦,是,是有点儿吧……”
“你怎么了呀,总是心不在焉的……”
“没啥啊,先回去吧。”
……
“阿嬷呢?”我在墙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电灯的开关。
“她不是年前就不太好了吗,现在转去市里的安宁医院了。”
我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儿。”房睿笑了笑,绕过我打开了客厅的灯,“之前有阵子挺想不开的,现在也想通了。变老是没有办法的事,生老病死也是。”
“嗯。过两天我去看看阿嬷。”
“好啊,我陪你去。她这阵子精神好多了,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水。”
“我自己来好了。”
“你知道你的杯子在哪?”
“……好吧。”
我穿着房睿给我拿的拖鞋坐在沙发上,忽然发现,其实不管我们有多久没有那些很亲密地相处,只要再见面时,好像又变得和以前一样,那样在一起时相处的氛围又回来了。
我喝了一口水,看着他擦装饰柜上的灰。
“我也来帮忙吧。”
“你先歇会儿,不急。哎哟,你看你跟我说话,阿嬷的戒指下去了。”
“你自己不专心还怪我。我来拿……”
“你别……”
“没事儿,我来。”
我皱着眉半个身子侧过去挤到沙发和装饰柜的缝隙处,伸长了手往里去,还没摸到地呢,房睿就把我拉开了。
“别摸了,我知道你怕脏。我来吧。”
“啥?啥时候发现的。”
“很多时候。”
“不会吧……”
“是真的啊。”房睿脸靠着沙发一边掏一边说,不会儿就摸到了戒指,拿在手上擦了擦。
“感觉你是真的怕啊,像那次在地铁站还是哪儿,脏一点的公共卫生间你就算再急也不会上,而且每次用那种公共卫生间,你纸都用得很多,可能是需要擦的地方太多了吧。而且我有注意到,如果脏得让你不舒服了,你脸上就会发白……”
“行了你别说了……”
“怎么,这会儿倒不好意思了?”他笑得有些促狭地看着我。
哼。
我转身上了楼。想想之前出去玩住酒店什么的,大概我露出的破绽还真不少,也是了,他那样细心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回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越是发现他在润物细无声地默默关心着我,我想起了每次我把弄脏了的纸塞满了垃圾桶,他就会又拿出一个垃圾袋放在旁边让我扔,想起了我要做什么事情一次做不好的时候,他总会像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似的,默默搭把手让我把它弄好,或者直接上手帮我做。
别说了,再说我都要感动哭了,呜……
“你干嘛呢?我要去店里了,你要去吗?”
“你这个不要放那里了,好难看。”
“啊?我觉得挺好啊。”
“算了吧就你那个直男审美……”
房睿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我直男,那你是什么?”
“嘘!你咋啥都说!这在外面呢。”我感觉压低了声音去捂他的嘴。“我这是一种形容,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