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橙赶紧点头。
老一辈人看天色就能知道y-in晴,比天气预报准多了。
楼顶上有一半是水塘,底层铺了淤泥,荷叶长得正好。
而且凉快。
二楼的两间卧室都不用装空调,墙壁都是浸凉的。
而另一半,是晒衣服和晒药用的。
温橙弯腰捏了捏丹参和百部的薄片,干了,厚片的还差点。
他把竹编筐堆成一摞,抱起准备下楼,余光却瞥见山上有个人。
可等他仔细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又不见了。
y-iny-in山风搅动着屋前竹林,沉淀的墨绿哗啦作响。
“汪汪汪!”拴在院子里的狗倏地叫了起来。
温橙脸色一青,不敢再多看,直接跑下了楼。
他跑得太快,手上的药材饮片抖落了都没留意。
直接冲进卧室,把东西一扔,锁门关窗,神经紧绷地来回走着。
他反复巡视着屋内,像是在确定,这里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曾阿婆跳舞回来后,发现二楼客厅的灯还亮着,她原本想去关了,转而却想起温橙搬来前说的话。
“如果晚上我没有关灯,就让它亮着,必须亮着。”
她叹了口气,回屋睡了。
第二天一早。
大雨倾盆而下。
温橙几乎一夜没睡,他双手撑在洗漱台边,面色难看地低头刷牙,不敢去看镜子。
“橙橙!早饭在桌上!我去晨练了!”曾阿婆在楼下喊道。
温橙这才回神,吐掉嘴里的泡沫,也跟着喊:“下雨呢!”
“我们有室内的活动场!”曾阿婆对于锻炼身体十分执着,她说她没有子女,要是走不动了,就麻烦了。
温橙没再反对,说了声:“注意安全。”
一楼的客厅里,热腾腾的豆浆包子摆在桌上。
温橙端起来喝了口,温香甘甜,抚慰了紧绷的神经。
“嗷呜。”乌嘴见他要走,连忙叫了声。
温橙便分给它半个包子,揣着r.ì历去了菜市场。
因为下雨的缘故,街上没了各式各样的菜摊,空旷起来。
他有点拿不准那小子会不会来。
结果刚下菜市场,就在胖二哥杂货铺边瞧见人了。
不仅瞧见了,还围着一圈大妈大爷。
“你这卖的是啥子哦?”大爷问。
“三七。”应阎宇说。
“真的假的哦?好多钱一斤?”大爷问。
应阎宇像是想了一会儿,才说:“八块八?”
大爷登时就冷笑了声:“骗子!”然后走了。
应阎宇悻悻地挠了下头,他也不懂行情啊。
温橙听了会儿,有点奇怪,怎么这会儿就有人卖三七了?
ch.un三七也得等下个月底才挖啊。
他走过去的时候,能感觉到应阎宇瞬间甩过来的视线。
“叔,挺巧。”应阎宇笑了笑。
温橙没搭腔,蹲身扫了眼塑料布上的药材,有点惊喜地抬了抬眉:“这三七品相挺好,跟我种的有一拼。”
应阎宇莫名沉默了几秒,有些艰涩道:“啊?你种三七的啊?种哪儿?”
温橙说:“山上啊......”
他刚说完,猛地发觉不对劲,抬头和应阎宇对视了半晌,问:“你是不是偷挖我的药了?”
“瞧您这话说的,”应阎宇摆了摆手,坐在板凳上的屁股微微抬起,“我能说是嘛!”然后拔腿就跑!
“......”温橙这次是彻彻底底地被震住了,站在原地看着兔崽子跑远了。
“傻站着干嘛!追啊!”胖二哥忽然喊了声!
旁边围观的摊贩也跟着喊。
“追啊!再不追就没机会了!”
“追啊!”
“快追!”
于是,温橙在一片呼喊声中,收伞追了出去!
仿佛偶像剧里气跑女主的渣男。
噼里啪啦的雨滴砸在菜市场的顶棚上。
温橙冲进雨幕,跟着马路上转了两圈,没人。
Cào!
他扯了扯s-hi透的衣服,把伞摔到地上,气狠了,又踹了两脚,然后再捡起来撑到头上,抹了把脸,穿着满是泥污的白板鞋走了回去。
“哟,没追到吧?”胖二哥乐呵一声,“那小子真能跑,没读体校可惜了。”
温橙还在“呼呼”喘气,他站原地转了个圈。
“你这是要变身了?”胖二哥问他。
温橙登时就暴脾气了:“我的三七呢!”
“啊,”二哥愣了愣,“那小子刚又折回来,捡走了。”
“......你就看着?”温橙问。
“不是,他也太快了,就冲过来,弯腰把塑料纸一拢,又跑了!中途连个1.5秒的停顿都没有!”
温橙看着唯一留下的儿童专用塑料板凳,额角暴起一根青筋,忍住没踹,拿走了。
他折腾这一趟,又出了汗,衣服被雨汗黏在身上,膈应得慌。
但正事还是要做的。
他稳住情绪,认认真真的挑选好牛r_ou_、丝瓜、辣椒、姜蒜等一系列东西,还贴心的买了凉糕和哈密瓜。
毕竟家里要来客人。
还是个小孩。
总不能弄得太磕碜。
可等他回家看见放在厨房里的那一口袋三七时,额角的两根青筋全绷出来了。
“阿婆,”温橙问,“这三七哪来的?”
曾阿婆好笑道:“不是跟你说隔壁的小孩要过来吃饭吗,人家可懂事了,还送这么好的药过来,你不也爱吃吗?
能不爱吗。
老子辛辛苦苦种的!
☆、NO.4
应阎宇回家换衣服的时候,瞅了眼门上的挂历,上面写着四个大字:不宜出行。
他挺信这个的,不由皱了皱眉。
关键是。
这两天还真有点衰。
过了个莫名其妙的生r.ì不说,还把钱花光了。
他想起之前摸.他胸的那姑娘,又有点胃痉挛,正想拿药吃,手机就响了。
“喂!小宇啊!”曾阿婆打电话都靠吼,她自己耳背,怕别人也听不见。
“诶。”应阎宇耳尖一颤,连忙把手机拿开了些。
“过来吃饭啊!”曾阿婆热情道。
应阎宇看了看时间,早上十点。
“阿婆,这是吃早饭么?”他问。
曾阿婆登时就笑开了:“你先过来玩会儿嘛!我还有事儿想请教你呢。”
应阎宇知道老人家爱热闹,家里又没人,他按了按抽痛的胃,还是说了声:“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
他忍不住又看了眼黄历,思忖片刻后,找了只油x_ing笔,在手心里写了个“不”字。
不,宜出行。
他就是这个“不”。
当年初中跟人约架的时候,他就经常这样干,每次都能打赢。
所以今天也是顺遂的一天。
从破败不堪,无人打理的小院坝出去,转个弯,步行三十一步,就到了曾阿婆她家。
按理说。
就是他家背面,隔了堵墙而已。
“阿......”应阎宇刚张嘴,一条奇丑无比的土狗就冲他跑了下来!还边跑边骂!
“汪汪汪!”是谁!
“汪汪汪!”不认识的!
“汪汪汪!”凶你!
“......”应阎宇瞪着冲他呲牙的土狗,心里来气了嘿,上一只敢这么凶他的狗,现在都还秃着呢!
“嗷呜!”他两手抓上铁栏,学了声狼叫。
“......”乌嘴盯着他,静默了一秒,然后:“汪汪汪!”傻.逼!
“嗷嗷嗷!”
“呜汪!呜汪!”
温橙听见动静,打开内门的时候,就看见一人一狗在吵架,超凶。
这他妈是智障么?
“乌嘴。”他招了招手,把狗叫回来,这狗本来就丑,别再被人折腾蠢了。
“呜。”乌嘴登时委屈巴巴的嘤咛一声,跑上石梯,抱住了他的大腿。
在傻.逼和帅哥之间。
他选择了会喂他骨头的温橙。
“来这么早呢?”温橙心里冷笑了一声,他回身把狗栓住,从梯上下去。
在这个角度看,他只能望见一双高帮板鞋,挽起的牛仔裤腿,还有T恤下摆,脖子以上的部位都被三角梅枝桠挡住了。
“......”应阎宇听见他的声儿,倏地一僵,而后又猛地一抖,他看着自己手心里的“不”字,心想没这么巧吧?