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橙额角的青筋全爆了,他发现自己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应阎宇,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知道吗?你给胡三,给你睡.过的女人,都比给我好,这样不正常。”
不正常。
应阎宇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了,刀尖都戳不穿,却没想到会被三个字扇得发疼,一阵火辣。
一时间也没留意到那句——睡.过的女人。
他毫无血色的嘴皮颤了颤,眉心拧紧又松开,如此往复三四次后,点头低声道:“恩,我明白了,对不起。”
“......”温橙张嘴吸了口气,心里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反而更加憋闷了。
这是闯了哪门子的邪?
为什么这个臭屁得要死的小孩要一脸委屈?
以至于他没过脑子就蹦出了一句话:“我会去找你。”
应阎宇没反应过来:“啊?”
“老子会去找你!只要你不是去参加那什么狗屁比赛!”温橙吼他,“不然我连个警都不敢报!”
“哦哦。”应阎宇点头,呆愣愣地看着他,两秒后,猛地瞪大双眼,“啊?”
温橙感觉自己的脑袋要冒烟了。
如果小屁孩真对他有意思,他都不知道该在意x_ing别问题,还是物种问题。
他们语言都不通!
“哦......”好在应阎宇自己理清楚了,他扯巴扯巴屁股下的床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特别没心没肺。
他砸吧了下嘴里的糖,又傻笑了两声。
“Cào!”温橙烦躁地低骂了一声,然后手机就响了,他接起一听,是曾阿婆。
“橙橙?”阿婆的声音带着些紧张。
“阿婆?”温橙立马正色道,“怎么了?”
“你手头上有钱吗?阿婆想借一点。”
“有,”温橙说,“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募的沉默了。
片刻后。
曾阿婆像是拿开了捂着话筒的手,跟身边的人讨论了一下。
温橙听得仔细。
那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当然是多多益善,您投资得越多,利息就越高,稳赚不赔嘛,n_ain_ai您说对不对?”
“是是是。”曾阿婆连胜应道,笑得挺高兴。
温橙听了,却是满脸凝重。
应阎宇见状,伸手过去,戳了戳免提。
“橙橙,你有多少钱啊?”曾阿婆问。
温橙并没有存款,他瞥了眼那个信封:“一万吧。”
“哦!”曾阿婆对身边的人说,“有一万八呢。”
“......噗。”应阎宇笑出了声,又在温大夫瞪过来的同时,满脸严肃地指了指手机,示意他认真听。
“好好,我明天回来拿。”曾阿婆乐呵呵地拿开电话,又被温橙叫住。
“阿婆,你没去泡温泉吗?”他问。
“在啊,这里有个小活动,我和文n_ain_ai正在看表演呢。”说罢,电话就只剩忙音了。
温橙和应阎宇对视了一眼。
有人在非.法集.资。
最近两年,这种事屡见不鲜,小团体勾结养老院,或者社区体检中心,购买老年人的资料信息,特别针对儿女不在身边的老人,以极高的存款利息作为诱饵,向他们索要钱财。
然后把这些钱拿去放高.利.贷。
等钱翻倍后,再返还给老人。
要是出了问题,直接拍屁股走人,连根毛都不会留。
“阿婆挺j.īng_明的,怎么会上这种当?”应阎宇还有些稚气的脸上透出深沉。
温橙收起手机,皱了皱眉:“再j.īng_明的人也怕寂寞,更别提上了年纪。”他回想起电话里那个亲切的男声,一口一个n_ain_ai,喊得跟亲孙子似的。
“你打算怎么办?”应阎宇问。
“去走一趟,我知道温泉在哪儿,不急着报.警,免得打C_ào惊蛇。”温橙边说边走,眼瞧着小屁孩跟了上来,他奇怪地停住脚步,“你老跟着我干什么?小蝌蚪找妈妈呢?”
应阎宇有点尴尬地看着对方。
他觉得自己更像有了印刻效应的小n_ai鸭,每天都想屁颠屁颠的跟着那股清苦的香味。
可同时。
他又十分压抑。
他怕给人添麻烦,特别怕。
“我跟着你,你会烦吗?”应阎宇问。
温橙正拖着乌嘴出门,闻言也没看他,就直白道:“会,我习惯一个人。”
应阎宇立马就不跟了。
他在原地看着温大夫头也不回地关门离开,铁栏门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把他隔绝开了。
“呜呜呜”的手机震动声起起落落。
应阎宇站得太久,直到伤口发麻才换了个姿势,顺带掏出手机。
“应哥!”胡三喊道。
“......什么事?”应阎宇问。
胡三顿了顿,觉出一丝不对劲:“咋的了?跟温大夫相处不愉快呢?”
“没。”应阎宇抬手抓过左背,却摸到一层褐绿色的膏药,他感受着指尖上的凉意,走神了。
这块陈年旧伤已经有六七年了。
小时候,医生告诉他,这是心理障碍造成的条件反s_h_è ,还问他发生了什么。
他当时一张嘴就吐了。
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最后不了了之,把毛病留下了。
而前年,应阎宇被老妈赶出家门时,听她骂了自己一天的“变.态”,忍住没还嘴,却抓掉了一大块皮。
那些故作姿态的潇洒,全都不堪一击。
“你想什么呢?”应阎宇一说话,又变回了那个大大咧咧、洒脱不拘的小摊贩,“我跟温大夫清清白白。”
胡三“呵呵”道:“你继续吹。”
“啧,”应阎宇笑骂道,“没跟你开玩笑,我还等着把自己掰直了,好给老妈一个j_iao代,你赶着抢着让我去追男人呢?”
胡三哪能不知道啊,应老爹早就找上他了,让他帮衬着点。
他当时惊得,嘴里的鹌鹑蛋都滚了出来。
这他妈.的,x_ing.取向掰转,让他怎么帮衬?
“要不你去泰国做个变.x_ing.手术,你整成姑娘,再喜欢男人不是理所当然?”
应阎宇沉默了。
胡三连忙扇了个嘴:“应哥,错了,我嘴快,你知道的,我找你就想问问年后的那场跑野......”
应阎宇听见隔壁关门的动静,懒得跟他废话:“我有点事,再说吧。”
挂了电话,他撒着拖鞋就跑了出去。
温橙见了他,打趣道:“小蝌蚪找妈妈了?”
应阎宇也说得自然:“温爸爸带我一起去呗。”他在外面混过一阵子,知道那些人不好惹,多半是些地痞流氓,温大夫肯定应付不来。
他得跟着去。
温橙被他这声“温爸爸”惊到了,他狐疑地看着小孩:“你又怎么了?”
应阎宇摆摆手:“走吧,先去找阿婆。”
“你等等,”温橙拉住他,责问道,“背后的药怎么掉了?”
“......”应阎宇忘了自己穿的背心,后面那伤根本遮不住,“坐沙发上不小心蹭......嗷!”
温橙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上,气得面色都红润了:“谁他妈能在沙发上蹭出三根手指印啊!你在逗谁!恩?”
应阎宇被打低了头,一向和气带笑的脸色骤变,狠戾而生硬道:“你别管我。别管我了。”
他说罢,冷脸推开温橙,见他趔趄两步,毫不理会地走开了。
可他也不想想,温大夫那暴脾气,谁能给他不痛快?
“......你既然叫我一声爸爸,”温橙勉强站稳后,瞬间爆炸,他四下一望,直接扯了门前的一根树枝,“那我今天就来管管你个野儿砸!”
劲风甩过,呜呜作响。
啪的一声!
应阎宇被打屁股了。
他从小到大都没被打过尊t.un,瞬间呆若木j-i。
“你...你......”他皱眉回头,眨眼,再眨眼。
温橙狞笑了一下:“皮,你再皮啊!不擦药你还有理了!”
应阎宇下意识地退了两步,绊到树根,摔在树干上,滑坐在地。
“怎么不蹦跶了?恩?”温橙一手撑在他头顶,弯腰盯着他,显然气狠了。
应阎宇感觉自己要死了。
他看着这样的温大夫,心跳飙升到了极值。
Cào......他狠狠打了个哆嗦,喜欢男人都算了,自己难不成还是个M?
就在应阎宇三观震碎的时候,温橙已经收住了怒气,从随身携带的药盒里取了一贴新药,正压着小孩的肩膀,重新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