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飘雪,你不住手,我也不会放手!”那眼神真真是毫不掺假的笃定,握在手里的剑就算是震得发抖,也不肯放下。曾几何时,那样坚定不移的眼神是为了守护自己才存在,现在,全都是为了那个新来的贱人!
狐狸精、妖物、贱人!晏红玉——你竟然敢打我心上人的主意——我香飘雪跟你没完!
第二节 美人薄情(1)
就在香飘雪和任真两人谁也不让彼此的千钧一发之际,大门被由外朝内踢了开。贺之邦是身形如风地一剑光闪,挑开两人,然后一个快速侧身,绕到香飘雪身前,挡在两人之间。压低声音警示道,“你不记得我刚才跟你说什么了?现在要做什么?”
香飘雪回神朝他狠瞪一眼,仿佛仇人瞬间变成了贺之邦一样。贺之邦摇摇头,道,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别刺激她,顺着她。”
香飘雪面上是乍青乍白,好一阵子,才一脸不快地按下了手中的剑。贺之邦堆出笑意,“呵呵,任旗主好久不见。”
“贺护法,别来无恙?”任真朝他点了点头。
“无恙无恙,任旗主这个装扮,是要远行?”贺之邦话音刚落,身后的香飘雪整个大力地往他身上那是狠狠一撞。量他修为再好,也都差点一个蹶劣。
任真没有回答,只是收剑入鞘,一手牵上晏红玉,似乎握得更紧了些。然后微微点了点头,“我来跟教主辞行。”
香飘雪那是激动得直接又想跳上去了,贺之邦连忙一阵拦阻,“哦哦,教中的事你就放心吧。要去哪里赶紧就去吧。”一边说,还一边和蔼可亲地抬了抬下巴。
“贺之邦!教中事物何时由得你来开口?”香飘雪当场高声喝出,她异常泼辣地盯着贺之邦。“你还把不把本座放在眼里?”
贺之邦回头,密音入耳,“我们暗中追。”香飘雪神色一顿,立刻眼神晃了三晃。
任真有些不快地瞅了香飘雪一眼,表情似乎有些无奈香飘雪的行为。她礼貌性地抱拳一下,立刻转身,拉起晏红玉的手就朝门外走了去。香飘雪冷哼一声,“哼!”当她才哼完,就听得一个女声密音入耳,道:“香教主,你输的好彻底。”这分明就是挑衅。
香飘雪一咬牙关,眼神再度化成长刀劈向了晏红玉的芊芊后背。
“分明不对!”香飘雪已经对贺之邦发难起来,“阿真根本没有忘记我,但她,她……”
“原来是有比治疗任旗主头痛病更棘手的事,任旗主这是移情别恋了。”贺之邦退开一步,恭敬道。
“她没有,是狐狸精勾引她。”
贺之邦压抑着跳动的眼皮,知道香飘雪不想承认情人变心,“有可能是趁着任旗主身体虚弱、记忆混乱的时候,那晏姑娘趁虚而入的。”但变心就是变心了,跟她怎么变的,可一点儿也没关系。想不到香飘雪这样的大人物,也有被人甩了的一天。贺之邦是想想都心头发毛。
这个答案还算贴心,“一定是这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贺之邦朝香飘雪微微做了一揖,“教主可以再找女孩替代黑旗令主。”
香飘雪简直要疯狂,她深吸一口气,“我问的怎么办——是怎么叫她对我回心转意!”
“感情之事,最不能勉强。如果任旗主是薄情人,教主您何须对她如此挂念?”
“我再重复一遍,你记清楚了!”香飘雪傲慢道,伸出手指指着贺之邦的鼻头,“她没有变心,是狐狸精勾引她。”
“教主,您以为杀掉晏红玉,任旗主就会对您回心转意吗?”
“不然呢?”
“依属下分析,一,任旗主恨您一辈子,因为您杀掉她挚爱,你们根本回不到过去;二,她被你刺激的直接病发了,没法恨您,自己也一命呜呼了。”
“你能不能挑好听的说?”香飘雪实在很烦这个贺之邦每次都实话实说。
“我贺之邦再不跟教主说实话,教主觉得还有谁要说出来?”贺之邦摇摇头,“教主,你和任旗主之间的感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存在过,就会有痕迹。我们姑且当做,确实是晏红玉她趁虚而入,不难推测,她们在一起的时间一定还不超过一个月之久。但教主您与任旗主之间呢?”
香飘雪眼眶圈红,却没有掉泪,“三年多了,一起走过那么多苦难,她绝对不会放弃跟我之间的感情。那妖女接近她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不能放过她。我怎么可以把阿真送入危难之中?”
“属下真的建议您,尽量不要刺激她,属下不是吓您。想一想,任旗主当时是什么样的状态,大脑要混乱到什么程度,才会让这晏红玉一下鬼迷了心窍?她的病您不能不在乎。”
香飘雪吐出一口气,冷静片刻,点了点头,退让道,“本座没说不在乎。”
“两三年的时光,你们之间太多的记忆是无法磨灭的。它们存在过,也不是晏红玉一朝一夕就能打碎的!”
香飘雪压抑下流泪的冲动,重重地点了点头。
“教主是要让属下打理教中事物,还是属下与您一起上路保护任旗主呢?”
“教中事留给其他三个护法,你跟本座一起上路。”
“属下遵命。”贺之邦领命。
香飘雪与贺之邦两人一路跟随任真二人,见二人离开官道后一直朝北的方向赶路。直到垂阳渐暮,两人才有了休息的意思,就着当地,投靠了一家客栈——老风口。
不知是不是时节撞得正好,赶上了月圆,全城的人都挤出巷子,要去秋水塘边放河灯。浓浓月华之下,正是谈情说爱的好时辰。
晏红玉当然是也拖着任真,管叫着说要去凑热闹。任真顺她的意思,与她一道。跟踪在后的香飘雪当真是气得直咬手帕。
“你冷静一点,我都在帮你追老婆。”贺之邦是慢摇折扇,一脸惋惜。
香飘雪一脚狠狠踩上贺之邦,两人出了洗悲教,倒也没那么一板一眼的规矩,身份恢复成了老友一般,“之邦,你快点,她们要没人影了。”
“阿真给她买灯笼了。”贺之邦那是翻了个白眼。
“阿真给她买糖葫芦了。”贺之邦隐忍地深深吸一口气。
“她们在看七巧板……”贺之邦巡视四下,哪里可以坐下歇腿。
“阿真又牵她的手了。”贺之邦自顾坐好一边,倒茶自饮。
“她们要去放河灯了。”
贺之邦这次懒得回香飘雪,抿下一口香醇的松针茶,“唉,老婆跟人跑了。”
嘭地一声。那是贺之邦的脑袋被什么硬物给撞了一发——原来是香飘雪的剑柄,啧啧,真是可怕。贺之邦揉着脑袋,“这么凶,难怪任真要跑唉。”
“唉……眼里只有阿真。我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的江北第一药杰才俊,一个人喝茶,唉……”贺之邦喝完一壶茶,一抬头,香飘雪没踪影了。“哎呀!我的天……”他财大气粗地扔出几个小银,连忙弹起,就开始找人了。
贺之邦找到香飘雪的时候,香飘雪整个人都蔫了,头发钗都快掉出一半,她也不管。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原来是晏红玉躺在了任真的腿上,两人你侬我侬地坐在河边,玩着灯笼。贺之邦一屁股坐上大石,一拍大腿,豪爽道,“来!飘雪,给你躺。咱也气死她。”
“滚!”香飘雪撅着嘴,那可不是要被气哭了。“阿真真的喜欢上她了?”
“对啊,她移情别恋了。”贺之邦望向天空中的朗月,“可惜哟,本来挺单纯一个人。”
“她没有!”
“你看她现在有没有啊?”贺之邦摇头,“你接受现实好不好?”
“那女人要害她。”
“飘雪,你不是看人都看得准吗?晏红玉喜不喜欢她,你应该看得出来。”
香飘雪抿着嘴,扁了脸,看起来好像吃了一颗臭黄瓜,面色难看地,“晏狐狸狐媚本事强,勾引阿真。”
“放任真离开,未必是一件坏事。”贺之邦劝了劝。
第二节 美人薄情(2)
“少给我打退堂鼓,任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有空,不如帮我多想想,怎么给她治病吧。”香飘雪给了贺之邦一个不屑的眼神。
“好、好。”贺之邦耐着性子,也蹲大树后面看着那两人,时不时,再看一眼落寞万分的香飘雪。此刻伤心的香飘雪,别说,还愣是被这样的月照映得有些姿态凄楚,不盈一握的腰身绑着碧色锦缎腰带,将她成熟的线条勾勒得婀娜妩媚,半垂的头让黑发披开个半个肩膀,灵秀的杏仁眼含情脉脉地看着远方的薄情人。这模样,是要多动人有多动人。看的贺之邦心里直呼见鬼,要不是跟香飘雪从小一起长大,这会要动歪念头了!
折扇一开,快点给自己扇两把风。
远方有船坞逐渐开近,琵琶拨弦声也随着那移动飘舟靠向了任真她们。晏红玉不躺了,慢慢坐了起来,由任真扶着,两人一起站在了一起。那船上似乎走出一位公子,香飘雪远远地,也看不清楚,一把抠住贺之邦,“走,我们去看看。”
“哎呀,就是年轻公子见了美丽姑娘,移船相近邀相见!”贺之邦那是折扇一手,扇头拍着手心道。
“不许这些烂人见我的阿真!”香飘雪一把甩开贺之邦,直接往前快步、简直是用飞的了。贺之邦牙齿生冷,连忙将她拖下,苦大仇深道,“你消停点,任真一身才艺,怕了这毛小子不成?”
“哼。”香飘雪鼻头哼出声。贺之邦又嘲讽:“你是不爽——任真保护晏红玉吧?”
香飘雪绝对牙关作响。
贺之邦想笑,又憋回去。“噗……”
不消一会,瞧见任真和晏红玉两人都先后踏上那船坞。然后琵琶声渐渐远,留给香飘雪的可就是一股江心秋月白的景致了。她一跺脚,“刚才就该出来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